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卬还需要完成的一件事就是去水根家,给水根送药的同时解释山里野兽的事情。在去他家的路上子卬已经想好了,把那个说给母亲和陈泰的故事去掉自己拜师的部分然后说给吉祥就行,子卬摇头一叹,自己倒是越来越会说谎,越来越会演了。
从水根家出来已是半夜,望着天上星星,子卬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看见这片让人心旷神怡的星河,即便是看见,那个时候怕已经没了心旷神怡的感觉了吧。
…
“少爷,此去路途艰险漫长,你要保护好夫人和自己,我与陈安在此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子卬回头望一眼,陈泰陈安吴妈等人尽收眼底,还有他们身后的自己的家,这个改变了自己命运轨迹的家,子卬冲着几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刘玉蝉跨在马上挥手致意后,脚下一踢,马儿蹄子跺地跑起一路追赶子卬。
人不停步,马不停蹄,夜间留宿,白天赶路,两天一夜后,在月黑风高的夜里赶到萧关陈府。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宅院,子卬心头一暖,家带来的归属感让他突然眼睛一酸。
“走吧,进去吧”,刘玉蝉抬手敲门。
子卬本想着自己翻身进院给母亲开门,但刘玉蝉考虑到陈府最近的紧张情况担心闹出误会,还是拦下子卬,自己去敲门。
院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张了一段时间的陈府上下神经都还紧绷着,这深更半夜的突兀的敲门声更是让他们心头一紧。
“少爷,夫人?”,巡夜的首领擦擦眼睛,“真的是少爷和夫人,快进来快进来”
陈涉,陈家的高手之一,实力仅次于陈家的三位练气境的大高手。一般情况下,练气高手都是作为家族底蕴和威慑力存在而不会轻易动手,所以,在外处理和解决问题都要依靠几位实力雄厚的练体境高手。而陈涉则属于陈家练体境高手中实力上乘的人,其地位不可小视,陈铭在萧关打拼时候,陈涉伴着陈铭出生入死,为陈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现在的他,是陈家力量的中流砥柱。
自从决定顺从命运的差遣后,子卬向母亲询问了有关家族的一切,包括家族在萧关的发展史以及所有人力物力资源,还有他们的种种过去,眼前的陈涉,正在其中。
子卬一笑,挽起母亲的胳膊跨进大门。
“陈涉叔叔,马也牵回去吧,跑了两天都没好好休息”
“好的”,陈涉摸头一笑,“看见你们太过高兴,把这事儿忘了”
“哈哈”
两人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陈家上下,漆黑的夜里静谧的陈家顿时一震,霎时间,从前到后,从外到内,一盏盏灯亮起颇有亮起万家灯火之势。
一众族人簇拥着有些惊惶失措的子卬和他的母亲走到前堂,子卬的父亲,二叔以及管家陈树,许东陈亮陈刚等一众子卬的叔父辈都已经在此等候。
“都在,看来陈家的地盘真的已经缩小到只有这一块地区”,子卬喃喃自语,然后挽着母亲跨入厅堂。
顿时前堂一静,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子卬和刘玉蝉身上,子卬还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里有些发毛,身子往母亲身后一躲,不过刘玉蝉没有像以前那样允许子卬躲在自己身后,她把手按在子卬肩上,叮嘱他不要躲,要站稳。
陈铭起身迎上来把刘玉蝉的手捏在自己手心,把眼睛起雾的她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刘玉蝉一笑,抹掉眼角的水珠,“没事了”
放开刘玉蝉,陈铭神色复杂的看着子卬,子卬同样心里一虚,不知道父亲什么意思,慢慢把头低下来不敢与他对视。
“几天不见你变了很多,唉,都怪为父,我不该这么早就把你牵扯进来”,陈铭双手拍拍子卬的肩膀,摇头一叹。
“家里怎么样了”,子卬悄悄问了一句,他觉得自己是鼓着全身的力气回来帮父亲分忧的,所以他急于知道自己家族的情况。
“很好”
子卬不敢相信,抬头直视陈铭,“怎么回事,不是说…”
“对,之前是给人逼的气都喘不上来,可是”,陈铭又是神色复杂地看一眼子卬,“前天晚上,一位高人凌空而立,冲着萧关喊了一句,说你是他的弟子,之后全城陷入沉默,一来是被高人的气势所摄,二来,在陈家快要消失的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几家有些惊疑不定,陈家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子卬满脸黑线,缩着脖子尴尬的一笑,“这个……师父”
“少爷,他真的是你师父吗?自从前晚过后,全家甚至全城的目光都可盯着你呢”,陈树看起来很着急,“你可知道你进萧关这一路上,有多少眼睛盯着你吗?”
子卬心神一颤,“什么?”
“几家都派人守着萧关各个路口等你回来,要不是忌惮你的那位师父,恐怕我们三人拼尽全力都救不回来你了”
“他们盯着我干吗?”,子卬一阵头皮发麻,自己还自以为很聪明地趁着月黑风高偷偷回家,原来,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中,子卬一阵后怕。
“他们想看你师父的反应,试一试他说得话是不是真的”,陈树这样说着,但那殷切的目光分明表示其实是他更想知道那事情的真相。
“是我的师父啊,他叫杨松,还是城主凌志的好朋友呢”,子卬搬出一个城主来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和权威性。
哗,一瞬间子卬感觉在场的人眼睛都亮了,口吞唾液的声音此起彼伏。
“吭”,陈铭咳嗽一声打破僵局,“既然真的是你师父,那我们陈家算是死里逃生了,而且,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顺势打压一下其他几家”
陈铭眼里的火热和**裸的贪婪让子卬有些不舒服甚至悲哀,一位合气道高手的存在让他们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甚至可以说是狂喜,力量在他们眼中的地位好像已经超过了家族兴衰。
“少爷,你那师父…”,陈树眼睛一挤,“是什么层次的高手”
“合气道”
“嘶”,大家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听到子卬确认这个消息还是不经意间倒吸一口凉气。
“子卬你们饿了吧,我叫伙房做了饭给你们,过去吃饭吧”
子卬和刘玉蝉还真的饿了,为了赶路两人下午饭都没吃,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众人也渐渐散去,子卬吃了饭回屋休息,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躺在床上子卬睡不着觉,不知道为什么,父亲那双火热贪婪的眼睛在自己脑海挥之不去。
“图腾崇拜只能在乡野里存在了,人类的文明社会里只催生了一群崇拜力量崇拜金钱的俗物”
子卬的眼神渐渐变化,天真的目光蒙上了一层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