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抱犊寨投降的是原当家牛大柱的堂兄牛三柱,趁山寨防守空虚,又听得牛皋死了,他便趁机杀了二当家,投降了磨盘寨。
张烨对于好生抚慰、称兄道弟的戏码不感兴趣,第一次参加战斗,心情紧张,人越是容易疲劳,张烨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疼,他在抱犊寨的议事厅里,抱怨着这里真破,借口换个地儿睡不着,缠着要回磨盘山,杨大当家本就爱才,就允了,张烨带了黑子其它二十几号人马,来到山下,汇合三当家与打扫战场的一个小队人马,准备先行回到磨盘山。
拖拖拉拉还是这么些车辆,气氛倒是换了几重天,有高兴、有沉重,有沉默,都是为了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一场战斗磨盘山小喽啰死了十九个,伤了七个,仗打的激烈,张烨当时亢奋,眼下倒是有点后怕,以少胜多不容易,还得要招兵买马,扩大实力才是王道,张烨心中感慨。
骑在马上的张烨胡思乱想神魂不定,大半夜浑浑然回到家里,沾上些血腥一双靴子也不去管了。只想着回家,回去睡、回到家里。刚踏上自己熟悉的自家院子台阶,妻妾们很紧张一拥齐出,“你们还没睡”闻着身上有浓烈血腥气味的张烨,妻妾热泪盈眶立刻围上来,摸手的、问候的、检查的、问题是接二连三,张烨苦笑连连告绕,先洗澡、再说话好嘛。张烨母亲在小丫鬟陪伴下推门进来,瞧瞧张烨先暗暗松口气,再接着吩咐,跨个火盆、去去晦气,再吃饭、后洗澡。家里又是一通忙乱。张烨洗澡洗了一半就睡过去了,这一次,他睡了整十一个时辰,才算睡醒了,起来草草地吃了晚了饭点的午饭,才振作起精神来。妻妾看到张烨完全是真醒了,抱着张烨失声痛哭……
打仗要死人,家里人担心,母亲挂念,张烨真切体会到了亲人的焦虑、惶恐、心神不定的情感huó dòng,那么那些死了人的家庭谁来关心他们?自己是否应该做些事情。对他们的家庭有所告慰,理了理这么些天妻妾们整理好的账本,看到正兵每个月是60文,一年是720文,心里开始盘算,差不多是720文合着是七贯钱,孩子抚养大到十五岁时理论上最多是要10800文,合着是108贯,108贯乘以十九人是嗯2052贯,山寨现在能够承受,但已后呢?养伤的、打大仗呢?何况这半年,山寨总收入才是五千多贯钱,捉襟见肘啊。
心里是七上八下、举棋不定,干脆不想了,喊上黑子,准备去死去的小喽啰家里去看看,跨出院子,心里才有了章程。先去三当家的院子、门口通报、寒暄、书房分宾主坐下,二刻钟的时辰过去,才把事情讲清楚,于是一行人又去了二当家的院子。
这一次,张烨感觉院里反应很快,二当家早笑奤迎人的迎出来,朗声说道;“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张烨明知自己或者三当家的旁边,定有其的耳目,也不点破,笑道:“只是不知道训祷兄在不在,贸然打搅,还望勿怪。
张烨是第一次来二当家的院子,只看到眼前的院落清扫的很干净,书房前的庭园还爬着紫藤,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放上一壶香茶,浓阴下显得倒是很有情趣,这家伙是个有品位的男人,张烨暗地思忖。
三人在书房坐下,有美艳婢女端上香茶,等到婢女悄没声退下,三当家看着张烨,张烨皱皱眉、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看着对面的二、三当家,轻声的说;“磨盘寨这次打了个胜仗,打出了我们山寨的威风,震慑了些宵小之辈,这和杨主公身先士卒,底下兄弟用命是分不开的。眼下死了十九个兄弟,伤了七个兄弟,这些人怎么抚恤,得有个章程,搞得好则将士满意,上下一心。搞的不好,说出去有人如果满腹牢骚,就要弄得上下离心,难啊!。”
