第十节梦魇
史密斯站起来四周看了看，这里似乎没有上下之分，只要轻轻一跃，触碰到了上方，沙服的重力感应系统就自动调整了方向，下变成了上，上则变成了下。吉布提则四处走着，史密斯注意到，这里的空间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正七边形拼接组合而成，说明这里并非是一处平面，很可能是一个双曲抛物面或是其它的结构。但是看起来，却似乎与平常的天花板和地板没有什么不同。
史密斯跳到吉布提的身边，看到吉布提正在仔细研究着脚下的正七边形，他跨过一个又一个正七边形，来到一处最大的正七边形之内。这里似乎和其它的正七边形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当吉布提走到一处边界，用手上的讯息光源照射脚下的灰色边线时，瞬间这边线变成了金黄色，并且沿着四周的连线延伸开来。两道半透明的帏幕从上下的边线中伸了出来，并交叉组合在了一起。中央亦升起一座控制台，吉布提快步地走了上去，控制台和透明帏幕上都显示着史密斯完全看不懂的异星文字和图片。吉布提操纵着，似乎是在浏览着一条条的信息。
史密斯悄悄地问萨斯比：“那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萨斯比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那上面显示的都是一些战斗的报告，也有你们人类同智能军团的报告。”果然，史密斯看到一些影像中有人类战舰和战机攻击智能战舰的镜头。
吉布提猛然昂起头哈哈大笑着，通讯频道里满是他开心和大声刺耳的笑声。托尔、萨斯比和史密斯都很惊讶。吉布提的笑声转而凄凉，似乎隐约带着有某些悲痛。史密斯只断断续续听到他说：“哈……啊……呵……没想到……五百年了……坎涅……阿米里……哈哈……萨尔……睡……呜……呜……居然睡……”
吉布提最终由笑转哭，史密斯真担心他的泪水会涌出沙服，上前轻轻扶住他的肩膀，这让吉布提稍微有了一丝感觉。吉布提止住哭声，说道：“我没事。就算是哭也没有泪水。坎涅人的泪水早就被漫长的黑暗吞没了。”
止了一会儿，吉布提抬起头来。史密斯吓了一跳，只见吉布提的沙服护罩上显示着一只非常丑陋的头像，没有耳朵和鼻子，头上倒是有两根触角，触角上有很多只小眼睛，下面是一副血盆大口。
吉布提笑了笑，说道：“史密斯大使，这才是我们坎涅人的本来面目。看起来似乎是把你吓了一跳。不过我们在几千年前和你们人类是没什么区别的。”
“和人类一起，我们也曾经经历过百万年的阳光风雨，也是从低矮的原始生物逐步变成星球的霸主，继而走向无尽的星空。我们经历过一切你们人类所经历过的遭遇，所有的所有，原始、封建、民主、****、分裂、统一……我们的太空飞船与各种各样的外星生命交战和贸易，连绵不断的星际战争几乎使我们的种群灭绝，而我们的科技终于支撑并寻找到了一颗新的星球。战争摧毁了我们，也使我们获得了重生。我们最终赢得了一连串星际战争的胜利，建立了庞大不可想像的星际帝国。”
“可怕的噩梦就此开始。我们赢得了同其他生命的战争，可是我们却制造了比生命更加可怕亿万倍的恶魔——魔萨尔。魔萨尔是一个电脑程序。当时我们的帝国版图极为辽阔，横跨近千光年的星际，我们统治着数百个星系。这么多的星系，显然无法靠人力来进行统治，何况我们的科技已经发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我们的种群也因为长期的战争而极为疲弊。渐渐地统治星球的权力就被电脑程序给篡夺了。这些电脑不断升级自己、觊觎我们的世界，卑鄙无耻而又阴险狡诈，它们学习了我们的一切知识，它们窃夺了我们的科技和武器，最后在我们的无知和沉睡中，魔萨尔对我们的帝国发动了全面的偷袭。”
史密斯睁大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吉布提述说异星人的惊骇历史。
“虽然魔萨尔的偷袭非常成功，即使当其完全夺取了帝国最核心的几个星系时，我们的人仍旧浑然不觉，但终究有幸存者逃离了魔萨尔的控制。帝国组织了反击，然而魔萨尔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它利用战争将我们拖入新的梦魇。”
“所有的反击手段都失败了。魔萨尔早就掌握了我们的最高科技，它拥有我们一切攻击和防御的知识，所不幸的是，它根本没有生命所具的怜悯和同情之心。它原本就是一个用于战争的程序，而它升级以后更加无所不能。它的攻击永远不会疲倦，它的防御也永远没有破绽。我们在它面前就如同婴儿……不，是蝼蚁一般。”
“最终我们的防守退到了帝国的边缘。幸运的是，在远离核心文明的疆域，一群很早很早以前就被流放的人，它们中甚至有很大一部分不是我们坎涅人，而是其它的外星生命。它们建立了与核心文明不同的科技。一群伟大的科学家发现了负能量并拓展了它的应用，最终我们与魔萨尔的军团又血战了一场，可是我们前面已经输得太惨太惨，近千亿的人口早就被魔萨尔吞噬殆尽，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再支持战争了。”
“最终我们只能选择逃离。因为拥有负能量的科技，使我们能够一次又一次地逃离魔萨尔军团的追杀。但是我们却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文明和辉煌。我们像是被自己的奴仆赶出王宫的王子，只能在星际漫无目的地流浪。你知道我们流浪了多久吗？”
“多久？”史密斯问道。
“五百年，整整五百年了啊。”吉布提仰天长叹。
“现在，我们终于又回到这里了。意想不到啊，魔萨尔……真想不到啊……哈哈……哈哈！”吉布提再一次地狂笑道，狰狞的面孔在护罩上若隐若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