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顺寺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三间房舍和一间佛堂,三间房舍一间是老主持云智禅师的卧室,一间是两个小和尚的卧室,剩下的一间是藏经阁,里面收藏着很多佛家书籍和历代高僧的手记、佛法心得,佛堂的面积大一些,是平日里众香客拜佛祈福、和云智禅师**礼佛的地方。
车子停在了佑顺寺的大门外,白宇下了车,却见寺里除了佛堂还有些光亮,余下之处一片漆黑,与夜色连成一片。
白宇知道那光亮是佛堂正堂那尊大佛身前的长明灯,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白宇知道云智禅师年龄大了,近些年身体一向不是很好,想必这会早就睡了。
白宇转身拉开车门,想着先回去,明天白天再来找云智禅师,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看到佛寺院中有灯光亮起来了,白宇回转身定睛一看,那是佛堂门外照院子里的照明灯,接着就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正是向着大门的方向。
正诧异着,白宇面前的寺门开了,一身僧衣,披着一件袈裟的云智禅师正站在寺门中间,微笑着看着白宇。
突然出现的云智禅师使得白宇一愣,而后又连忙上前施了一礼道:“这么晚了,云智大师怎么还没休息啊。”
云智禅师回了一个佛礼道:“老僧这是在等白施主。”
“等我?”
云智禅师的话,让白宇一愣,不明白云智禅师说是在等他是什么意思。
云智禅师似是看出了白宇的心中所想,遂微微一笑道:“白施主不必疑惑,还请随我进寺,我再与施主细细讲来,白施主,请。”
云智禅师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宇回过神来,连忙道:“大师请”,然后随着云智禅师一同进了佛寺。
进了佛寺,白宇看到两个小和尚住的房间漆黑一片,想必是早已歇息,看来云智禅师是一直在佛堂里,等着自己的到来,心中不由的更加疑惑了,云智禅师又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要来,难道云智禅师佛法高深到可以预知未来之事。
跟随者云智禅师进了佛堂,在大佛下的两个蒲团上坐下,白宇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大师没休息,是一直在这里等我吗?大师又是怎么知道我会来?”
云智禅师没有回答白宇的问题,而是凝神看了白宇片刻道:“看你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必是心中有惑啊。”
白宇听云智禅师这么一提,心中的那种莫名的不安,又显强烈起来,镇定了一下开口道:“大师慧眼,我心中却是有些困惑,最近发生了些事情,很是让我迷惑不解,情绪还会莫名的焦躁不安,只是这事又不能讲与大师听。”
云智禅师凝神倾听,沉默了一下道:“命数”。
“命数?”白宇疑惑,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
他知道云智禅师虽是佛法高深,但与人讲经却从不说那些虚玄的东西,云智禅师所讲的佛理从来都是直白易懂,不打玄机,今天怎么和自己说‘命数’,这个玄之又玄的东西,有些不寻常,今天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
看着白宇紧锁着眉头,云智禅师宣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又是一句玄之又玄的语言,白宇知道这句话是一句佛言,意思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是我们的思想所变化而产生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又都像是真实存在的,当我们能真正的体会到,一切相都是假相,是确实没有的,这样就能见到自性,证得佛果。
这是在告诉我,我所想的一切都是虚妄,都是假相吗,白宇心中苦苦的思索着,这时耳边又忽的响起云智禅师的轻微的诵经声,白宇听出来了,那是佛门的一段至高的经文,叫“大悲咒”、又有言曰:“清心咒”。
云智禅师诵念的清心咒,使得白宇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内心的那种莫名不安、不解和困惑渐渐消除,心中慢慢归于平静,竟有种心如止水般的意境,仿佛一切都不在重要,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一切都是自己心中的假相,妄相。
白宇心绪随着诵经声逐渐平复,双眼闭合,呼吸慢慢变浅。
仿佛是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白宇的内心彻底的平复,缓缓的睁开双眼,云智禅师的诵经声已经停止,正端坐在蒲团上微笑的看着自己,那样子就好像是一尊佛。
白宇定了定神,向着云智禅师施了一礼开口道:“谢谢大师解惑。”
云智禅师回了一个佛礼道:“白施主不必言谢。”
说着话,云智禅师站起身,自一旁的香桌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白宇说道:“白施主来时曾问老僧怎知施主要来,盖因今日白施主的好友徐施主来到本寺,找到老僧,将这个盒子交与老僧,让老僧转交给白施主,老僧观其面相晦暗难测,似是有非常之事,且这事怕与白施主有关,遂在此佛堂一直等候白施主到来。”
白宇知道云智禅师口中的徐施主就是徐少野,不禁一阵疑惑,郎啸天说徐少野已经失踪一个多星期了,怎么今天又连续出现两次,一次是早上见自己,要自己帮着鉴定古剑,一次来间云智禅师,要云智禅师将这个盒子交给自己,他为什么早上不直接给我?
