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秦玄目光冷冽的盯着这个青衣人。
“这是门中机密,而且我发誓绝对和外人没有任何关系!”那人神情有些惊慌但还是说道。
“既然没有关系,那为什么不能说出来?”秦玄逼视着他,冷冽的目光让他不敢对视。
“不用问了,你若真想知道,何不来问问我”兀的,黑夜里传来一人冷冷的话语声,声音由远及近,而在声音传到的同时,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出现在秦玄视野之中。
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是一名中年男子,同样穿着一身青衣,只是服饰更显大气,在背后绣着白色龙纹的外围有一圈绣金花边,龙眼处有两颗金珠镶嵌其上,他一头蓬乱的黑发随意披散,加之两道粗黑的浓眉和浓密的虬须,使之看上去尽显粗狂之气,只是那双闪着如剑寒芒的眼中却透出如渊般的深邃难测,虽不做任何举动,却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副堂主!”此时看清来人的青衣人都发出一声惊呼,只是他们神情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些惶恐。
“一群废物!”男子冷哼一声,只扫了那些倒在地上的青衣人人一眼,只是微眯着眼看向秦玄,眼中神情难测,良久,忽然轻笑道“阁下为何与我堂过不去呢?”
“是我和你们过不去吗?”秦玄目光直视来人冷声问道“不是你们的人自己追来的吗?”
“那看来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中年男子依旧不温不火的说道。
“没什么误会,你们云龙堂之前有几个下在别人家中强抢人家女儿,被我出手将他们打伤。”秦玄扫了那些青衣人一眼接着道:“你们云龙堂自然不能坐视有人敢动你们的人,就有这些人前来追杀,只可惜他们并没有拿下我的本事。”秦玄继而看中年男子一字字说道:“而你来若是为这些被我打伤的手下出头,也不必多说,出手便是!”
“哈哈哈,年轻人好冲的话”中年男子大笑起来,忽的笑容一收,面色冷了下来“那你觉得为了一个平民百姓与我们云龙堂作对,值得吗?”说着他冷冷的扫了眼站在远处的薛仁全,一股威压冲秦玄直逼而来。
秦玄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施加于身,顿有种呼吸一窒的感觉,身体中的内劲仿佛也在这种压力难以如常运转,他听秦默说过,当两个武者境界相差悬殊时,就会受到这种威压。眼前这人修为深不可测,恐怕已超越了凝息境,达到了通窍境,今天想脱身看来是难了,心念及此秦玄握紧了双拳仍旧坚定的说道:“这无关值与不值,而是我无法坐视你们这些有了些修为的武者如此去欺压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你们这么做真是丢武者的脸!”
“哈哈哈,说的好!”,男子忽又放声大笑,转而继续说:“小兄弟怎么称呼?对了,忘了说,本人姓赵,名镇极,是这云龙堂的副堂主。”
“秦玄。”秦玄只吐出这两个字。
“秦玄……秦……”赵镇极一听沉吟思索半晌,却未得到什么结果,又问道“不知小兄弟师承何人,可否告知?”
“你我是敌非友,我想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秦玄淡淡说道。
“因为之前这些小事我们还算不上仇敌吧。”赵镇极哈哈笑道。
“既然不是敌人,那我现在就带这位大叔出城如何?”
“这恐怕不行,否则我们堂主要是问起我堂中这些人是谁打伤的我总不能连他的来龙去脉都说不出吧。”赵镇极依旧面带笑容道。
“既然这样出手吧。”秦玄冷冷说道,双眼直视赵镇极那双似笑非笑暗藏锋芒的眼睛。
“非要如此吗?”赵镇极的脸上笑容缓缓收起,看着秦玄,语气变冷“我看小兄弟因是刚达凝息境不久吧,可能对通窍境还并不了解!”
