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林夜沉默不语。手指捏的发青，眉头紧锁着。
叶若离见状，素手搭在林夜肩上柔柔的说道：“老人家，你能把事情的具体经过详细说一下吗？我想叶林或许想知道。”
叶若离空灵的声音有种神奇的力量，像是一股暖流，让林夜暂时压住了心中的怒火，静静地等待着老人的诉说。
“哎！既然是恩人想知道，那老朽也就把我所知道的，与姑娘和恩人一一道来吧！”老人说罢，也是微微的叹气，显然几十年过去了，他依旧不能从那刻苦铭心中走出。
叶若离心地善良，见到老人掩面之色不忍心道：“老人家，如若难受，那般痛苦的记忆，不说也罢，若离也就不问了。”
老人抿着嘴抬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布满老茧的双手抹去泛在眼角的泪花道：“哎，说出来也是一种解脱吧！”
叶若离足下生莲，坐在林夜身旁，安静的倾听着老人的一言一语。
“倒是忘了告诉恩人，我叫古城，身旁的是舍妹叫古玲儿。”老人解释道。
旁边的老妪，将耳边斑白的头发撂倒耳后叹声说道：“城哥，都这般年纪了，还称什么玲儿啊！”
老人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事儿发生在四十年前，那时我还未足弱冠。说来惭愧，在族中也算得上一位天才吧。”
“印象里的那日，天空昏暗狂风嘶吼下着大雨。族会上族长与几大长老争辩着有关于对北灵城发动战争一事。”
只见族长指点江山，倒是霸气十足！厉喝数位长老：“天下苍生，为何要自相残杀。巨灵与北灵交好数百年，难道就因为荒天城所谓的结盟，而去打破两城长久以来的平静？”
当时一位太上长老立刻反驳：“族长，如今荒天城得到了那件秘宝，全城实力暴涨，如若不讨好，怕是将来被灭城的不是北灵反倒是我巨灵城啊！”
另一位长老也是补上一句：“族长大义老朽佩服不已，可是身为族长，以全族性命去换取大义，还请三思！”
族长之气概之大，岂能由他人所驳，当机立断的说道：“既然各个长老知晓此为大义，我古轩辕就是搭上这条性命又是如何？而今古族若是有贪身怕死之人，就尽管离去，我古轩辕绝不怪罪他！”
“你！族长你这是将古族逼上绝路！”太上长老气的花白的胡子乱抖，双目瞪着族长说道。
“我说过，不满我者尽可离去，我绝不阻拦！生死大义，需要一些人去守护！”古轩辕气宇轩昂，丝毫不惧将来的灭顶之灾。
“哎！古族先辈，古族气数已尽，我当离去！”太上长老长叹一声，拂袖而去。当即就有着许多族中之人跟着太上长老头也不回的离去。
当时族长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这一群临阵脱逃之人说道：“古族先辈若是英明，自当理解轩辕所做之事。”
“那一日的族会，就这样不欢而散，这也是古族最后的一次族会。”说道这里，老人摇了摇头。
林夜沉声道：“老人家无需感慨，古族族长乃是一代英明典范！他的决定，绝对会在未来的某日为古族带来新生！”
老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日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再见到过族长，相传族长在城主府掀起一番风波，但最终被城主镇压，在暗地里被处死了。最后时日，全古族剩下来的人也已不足一成，说来可笑，哪有那么多人如同族长一般敢对抗强大的荒天城啊。”
“余下来的人也多为古族最老的一辈，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古族当中，心中的根早已牢牢的扎在古族的泥土里，怎舍得离去。当时我与玲儿也是选择留下，照顾着老人们。”
“正如各大长老所言，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几日。在一日夜里，巨灵军轰然攻入古族！失去了强者的古族，毫无抵抗之力。我当时不过菩蛮境奋力斩杀几人之后，也逃不过受伤垂死的结局。但当时数位老人告诉我，让我逃出去。为古家留下一丝血脉，那些背离古家之人，从离去的瞬间，就不再是古家之人！”
“我当时自然不愿，愿与古家共存亡！可是各位老人将我拦下，用了一种秘法将我击晕。并告诫玲儿，让我俩一定要活下来，来日为古家报仇！”
“当我醒来之时，已是离去数里。只的远远瞧见古家当中，浓烟滚滚，火浪翻腾。除了漫天的尘埃之外，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消失了。哪怕是年衰的老人也没有得到同情，全都葬身在火海当中，我能想到他们临死的决然和从容！”
“从那之后，我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不要说修炼了，活下去都成了奢望！我无数次想冲回巨灵城，为族报仇。可惜的是我连城主府都进不了！”老人自嘲的笑了笑，眼里虽有冲天的恨意，却无能为力。
林夜不语，他知晓这股恨意。就如同他对荒天城一般，不共戴天！
“如若不是玲儿，我或许早就死了。自那之后，我知晓凭我是不可能为族中报仇了，就只能四处飘荡。几十年来修为早就荒废，最后来了这西央城，却不想遭到这般对待。”说到这里老人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的mèi mèi。
叶若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人，她又何尝不懂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呢？从她自己背离家族，到亲眼看着百兽山覆灭。如若不是她足够坚强，给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两次这种痛苦。
林夜此刻却反常的平静，老人的经历和他如出一辙。但是他相信他不会走老人的路，他要做的就是隐忍，变强！仇恨不是堕落的种子，而是变强的养料！没有哪一个真正的强者会在仇恨的路上迷失自己，而一定会是在血与泪的征程中愈发清醒，愈发明了！
客房里沉默了很久，每个人心底都各有所想。未来的路在林夜心中愈发的清晰，他要做的就是变强，一刻不停的变强。洗净天下荣辱，磨灭天罪恩怨。
老人心中自然就把林夜和叶若离当成了伴侣，见天色已晚，也不好打扰他们休息。于是说道：“恩人，老朽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如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老朽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协助恩人！”
林夜爽朗的笑了笑：“活着！”
“哎。”老人的心再次被触动，忍不住热泪盈眶。与自己的mèi mèi，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客房。
老人们相互搀扶的背影，牢牢的刻画在叶若离心中。这份感动，这份真挚她会回忆，她会想念。她甚至在想，一世之后和她这样在夕阳下走最后一段路的人。
又是谁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