诸多的疑问又在白宇的心中产生了,不过那种莫名的不安却是不见了,看来佛家的清心咒还真有用。
白宇端详着手中的盒子,盒子通体漆黑,材质与装着那把古剑的盒子的材质一样,盒子上没有锁,白宇轻轻的打开,却见里面出了盒底放着一张折叠的纸外,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疑惑的拿出纸张展开,却见十六开的纸张上面纵横交错的画着很多条线,隐隐的勾勒出一片地域,像是一张地图,其中一条略粗的线,从一头一直延伸到中间的一个点上。
白宇不明白徐少野给自己这张地图是什么意思,是再告诉自己他所藏身的位置吗?让自己去找他,还是有其他的别的什么用意。
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白宇压下心中疑惑,把手中的地图又从新的叠好放回盒子里,就起身向盘坐在蒲团上的云智禅师道别。
云智禅师却道:“白施主稍等,老僧有一物要赠与施主。”
云智禅师站起身,走到香桌前,在香炉的后面取出一物,递向白宇。
白宇定睛一看,却见云智禅师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串佛珠,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看上去每颗珠子都是异常的圆润光泽,却又有些古色古香、质朴内敛,一看就是件好东西。
白宇见此连连推脱道:“大师,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敢收!”
云智禅师却道:“白施主但拿无妨,这串佛珠藏于香炉后面二十余载,每日听老僧诵经、沾众香火,已然成为一件法器,我观施主面相,最近要有非常之事发生,这串佛珠就戴在身上,护个平安吧!”
白宇知道佛门法器是什么,就是经由佛门的一些大能高僧开过光的物件,白宇知其价值,虽然自己不信这些,但却不好推却云智禅师的好意,遂道了一声谢,就收下了,戴在了右手的手腕之上。
出了佑顺寺,告别了云智禅师,白宇开着车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盘膝端坐在蒲团上的云智禅师,听着渐渐远去的qì chē声,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命数,命数”。
复又微闭双目,默念起佛经来。
白宇开车回到自己位于仿古街的那家古玩店,坐到椅子上,拿出那张装着地图的盒子,拿出地图展开仔细的观看着,双眉紧蹙的思索着,徐少野给自己这张地图是什么意思,地图上所画的地域明显不是燕地一带,也不像白宇知道去过的任何一处地域,倒像是沙漠上的地形。
“沙漠!”想到这,白宇不禁眉头舒展,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楼兰古城的遗址,不正是在xīn jiāng罗布泊一带的沙漠中发现的吗,而白天郎啸天也说,徐少野是和同伙盗了楼兰古城遗址的一个古墓!
难道这张地图就是那片地域的地形图,图上那条略粗的线就是通往古墓的线路,而图上的那个唯一的点,就是古墓的所在位置。
白宇突然间发现自己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徐少野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这些?给自己古墓的路线图又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到底躲藏在哪里?
白宇感觉到,只要自己找到徐少野一切的问题都会明了,但现在却是找不到徐少野,也许只有去到那个古墓,才有可能会找到些线索。
现在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个消失在茫茫沙漠中一千多年的楼兰古城,看来要想明白这些事情的真相,解开自己心中的不解和困惑,彻底消除掉自己内心中的那种莫名不安,这楼兰古城遗址,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一趟。
想到这,白宇又想起了答应徐教授,参加他的考古队,一同前往楼兰古城遗址考察,不禁对这次行程更加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