通窍境,秦玄当然知道,若说锻体境和凝息境武者的筑基入门的境界,通窍境就能说有所成了。听伯父秦默说,当武者达到通窍的境界就在世俗中称的上高手之流,而想达到武者的第三个境界艰难程度却远非前两个境界可比。
通窍,顾名思义就是要打通周身窍穴,然窍不单是穴,武者将人体位于奇经百脉中的窍穴主要分为三百六十五正穴和七十二奇穴,又将其中十三处大穴归之为窍,称为十三窍。这十三窍分布在人体的各个要害,为人精气神之所聚,可以说是人之根本。所谓“武之一道,炼己身而凝气魄也,气魄之所汇,即为窍,亦称窍魄。”当武者到达凝息境便是打通了人体的第一个窍魄——丹田!在十三窍魄中,又数丹田与百汇最为至关重要,前者为凝元聚气之基本,后者为性命交修之命穴,武者只有从丹田开始打通各个穴道开启所有窍魄,最终冲开百汇融会贯通继而融会贯通以自身之力接通天地,才能达到真正的先天之境。
而凝息进阶通窍,并不非是要打通所有的窍穴,只需要冲开一百零八处正穴以及其中的六个窍魄就可以算作通窍境的武者。由于各家武道功法的不同,行功路线也不相同,所以打通窍穴的先后顺序也不尽相同。武者在每打通一处窍魄,自身都是一次质的飞跃,除了力量反应感知速度有大幅度的提升,体内就如多出一处容纳内劲的丹田,内劲的提升之大可想而知,而在贯通了六处窍魄之后,武者就会迎来一次堪比步入先天之境的蜕变,哪怕同时面对数名打通五处窍魄凝息境的武者,也能应对自如,而如秦玄这般刚步入凝息境的武者,在面对通窍境的武者更是与初生幼孩无异。
如果这个赵镇极真是一个通窍境的武者,那么秦玄这一战又怎么会有胜算呢?秦玄看着眼前神色依旧从容不迫的赵镇极的眼神开始变得锋锐,双拳紧紧握起!
“只是你真的有通窍境的修为吗?”忽的,秦玄目光锐利的对赵镇极反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镇极显然未预料到秦玄忽出此言,双眼死死盯着,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身上气息虽盛,但无论外放还是内收相差未免过微,外放时既没有如山岳压顶而来的强烈,内收时也没有与消弭于无形的内敛,而武者的气息反映的就是他的内劲,你不能将气息收放自如正说明你体内的内劲凝而不实。内劲,人精气神之衍生,纳以先天之气,融自身气力,聚于窍魄之中凝而为劲,若聚而不凝,为窍开而不通,若凝而不实,为窍通而不贯。而你,”秦玄扬了扬眉道:“虽然打通了周身六处窍魄,却未能将每处窍魄中蕴生的内劲融会贯通,使六处窍魄中的内劲合而为一,凝成气魄,所以你算不上真正的通窍境武者,你,只是凝息境大圆满!”
“哈哈哈,好!说得好!小小年纪这等修为竟就能有对武道如此深刻的理解,并分析的如此透彻,不错,我的确打通第六处窍魄不久,还没有将六窍之力融汇为一,而你既然能看出这点,只要你能把师承来历交代清楚,无论怎样,我都放你与你要救的人出城,如何?”听了秦玄的话,赵镇极不怒反喜的哈哈笑道。
“哦,那我要是无可奉告呢?”秦玄脸上带着讥嘲冷笑道。
“那你是觉得你这个刚入凝息境的武者可以力敌凝息境大圆满的武者了?!”赵镇极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现出厉色,沉声问道。
“哼,那就要试试看了!”秦玄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向赵镇极激射而出,右拳捣出,向其面门直击而去。
“哼,不知天高地厚!”赵镇极双目中精芒大盛,冷哼一声,一只手猛的抬起抓秦玄攻来的右拳。
只是他这一抓却抓了个空,那看似秦玄全力击出的一拳竟然就在要与他手相交之时失去了击出的所有劲力势道,手臂一扭,变拳为掌,猛的切向他的探出的手腕!
