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电瓶车，何艳芬一边摘下头盔一边走向餐厅，将头盔放进一楼收银台就直接上了二楼。</p>
“晚上是不是加班了？”</p>
见何艳芬小跑上楼，张淑芬打趣说着。</p>
现在时间是九点十五分，离上班还有十五分钟，早餐一般九点开饭，到店里用饭的员工会提前半小时到店，这个时间前庭加上后厨，已经坐满了四张小方桌。</p>
“我倒是想加班，可惜老公不在家。”</p>
何艳芬挑了张凳子坐下</p>
“陈阿姨还jiān zhí别的工作吗？”</p>
李雪瑶眼里带着些许好奇。</p>
“有，她呀！常常跟老公做运动，诺，你的粥。”</p>
陈华将盛好的一碗粥放在何艳芬面前，从备餐柜上拿了一个馒头递给她。</p>
“我那比得了你，天天有人接送，怕是一天得运动好几回吧。”</p>
何艳芬的话引来大伙一阵笑声。</p>
“馒头都堵不上你的嘴。”</p>
陈华噔一眼何艳芬，继续啃手里的馒头。</p>
“话是你们开的头，我只是顺着往下说而已。”</p>
李雪瑶听得云里雾里。</p>
“说真的，平常你都是最早，晚到可不像你的风格？”</p>
张淑芬语气转变</p>
何艳芬夹起一根咸菜放进嘴里</p>
“儿子今天放假，难得不用送他去学校，想偷个懒，谁知道过了头。”</p>
“唉，你们说电瓶车咋就跑不过小轿车呢？”</p>
不安分的陈华突然插上一句</p>
“那能比吗？光轮就多两个。”</p>
张淑芬白了陈华一眼，陈华却不以为然。</p>
“谁告诉你轮儿多就一定跑的快，火车一身轮咋还跑不过赛车？”</p>
张淑芬摇头苦笑，一时回答不上。</p>
“都到齐了吧？”</p>
闲聊间，迎面走来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性。</p>
“店长早。”</p>
“杨姐吃早饭吗？”</p>
说完陈华准备拿碗，杨艳表示已经在家吃过了她才又坐下。</p>
“还有五分钟，大家抓紧时间到楼下点名。”</p>
搬完最后一箱酒瓶，小乐到贴近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掏出香烟和火机，这位看上去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却以惊人的熟练方式从嘴里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儿。</p>
这间酒吧是他大姨家开的，学习上毫无造诣的小乐为了避开父母的唠叨自愿提出到大姨家打工，读书不成，父母担心他整日游手好闲养成坏毛病，对他提出的要求十分赞同，一来他有事情可做，二来有姨家照看父母也放心。</p>
弹掉手里的烟头，小乐伸了个懒腰，接下来，把地面打扫干净，准备工作就完成了。</p>
“小弟弟，乱扔烟头可是不文明的行为。”</p>
见有一男一女走过来，小乐连忙起身相迎。</p>
“二位唱歌吗？我们这有大包、小包、中包、豪华包厢最多能容三十人并附赠果盘，酒水价格也相对经济当实惠”</p>
男子仔细打量起小乐，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p>
“你在这里工作？”</p>
“当然不是，这间酒吧是我们家开的。”</p>
类似的托词小乐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不止眼前两个人，不少人见到小乐稚嫩的脸都认为他是童工，担心有人告劳动局，姨父为他找了借口，毕竟是近亲面容上有些许相似，一说自家孩子，外人也就信了。</p>
“小弟弟，我们头一次来，想先了解了解。”</p>
“叫我小乐就行。”</p>
“小乐，通常你们几点营业？”</p>
女子捋了捋她乌黑亮丽的短发，露出微笑。</p>
“这个嘛！得看情况，像周末上午就要营业，平时一般六七点。”</p>
“大清早也有人唱歌？”</p>
“附近不是有学校嘛！遇上周末学生会来周围酒吧搞派对。”</p>
“听起来蛮幸苦的。”</p>
“没办法，为了赚钱嘛！”</p>
“什么时候打烊？”</p>
提及打烊，小乐显得有所顾虑</p>
“干我们这行，没有准确休息时间，客人酒喝越多，才能增加效益，只要不撒酒疯，高兴几点我们都奉陪。”</p>
“还有人喝醉酒闹事？”</p>
“闹事的还好办，打个diàn huà派出所直接带走，就怕喝醉了没人管,前两天我们这儿来了一伙人，凌晨一点，见他们走出包房，我就进去打扫卫生，结果推开门，地上还躺着一男子。”</p>
听小乐说完，一男一女对视了一眼。</p>
“后来呢？”</p>
“后来我就把他叫醒了，谁知那人一醒来冲我一通乱吼，最后摇摇晃晃离开了酒吧，看样子醉的不轻。”</p>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学生？”</p>
女子问道</p>
“之前我搬酒进包房听他们提起财贸校，”</p>
“财贸校……”</p>
男子略昨思索，好像就在附近。</p>
“小乐，你还记不记得最后离开那名男子长什么样？”</p>
“不记得。”</p>
小乐撇了撇嘴。</p>
“那个人一醒来就对我大吼大叫，我对他的印象一点也不好，只知道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我猜八成是那群学生的老师。”</p>
