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秋收,田野里是一片收获的金黄景色,崖山都指挥使马富强骑在马上,他生的五短身材,圆滚的大肚子,阔嘴小眯眼,钢刺一般的胡子,长相凶恶,据传有千钧之力,使一杆铁棍,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有二员裨将,分别唤做钱籁,梁趋,各领一千兵马,这趟攻打磨盘寨是二人力争,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么一个能升官发财的使命。
官军队伍出城以后,这两家伙就开始积极鼓动手下部队,磨盘寨养的有大群鸡鸭、猪、钱粮,很富裕,区区小小磨盘寨山匪,人不过六七百,官兵刀枪之下,即望风而逃,那些钱粮、子女还不是予求予取,听尔自便,官兵听了高兴,脚步立即变得松快起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奔跑声来到队伍面前,“吁!的一声,探马前来禀报军情,“报指挥使,前方五里有磨盘寨的人马挡路,”“有多小人,有二百人马。”再探!军士领命下去,马富强呵呵大笑,不知死活的东西,也省去了我们追击的力气了。走出狭小、坑洼不平的官道,走下了一处缓坡,前面豁然开朗,一大片的谷地。庄稼已收割完毕,留下的是田野里深浅不一的颜色。看看此地的景象,都指挥使马富强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他指着周围的空旷,“对钱籁、梁趋二人说到,如果磨盘寨把人马埋伏在刚才的官道旁,与我官兵还有一拼,眼下是再劫难逃了。”
俨如走商的车队,张烨把七辆马车摆出个品子型,前四后三,不过前面是二、二摆放,前四辆车蒙着白布上面书写着:官兵、停下。后三辆车也蒙着白布,上书在此地三字,合起来确是“官兵在此地停下”七个大字,七辆大车后面,竖立一杆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杨,旗帜下面是整整齐齐,衣甲鲜明的队伍。“衣服倒是挺统一的,然分兵而出、此大忌讳。”马富强再次指手画脚的品论。
但是不敢怠慢,快速整理好自家队伍,慢慢靠了上来。离开二里地两军正式对阵。
车阵里跑出一匹马,来到二军阵前,高声喊道,俺们杨大当家和军师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滥杀无辜,故此劝官兵放下wǔ qì,缴械不杀”。连喊三遍。
呸的一声,马富强恼怒的大喝“匹夫狂妄,看我辈杀敌立功。”擂鼓进击,二千官兵分成二个大队,呼喊着跑上来,随着擂鼓声,三百匹马呼啸而出,一左一右向官兵的队伍兜去,分开的官兵立即主动向中间自动靠拢,兄弟们,车阵单薄,冲过去杀啊,这时候,车阵上蒙着的布已全部拉了下来,露出小型床驽的狰狞面目,呐喊着奔跑的官兵被呼啸而过的长长的箭杆穿过或者串成二三个人的人肉串,攻击的势头立即遏制,跑在前面的立即死伤几排,哭喊声,shēn yín声不绝于耳,官兵们毕竟训练有素,立即互相紧紧依靠扎成一团,就地列成一个近四方形的大阵。
远远看去,单薄的骑兵兜底,前面是七辆车组成的车阵,但马富强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了,对方的远程攻击力吓人,自己手下以步卒为主,一但跑散跑开,就是骑兵的菜,怎么办,只能结阵自保了。于是官兵扎成一个刺猬阵,自保不出。
战斗并不激烈,官兵彼此紧紧依靠、密集的阵型是对付骑兵的好战术,但在穿透力惊人的床驽面前,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呼啸的长杆箭矢,射出去就是三、四条人命,但不知道为何,张烨下令停止射箭,战场上莫名其妙的僵持、沉寂下来。