赵镇极瞳孔不由一缩了下,以他的阅历,秦玄出手的这一拳是再明显不过的实招无疑,怎么可能在瞬间变成转换招式,难道这小子的虚招高明的自己连看都看不出吗,心念转瞬间,他的应变却未慢上半分,探出的手一转,以手臂外侧格挡向秦玄切来的手刀。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变招只在转瞬之间,而这次二人的无可避免的将要来一次硬碰硬的交接,而这正是赵镇极所想要到,他心中冷笑,只要两人这一招拼实,他有把握凭借不知道比对方强上多少倍的内劲将对方瞬间震荡的内外具伤,立时失去战力。
两人双手如他所期的碰在了一起,但是赵镇极的脸色瞬间变了,因为秦玄那切来的手刀击在他手臂上竟丝毫没有力道,反借着他鼓足的反振之力直接弹开,而同时,秦玄的另只手已然按向他胸口,带起的掌风直将他衣衫向后吹起,赵镇极想躲避或者招架已然不及,只是他的神情虽惊不乱,眼中露出了一丝冷冷的讥嘲之色,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这一掌如若在他胸口打实,收到重创的依旧是秦玄!
胸口虽为人体命门,却也是武者窍魄中神阙窍所在之处,在人的正面胸腹处有三处武者至关重要的窍魄,其中下腹处为丹田窍,上腹处为中庭窍,胸口处为神阙窍,这三处窍魄因为是内劲通达上身其它各个窍穴的必经之处所以成为大多数武者最先打通的三处窍魄,也是武者凝聚内劲时,最先汇达之处。
以秦玄与赵镇极之间巨大的修为差距,秦玄全力一掌击在已打通神阙窍的赵镇极胸口,受到的反振之力之强堪比与他正面对拼一掌,不但会直接被振断手臂,更会瞬间被反弹回来的劲力侵入内腑,受到极重的内伤。
就在秦玄手掌即将击实的刹那,原本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忽的烟消云散,直冲的单掌竟只在赵镇极胸口竟化作一道残影,而秦玄已然收招从。
什么?还是虚招!赵镇极本已将全身内劲凝聚于胸口,准备将秦玄一击而溃,没想到迎来的只是一式虚晃,这感觉就如抡圆了臂膀的人最终一拳打到了空出,瞬间只觉胸口憋闷,仿佛真的被同境界的武者在胸口打了一拳,险些走岔了内息。
“你这是什么路数?”赵镇极已然有些恼羞成怒,
本以为对付这种初入凝息境的毛头小子,自己站着不动让他打就能让他因反振之力不攻自溃,没想到却被他的接连三记虚招将自己戏耍,这让他恼怒的同时也对秦玄那虚实难辨的招式感到了惊异。
秦玄冷然以对,出手却是更快,在两人擦身而过之际反手肘击向他背心,同时抬脚跺向他脚腕。
“好小子!”面对秦玄虚实难辨的诡异出手,赵镇极怒极而笑,却是不躲不闪,随着一声沉喝,一身劲力骤然爆发,强横的内劲在瞬间贯于周身四肢百骸,而在他身周的空气顿时荡起了如水纹般的剧烈波动,猛地以他为中心向外震荡开去。
二人的距离几近贴身,但就在赵镇极发力的同时,秦玄本已形成的凌厉招式瞬时化于无形,抬脚一蹬地面,身形向后急跃,只是他身形虽快终究还是那股震荡之力还是先一步临身,仿佛一阵飓风迎面,其中还蕴藏着入针似芒凌厉的劲气透体而过,秦玄顿觉内腑翻腾经脉刺痛,全速运转的内劲顿时紊乱。
秦玄不由紧要咬牙关,一面借着这股气劲身体疾速倒飞出去,同时强忍体内剧痛迅速调整内息,只是面对如此出手良机的赵镇极又怎么会坐视,在秦玄后退的同时已然出手,他以比秦玄倒退还要快的速度一跃而出,双手抱拳自上而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击向秦玄。