一男一女对视一笑，随后男子收起笑容语气十分认真地对小乐说道。</p>
“小乐，是这样的，我们单位就在对面那条街，公司呢准备举办庆祝huó dòng，通过跟你谈话，我发现好像忘了做人数统计，无法确定要多大房间，要不，你先给我一张名片，回头到公司确定好人数我就给你打diàn huà，你看成吗？”</p>
“这样啊……好。”</p>
虽说没订到当天有些遗憾，不过听男子口气，似乎是一单大生意，小乐十分豪爽从柜台上拿来一叠名片分别给二人一张。</p>
“二位要不先看看房间？”</p>
“不用了。”</p>
男子谢绝了小乐一番好意，并再次表示等确定好人数再来。</p>
“怎么样，张兰同志，这趟没白来吧。”</p>
张兰莞尔一笑</p>
“不愧是李赟前辈，凭着现场留下的呕吐物找到了蛛丝马迹。”</p>
张兰的回答令男子笑了起来</p>
“通过现场找出案件可寻端绪不正是刑警的职责嘛。”</p>
“前辈这么说，我可要无地自容了。”</p>
李赟笑出声来</p>
“刚进刑警队那会我还不如你呢，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若再无造诣恐怕早就退役了，对于查案，有些东西若不亲身实践，很难学到经验，放眼绸都安宁祥和，shā rén案不是年年有，慢慢来吧！”</p>
李赟掺夹感叹的语气令张兰哭笑不得，不知该夸他经验老练，还是责备他有心期待多发生案子以证刑警殊荣。</p>
“前辈刚刚为何要对小乐说那番话？”</p>
“你是说订房间？”</p>
张兰疑惑地盯着李赟。</p>
“小孩的思想很单纯，有些孩子非常记仇，若当面告诉他会显得很尴尬。”</p>
“可事后他知道了，也会生气吧！”</p>
“那样至少你看不见，心里会好受些。”</p>
张兰点点头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p>
“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学校？”</p>
“这两天就算啦，等过完双休日再去不迟。”</p>
夜色落下迷离的幕布，落霞收回了荡人心弦的潋滟，为生活奔波着艰辛的人们，在生命力旺盛的纬度里闯荡，在途经的路上做着归来的标记，荣归故里的念想，穿透了他们内心的寂寞。他们中多数的结局，是把自己修炼成了一个等待生命消逝的过客。</p>
人的生活每天都在重复循环，然而李雪瑶的规律变了，自从杨一新出现，那些她无暇顾及的繁杂琐事全被他揽下，家里卫生甚至比她专业fú wù生做的还要好，每天晚上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国道接她下班，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心里总是喜忧参半。</p>
虽对杨一新的身世状况一无所知，好在他人不坏，话也特别少，只要李雪瑶不问，他几乎整天不说话，问题在于他穿的校服，虽说校服不分男女，总共只有两件，让他一件自己就没得换，随着天气逐渐转凉，洗好的衣服不容易干，自己手里也没那么宽裕为他买套新衣服，李雪瑶十分头疼，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人。</p>
早自习下课李雪瑶独自来到操场，操场上有几名男生在打篮球，李雪瑶悄悄躲在一旁，她今天是想找那个人借点东西，本来打算叫上姗姗一起，又怕她知道关于杨一新的事，何况郭姗原本就不赞成她跟那个人的事，叫她只怕又要遭到一番数落。</p>
“算了。”</p>
操场上几名男生你追我逐，李雪瑶实在没有勇气走上前。</p>
“雪瑶。”</p>
李雪瑶转身正打算离开，一个声音叫住了她。</p>
“你怎么会来这儿？”</p>
“我……我来找你。”</p>
李雪瑶显得有些紧张。</p>
“找我？真难得你会主动找我，有什么事吗？”</p>
男生嘴角上扬一个迷人的弧度，灿烂的笑容宛如冬天的阳光令李雪瑶感到温暖。</p>
男生叫郑学，不仅家境殷实，长相也十分出众，为了避免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李雪瑶已经刻意避开他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贸然跑来找他会不会显得自己犯贱？</p>
“学……你有多的衣服吗？”</p>
（天哪，我在说什么。）</p>
话一脱口李雪瑶刷一下红了脸，低下头，她怎么能事先没想好就这么神经大条跑来管他要衣服，他若因此产生什么误会可怎么好。</p>
郑学古怪地盯着李雪瑶。</p>
“衣服？你要我衣服做什么？”</p>
李雪瑶错愕不已，不过立马想到一个理由。</p>
“我表弟前两天从乡下上来，这段时间天气转凉，他衣服带的不多，所以……”</p>
“哦”</p>
郑学点点头。</p>
“下午我给你送过去行吗？”</p>
“不用……”</p>
一听她要来找自己李雪瑶很是担心，她怕别人看家他两在一起，惶恐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再度传到耳中。</p>
“午自习下课我在这儿等你。”</p>
“行，只要你高兴怎样都好。”</p>
“下午见。”</p>
盯着李雪瑶离去的身影，郑学嘴角闪过一丝笑容，不同于之前，笑容中掺了几分冷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