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血腥的气息，在这片夜色的笼罩之中居然比刚刚降落而下的那片黑暗还要可怖。
相比着那片黑暗的低调内敛，这股血腥的味道无处不在透露着一片霸道的杀气。
白玄轻轻的凝神，在大厅门口的周围，那抹气息已经平稳。
一个影子从门外缓缓的走了进来。
依旧是一个黑影，让白玄有些似曾相识。
有些瘦弱，像是一个少年，但是依旧全身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即使他和白玄距离及其之近，但是也是无法看清他的正脸。
他走的步子很平稳但是有些凌乱。
直接开门见山，是一个无比苍老并且疲倦的声音。
“你认识魂吗？”
白玄眼皮轻轻抖了一下，下意识的说到，“如何？”
黑影轻轻一顿，漫天血腥的气味就如同仿佛有了灵性，一股比较着之前黑影给予他还要强大的压力，油然而生。
这个身影却是没有拖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日在族试之上，名单上要有魂的名字。”
白玄一愣，眼前这个又是何人？如果说之前那个黑影是为了秦无忧而来，此时的这个老者，又是为了那个血魂族的少年。
但是白玄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一眼就明显感觉出来了此时站在自己面前黑影有着的一些微微不同。
相比着黑影的柔和，但是这个苍老的声音，明显就是不容商量的存在，仿佛如果自己只要说出一个不字，下一刻那些血气就会将自己碾压成粉末。
这次的感觉，却有着一些不对，那个黑色衣袍之中，那个人似乎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那个声音有些虚弱，似乎很疲惫。
但是此时，在这个苍老的声音面前，仿佛就连自己的身体都能被他看穿。
一道莫名其妙的恐惧瞬间笼罩了白玄的全身，血魂族的大名，他自然知道，那血祭魂刃的邪恶功法，更是有着些耳闻。
“是。”
白玄低头允诺，诚惶诚恐。
但是他毕竟也是一方领袖，虽然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侵蚀而透，但是表面却还是异常平静。
“这次的族试果然不简单，居然能惊动雪藏多年的血魂一族还有数不清楚的高人，你们说的话，我自然不敢忤逆，但是，至于能不能取到凝天决，完全就要看你们的能耐了。”
老者刚刚转过身去的身子轻轻一顿。
似乎是有些惊讶白玄居然有勇气说出这种话来。
他干瘦的手轻轻的撩开了遮住了自己脸庞的面纱，虽然相隔只有十数步的距离，但是白玄却依旧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脸庞。
那个苍老的声音没有了面纱的遮挡，变得更加的清晰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中，明显有着一些疲倦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表达什么，不过，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是有着把握，至于凝天决，更是不需要你来操心。”
老者转过了身去，漫天血腥的气味瞬间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一柄有些不起眼的兵器，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是一把刀，带着有些收露不定的青色光芒。
在上面，赫然雕刻着九道纹路！
“即使我们血魂族再不济，也绝对不是你们白家可以左右的！”
老者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轻轻顿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当年也许可以，不过，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白云霄，即使你们白家有那本凝天决，不过是暴殄天物！”
一股无比霸道的力量猛然从老者手中的长刀上爆发而出，白玄坐着的座椅之上，霎时间爆出了几道裂痕。
老者轻咳嗽了一声，走出了门外，也慢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白玄轻哼了一下，一口鲜血猛然喷出，眼中竟然似乎有了些泪花，“是啊……要是白云霄在此，我白家又何必如此？”
……
苍老的影子出现在了一片夜色之中，还没有等他站定，同样的一口鲜血也喷涌而出。
魂苍白的脸色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狰狞。
老者无力的声音在他的体内轻轻响起，“回去休息罢，那个人也去为了秦无忧说话，只是希望明天的比试，你俩个人不撞到一起才好。”
魂有些不解，“他不过是一个造魄境初期的实力，为何要对他如此重视？”
“如果放在平时，当然不值得一提，不过，那个黑影的到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个黑影是何人？”魂不解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在他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虽然他身处在那个阵法之中，但是我却是依旧察觉到了。”
“什么气息？”
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惶恐的说道。
“凝天决！”
……
远处的小巷之中，黑影也慢慢的出现在了夜行封阵的外面。
秦无忧就坐在里面，他抬头轻轻的看了下天色，按照现在的时间，他应该已经走到了火海的最后阶段。
秦无忧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淡然，七窍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
他脑海中的火光，都仿佛黯淡了一些。
秦无忧那个在业火之中幻化而出的投影，已经安定了下来。
这次，再也没有任何情绪涌上他的心头，同样的，也同样没有任何痛苦在此出现。
他在火光之中，直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反应了过来，但是却被火光晃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婴儿，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他看到了一片红火，原来这片火光，是在天地之间燃烧。
刹那之间，秦无忧仿佛看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在那张脸上，带着一些鲜血，还有疲惫和悲痛。
这张脸他不认识，但是却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他终于完全的融入到了这片天地。
这才猛然发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已经浑身鲜血，不只是脸上，就连身上的白衣，都似乎已经被鲜血浸透。
不知道是因为重伤，还是本来就沾满了别人的鲜血。
她握着一把剑，左手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直到发现了秦无忧睁开了眼睛，她才慢慢的低下了头，看了一眼秦无忧。
如同月牙一般的眼神带着无比的柔和。
在这一瞬间，刚刚的所有的疲倦和悲痛都化作了虚无。
是一道光。
晶莹的泪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