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苏云悠悠醒转,脑袋昏昏沉沉的,眼色迷离地看着周围,此时,天色暗了下来,熠熠生辉的星辰次第出现在星空。
他坐了起来,由于失血过多,又起得太猛,头部感到一阵眩晕,遂以十指为梳来回地àn mó着头部。
他痴痴地望着远处,头脑里一片空白,记不起那只胖老鼠,记不起那条瘦青蛇,更加记不起昏倒后发生的那一幕景象,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努力的回想着,想忆起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可是他做不到,他模模糊糊地记得与那个白衣女人吵嘴来着,之后的事情仿佛被人从记忆中抹掉了,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梁秀玉站在那儿,紧张地注视着苏云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站起来无所束缚地走出圈子,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他一辈子也不会知晓——阵法被无意中打开——这一事实。但是,她也清醒地知晓,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他或早或晚都会知道这一事实的,他迟早会走掉,撇下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守在这儿独自咀嚼着寂寞。这一刻,她竟然舍不得他离开,同时,她真为自己产生这种怪诡的念头而感到可笑、感到脸红,她无声地谴责着自己。
苏云没有动,整个晚上都没有动。
他运转真气,缓缓地在周身流动,经过一个晚上的修习,周身舒畅了许多,但是,仍然记不起昨日之事的细节。
微风习习,粉红色的朝霞染红了天空一隅,看来今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灰袍男子迈着宽大的步子来到空地,看上去,他永远都是这么的倔头倔脑。
男子朝苏云那儿瞟了一眼,本已转开了目光,却又忽地将目光聚焦在苏云所在之处,瞬间,脸上闪过狐疑之色,他走了过去。
他围着苏云转了两圈,一会儿瞧瞧树桩,一会儿看看苏云,还顺带着张了一眼梁秀玉,梁秀玉沉着脸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让他告诉苏云阵法业已解开,同样,苏云也紧盯着他,不知他又在打些什么主意。
“昨晚,你做了什么?”昨儿,灰袍男子去市集采买生活必需品,早早离开了此地,所以并不知晓昨日晚些时候此地发生的情况。
“什么?”显然,苏云不懂他所指。
“你怎么还在这儿?”男子皱着眉头问。
“你叫我去哪儿,难道我出得去吗?”他反问。
“难道你出不去吗?”男子微怒。
这时,冥冥中苏云感觉到,昨晚自己晕倒后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他扭脸看了看梁秀玉,她寒着脸,脸色发青,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苏云收回目光,试探着向前走着,脚尖已然迈出了圈子,那无形的阻力和那熟悉的水蓝色光幕并没有出现。
他自由了。
“告诉我,你会杀了他——杀了他,回答我,是不是?”梁秀玉朝着灰袍男子像母狼一般疯狂嗥叫着,她匍匐在那儿,捶着地哭泣着。
“很遗憾,我不会。”灰袍男子盯着梁秀玉,又道:“如果你有能耐,你随时可以出来,我不会阻拦。或者你还有一条路,选择等待,等着外援来救你,不过,在救出你之前要确保他们自己不会陷在此地。否则的话,闭上你的臭嘴!”最后几个字腔调冷冽,隐隐含着几分杀意。
苏云转脸望了一眼梁秀玉。
“怎么,还舍不得她?”灰袍男子打趣道。
“怎么会,我恨她都来不及。”苏云断然道。
他走了,走的有些迟疑,倒不是舍不得她,而是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在何处,他内心很彷徨。
他走到这块空地的边缘,停在空地与森林的接壤处,好像突然做了什么决定似的,霍然转身,又折了回来。
灰袍男子正在凝神细看着树桩上的符文,眉头深锁,好似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难题。
苏云来到他身边,而他对他视而不见,依然研究着符文。
灰袍男子一拍前襟,一枚比巴掌略小的玉佩般的长方形玉简漂浮在半空中,男子在空中伸手一指点在玉简上,玉简中的影像投射在虚空中,是一幅古色古香的符文卷轴,上面不知镌刻着多少幅符文禁制、阵法,用恒河沙数形容也不为过。
男子伸指滑动着卷轴,一停,又一点,点到的那幅禁制刹那被放大了数倍。
苏云瞧瞧空中的影像,又看看地面树桩上的符文,发觉两幅图像甚是相似,只不过空中的图像要比树桩上的那张复杂地多。
男子凝视着空中的图像陷入沉思,眉间挤成了疙瘩,过了一会儿,疙瘩瞬间展平,眉眼间带着笑意。只见男子在玉简上又是一点,半空中的禁制图像缩回到整幅卷轴里,而那卷轴则缩回到玉简里消失不见,男子伸手捏过玉简,将它塞回到前襟储物袋里,随即用朱笔在树桩上的符文上加了几笔。他这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在苏云眼前闪过,一点顿滞的感觉也没有。
他的老鼠眼睛闪着灼灼精光,捋着花白胡须,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他笑着抬眼瞧了苏云一眼。
见他工作已毕,苏云开言道:“能否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他欢快地说,显然心情大好。
“那白玉般的物件是——是什么?”毕竟苏云初涉江湖,见识寡少。
这句话随着风儿飘入到梁秀玉耳朵眼里,“土包子,真是个大大的、年老的、土得掉渣的土包子!”她故意大声嚷嚷着,露出鄙夷的神色,她不会浪费每一次打击苏云自尊心的机会的。
苏云面颊泛红,只当作没听见。
灰袍男子愕然,“玉简,存储信息用的,还有——哦,算了,以后你自然会知晓。”他仿佛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抬眼看了苏云一眼,又道:“唉,我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想走。”苏云道。
“那你进去吧!”男子道。
“去哪里?”
“你不是不想走嘛,那就回到牢笼里去。”灰袍男子不耐烦地道。
“我想拜您为师。”苏云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多大了?”
“三十一”
“不像,我看你倒有八十七了!”男子道。
“你说的少了,起码有一百零七。”梁秀玉又擅自做主给他加了二十岁。
“聒噪!”男子一指点出,又给梁秀玉加上了禁音咒,这正称了苏云的心意。
“我真的只有三十一岁,我——”苏云申辩道。
灰袍男子一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道:“不管你多大岁数,我都不会收你为徒。”
“为什么?”苏云急切地问。
灰袍男子淡淡地道:“弟子有一个就够了,不需要更多。”
难道他已经有徒弟了,谁?这一年来如何没见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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