千钧一发间,秦玄强提经脉中紊乱的内劲,人在空中身体向后横倒,动作之快竟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同右脚自下而上踢向赵镇极。
见秦玄竟能避开他的全速一击还能出手反击,赵镇极眼中的怒意已化为厉色,双手对着秦玄抬起的小腿狠击下去,两者同时出击,哪怕秦玄速度再快也难以避开他这一击,而一旦击实,以两人的实力悬殊,后果可想而知。
但他抓到的仍是一道残影,而秦玄踢来的腿却已屈膝向后,带着他临空翻身,随后蹬在地上,身形继续后退,二人拉开了距离。
站稳身形,秦玄咬紧了牙,刚才的强运内劲让他经脉内腑再次传来一阵剧痛,他在原地开始剧烈喘息,双眼却依旧紧盯着赵镇极,汗水不知何时已浸染全身,此时正顺着脸颊流淌滴落。
一招落空的赵镇极也已站定,但却依旧气定神闲,眼中厉芒收敛,看着秦玄的目光闪烁不定。
“你这这招式路数之诡异我还真是平生觐见,如此虚实莫测,当真是把虚招实招的变换发挥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倒不知这是什么高超技法可否说来听听?”
“高超谈不上,只是对虚实招式的一种特殊的运用之法罢了”,秦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一面不急不缓的说着,暗中调整内息,心中则是苦思,今日所面对修为远高与他的强敌,秦玄知道无法胜之,这些年来,伯父经常教导他如何在面对不能力敌的对手该如何以巧技取胜,他刚才所施展的便是这些年伯父通过他所修的玄武经以及他内劲的特性,专门为他创出的一套以弱战强的武技,通过虚实招式的随心变换,以消耗对手的出招,以待对方心焦气躁之际露出破绽,继而出招制敌。
但如今面对此人,纵使自己抓住他露出的破绽,只需他震荡周身劲气,自己一样无机可乘。若换平时,他自信即使不敌他也可抽身而退,只是此时缩于墙角的薛仁全以及他那在城外翘首以盼的女儿薛小颖却是他无法一并带走的,这两人虽与他萍水相逢,但秦玄心中自有计较。今日之事他既然管了,就决不会就此放弃。
秦玄心中苦苦思索,但表面依旧对赵镇极继续的说道:
“虚招为晃敌,实招为破敌,虚实之间看似莫测,却是由心而发,出招之人在出手时就已注定此招的虚实。”
“那阁下是如何做到虚实招式可在出手后变换,难道你出招时是无心的?”赵镇极带着丝嘲弄说道。
“出招自不可能无心,但我出招却是为了逼你出招,你的出招决定了我的招式是虚是实,这一点想做到除了需要通晓虚实招式之外,自然需要些诀窍。”秦玄说着,眼角余光则是扫下四周。
“是什么?”赵镇极问道。
“既是诀窍,我又怎会……”忽的,秦玄身形暴起,却不是袭向赵镇极,而是冲着在不远处观望的青衣人而去!
“告诉你!”话音未落,秦玄已来至青衣人近前,之前就被秦玄打伤的青衣人本是互相扶持,勉力支撑,看到来忽冲他们而来的秦玄想要奋力反抗却已无济于事,除却还在昏迷中的一人,秦玄两招就制住剩下的两人,转头望向赵镇极喝道“不想你这几个手下死的话就打开城门,放我们走!”
“呵呵,怎么,你觉得用这几人的性命威胁得了我?你们?你是指这个人吗。”赵镇极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手指指向了在远处缩于城墙角下的薛仁全冷冷笑道:“为了这么个普通人让你如此费劲周转,真不知道该说你是侠义心肠呢,还是年少天真!”
说着,赵镇极冲薛仁全的方向抬起了手,张开的五指微微屈起,在他掌前,空气开始扭曲波动,仿佛一团火在下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