已近正午,天气炎热,官兵们紧靠在一起,热汗顺着脸颊滚滚而下,血腥味、尿汗味、紧张、焦渴一起涌来,“投降不杀,跪下不杀,坐下不杀。”二匹马慢腾腾的跑过,传来不紧不慢的喊声。
官兵队伍里没有反应。四、五根长箭又穿进身体组成的森林,又是近十条人命,劝降的声音仍然在喊,官兵们的神经绷的更紧,马富强简直是气急败坏,他缩在刺猬阵里,招来钱籁,梁趋二位,悄声商议,怎么办,如此被动挨打,要么往前冲一冲、要么就突围回城,只是这样一来,人马就不免折损过大,或者突围派出人员送信求援。商议来商议去,定下来一个四平八稳的计划,派出求援的人马。
正商议间,急促的锣声响起,伴随着锣声,又是一排长箭在收割生命。由于官兵们队伍密集,立刻有许多死伤,马富强趁着混乱,派出的求援小队立马冲出包围。
大车阵地旗帜下面,骑马的杨大当家与张烨互相看着顿时喜笑颜开。尖厉的哨音响起,几匹马驮着肉馒头,分左右开始沿着自家的队伍走过来,满吞吞分发给磨盘寨的军兵们午饭。
劝降的声音仍然在喊,不过这次内容有了变化,高声喊道:看到没有,跟着咱家的队伍,饭管饱,有肉吃,还发军饷,官兵队伍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呃诶的感叹,随即几声咒骂声传出,又安静下来。
战场诡异的对峙起来,一刻钟、半个时辰后,双方都不动,直到崖山府的援兵在二里地外的旗帜开始露头,困在磨盘寨包围圈中的马富强这才来了精神,他在阵中间声嘶力竭的呼喝,“弟兄们、援兵马上就要到了,待会一起跟着我,一起突围出去”援兵的身形没看到,刺猬阵中官兵只看到,天空中飞来七八颗黑乎乎的石弹砸入阵中,接着是黑压压的大小不一的石块呼啸而至,真个是砸着即死、碰着骨头就折,这是张烨的抛石器队伍开始攻击,阵中央砸出一个人肉的坑,马富强的精锐死伤一大片,马富强抓住这个机会,旗子一摆、带领手下就开始突围。
显然磨盘寨的准备放他们一条生路,或者是他们自己也怕里应外合给包了饺子,马富强心想,天空飞来黑乎乎的石弹砸入阵中,加快了马富强的逃跑步伐,人潮往崖山城方向涌去,崖山的援兵跑的急咻咻,马富强的官兵是想夺路而逃,双方迎面相撞,“倒卷珠帘”的人马互相践踏、互相咒骂、互相夺路而逃。
这时磨盘寨扬大当家的马队开始了冲锋,三百人的马队,举着大kǎn dāo,像赶鸭子似的在官兵身后驱赶,加速了混乱,这时磨盘寨上下是一片吆喝,跪下不死,降者不杀,不跪下就被骑在马上的人给砍死,跪下还有一条生路,官兵们很快做出选择,磨盘寨分工很明确,骑马的在前面跑,步兵跟着抓俘虏。
小校李耀武领着手下三十几人的队伍,坐在管道旁,大张着嘴喘气,他们实在跑不动了,早晨出发前,二碗稀粥下肚,本来就没吃饱,现在五、六个时辰过去,根本没进过食,肚子空空,跑起来眼前是一阵阵发黑,干脆不跑了,给谁干不是干呐。
校尉朱有坐在路边,他对马富强的嚣张跋扈早已不满,也受排挤,看看今天一幕幕的演变,他心里早就明白,对方有高人啊,或许跟着他们能博另一个海阔天空。
马富强一伙快马急速奔跑出十几里路,马队突然有人接二连三从马鞍子上栽倒下来,正在头昏晕乎的时候,路旁wěi zhuāng的灌木群动了,六七个灌木群四下散开,绊马索也弹开了,小喽啰们拿刀砍,拿箭射,各显神通,可伶有千钧之力的马富强绊马索一绊,马失前蹄,一个倒栽冲被掀下马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死在莫名的小喽啰刀下。
前有堵截、后又追兵,钱籁,梁趋慌忙带着手下二三十人马夺路逃进崖山城。一场大溃败、一场大追击、一场大收罗。
张烨率领磨盘寨步卒在后面打扫战场,归拢降兵败卒,押着他们往崖山府赶,杨大当家在崖山府早等着他们这一波人了。
安抚的榜文早就贴出,降兵败卒押往原军营,沧浪亭联合几家食府早已送来热乎乎的大包子,每人四个热乎乎塞到手里,降兵败卒人心安定,局面迅速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