沉重的语气,痛心的口吻使得屋子里没人接话。二当家耍了心眼,道“给个三四贯的烧埋钱就是了”三当家也在一旁帮腔。张烨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自顾自的讲下去,山寨要发展壮大,就要聚拢一批人,要收悉人心,就要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这样我们的事业才会后继有人,才能保持良性循环,心有百姓,才能胸有天下,才能争霸一方。他被自己的说法震撼了,想通了,也决定了。
“市肆里、好的田亩才一贯三、二十钱,是不是太多了”,是三当家不自信的口吻。“是啊是啊,那帮小喽啰就怕他们拿了钱,不肯卖命,全家逃了”。二当家有些犹豫。“千金买马骨、重在立信、立威、立规矩。”张烨严肃地声音。
话说到这种地步,其它反对的声音自然不好当面开销,张烨提出去看看死亡的烈属,二大当家自然不会回绝,于是手下赶紧张罗,备马的备马,张烨拿出名册、找了向导,开始寻访。
张烨是真正跨越时空来到当地百姓的家里,很多家庭一贫如洗,在张烨眼中房子要修、家具要添置、每天食物要成倍增加,没想到好多家庭困苦成这个样。狗剩、谷子在这次战斗中死了,家里父母都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就不去说了,关键是谷子家里还有不是劳力的三张嘴,谷子的mèi mèi麦子十三岁、小mèi mèi十一岁、小弟、九岁,花季的年龄,要被生活压垮了,窄小黑僻幽暗的屋子、简陋的厨房、豁了嘴的碗……张烨难受、心痛。要尽快改变现状、要开拓、要有更多的真金白银。
一路上想着刚才的看的景象,一路心不在焉的神游,恍恍惚惚回到自家院子,看家里的二等小丫鬟在拿肥皂洗衣服,走过去了,才回神“肥皂”家里什么时候有肥皂了,心里疑惑不解,等叫来张森一问,才知道五六天以来家里一直在用,其实张烨早已把这茬忘了,张乃臣、张森绝不敢忘,十五天时间达到要求,他们就开始试用了,只是这么大块的肥皂,小丫头拿在手里,怎么看怎么别扭,你们就不会切成小块的啊。张烨笑呵呵的埋怨,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这不就是自家的第一笔滚滚财源么。50年代上海造出一块肥皂,为啥叫“裕华”“固本”不就是自己眼下心情的真实写照么。
三天后,等杨大当家的回寨,张烨一反往日的小心谨慎,在大当家书房里讲话底气十足,“抚恤钱全部已发下去了。粮食每家补充了小部分,等秋粮下来再看看情况,现在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家庭没有活钱,也就是没有进项,抚恤钱是已全部发了,目前看,这些家庭还过得去,依我看单纯的给钱不办法,要参照唐朝授永业田、授口分田的做法,给予兄弟们能为山寨拼命的实实在在的希望。
张烨态度很端正,向杨大当家汇报此事有理有据,并振振有辞:“主公,收笼人心,心有百姓,胸有天下,才能争霸一方。我欲与主公共勉。”说罢长跪不起。杨大当家显然也被张烨的一番慷慨陈词打动了,他忙不迭的拉起张烨,一边声音清亮的说道;“你我相识、兄弟一场,贤弟钱粮的事情我不过问,贤弟看着帮着办了就是了,今天贤弟给参详参详,抱犊寨要入我们山寨,你看……,好事啊,我看队伍是人越多越好,打仗、搞生产独缺人,人是基业的一部分,他们有多少人马,共计有八百多号,打仗的兄弟有四、五百,杨大当家面有得意,“那贺喜主公了”。张烨是真心地高兴。
二人就改编这只队伍又商量了一会。书房里不时传出阵阵大声欢笑。临到这个话题结束,张烨才面有赧色地吱唔着道;“最近,我倒腾出来洗衣服洗澡的肥皂,我私下估算,这玩意比纸张、毛笔的利润豪不逊色,但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欲把这项产业划给我们张家的家族,山寨拿个一成干股,主公意下如何?”没问题,杨大当家很是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