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高楼,喧嚣的轰鸣声,人来人往的人群,来来往往,似乎带着不一样的目的此来彼往。</p>
五光十色的灯光似漫天繁星,夺目而绚烂。</p>
每个人带着一副副不一样的miàn jù,或冷漠,或热情,或嬉笑,从黑夜到白天繁忙不休,看着高空中蓝天,那直入云天的繁华大厦,一幅幅不一样的画面从脑海中不断闪现。</p>
也不知过了多久,画面定格在一辆飞速奔来的qì chē。</p>
嘭的一声,</p>
似乎砸碎了什么。</p>
一座老旧的土坯房中,有个少年满头冷汗的从床上猛然起身,浑身颤抖,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知经历过什么的惊惧,满目慌张。</p>
四处张望一眼,却发现周围的一切与自己所知的竟然完全不同,都是些破旧的桌椅,木梁,工具,以及一座老旧的土坯房。</p>
陈玄墨不信邪的使劲摇摇头,再张目看去,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一副副不一样的画面,那朴实的笑容,贫穷但还算欢乐的童年,双亲离去时的悲痛欲绝</p>
略微失神的陈玄墨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没错,还是陈玄墨,还是我,只是没想到混了十年的道,终日捉雁,反过头来却被雁啄瞎了眼,报应,报应啊!”</p>
陈玄墨缓缓闭上双眼,默默沉浸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理顺了脑海中多出的记忆,再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却是一双不是很粗大但显然非常年轻的双手,用力握了握,发觉还有些力气,便径自下床走动了起来。</p>
土坯房中说实话没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一些见惯了农村旧时的东西,要说真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所有东西都是陈家先人一手一足自己做出来的,很老旧,但是很真实。</p>
没错,这些东西给陈玄墨的感觉就是真实,有种重新获得新生的感觉。</p>
空气中带着泥土的味道,听不见机车的轰鸣,人们的叫卖,只有静静的鸟鸣虫声,轻缓带着一丝宁静。目光所见,阳光映射进屋子中带起点点尘土,在光芒中四射分离,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很踏实。</p>
就在陈玄墨还在感触这个不一样的世界的时候,屋外喊叫了一声,声音苍老但却有力。</p>
“墨子,小墨子。”</p>
陈玄墨快步打开门,往外一看,一个衣着朴素带着几个补丁的老头驼着背站在门外,笑眯眯的看着他。灰白的头发带着丝丝缕缕如树根般的皱纹,虽迟暮,但慈祥。</p>
陈玄墨脑袋恍惚了一下,才记得这个带着笑意的老头是自家村头的晨老头,这里十里八村的都姓陈,似乎从几百年前就已经迁到这里,以至于几百年来大家伙人丁兴旺,将十里八村的人家都姓了陈,而这个晨老头也不例外,只不过多少年来早已经不算什么亲戚了,只是两家自小走的亲近罢了。</p>
陈玄墨看见笑意慈祥的晨老头就怎么也装不出不认识的样子转身就走,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晨叔。”</p>
“哎,墨子,</p>
知道你前些天爹娘走了很难过,你晨叔呢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这几天也没过来看你,但现在可千万不能再难过了,白发人已走,你这娃子可要好好的,不然可就对不起你爹娘白养你这么大了,今个晨叔看天气不错,就带了些吃的过来,知道你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个孩子也没什么本事能养家,拿着先吃着,把肚子吃饱了啊!”晨老头笑呵呵的说着,干瘦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叶包成的小包,轻轻的递给陈玄墨,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快吃吧,再不吃待会就凉了!”</p>
陈玄墨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荷包,说实话,刚刚看见晨老头是有些烦,但现在看见这样的举动,说不感激那就真是白眼狼了,为难道:“晨叔,这,这我不能要,您家都还没能吃饱吧,怎么能把这东西给我吃呢,您还是自己留着吧!”</p>
“唉,傻小子,这专门给你留得,我怎么能拿回去呢,要是拿回去,你婶子还不得骂死我,听话,把东西吃了,有力气了就去找份能养活自己的本事,到时候有好吃的,再还给你晨叔!”晨老头连忙把东西往陈玄墨怀中一塞,无可置疑的说道。</p>
陈玄墨看着怀中的食物,只能点点头。</p>
晨老头看见了,才笑道:“这就对了,赶紧吃吧。”</p>
陈玄墨把荷叶包拆开了一瞧,也没什么,只是两个大白馒头,看色泽还有些暗黄,估计是麦子渣没有清理干净,拿起来也是**的,根本不像从前吃的馒头,又香又甜。</p>
但他知道这已经是晨老头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食物,庄稼人,年景不好的时候平时吃的那个,就跟猪食一样。</p>
正好肚子里饿的空空如也,便一口狠狠咬下,用力嚼了起来,没有小菜也能吃出一股麦香的甜味。</p>
晨老头看的眉开眼笑,拍拍陈玄墨的肩膀道:“慢点,吃完就找份活,村子里没出路就去城里,青罗城虽然不大,但怎么也是个机会,听见了吧,有吃有喝的就不要挑,先把活干了再说,这样有良心些的东家怎么也不会把你赶出门去,听见了没?”</p>
“嗯,我听晨叔的。”陈玄墨咽下馒头后,乖巧的点点头。</p>
叔侄俩就这样一老一少的坐在老屋子门槛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陈玄墨东西吃完了,晨老头才拍拍屁股站起来往回走去。</p>
走出没几步,晨老头又回过头面色复杂的看着陈玄墨道:“墨子,你也别怪族长心狠不留你口饭吃,大灾年月,大家伙都不容易,你啊,体谅体谅。”</p>
这话说完,晨老头就头也不回的往家中走去。</p>
陈玄墨沉默了一会,想了想那个一直就是面无表情,努力保持着族长威严的中年人,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p>
陈家发展到如今,陈氏一族自然是附近的姓氏大族,但要说族中有多么富裕,也不见得,族中怎么说也有些许就靠着族中的养着的废物二流子,不光要养着这帮家伙,还要协调好大家伙的一年的收成,保证一年来风调雨顺,说实话,穷苦人家,谁也不容易。</p>
但陈玄墨笑得不是族中谁谁谁多么没用,而是上一辈子靠双手从个农娃子变成混迹黑道称霸道上近十年的大混混,还真没说就被吃一口饭给难住过,如今却被人看成了要被丢弃的废物,简直可笑。上一世的雄心还在,那这一辈子的雄心怎么也不会凭白的丢失掉。是狗,那就活该吃屎,是狼,那就天生该要吃肉!</p>
沉思良久,再看看这双年轻带着活力的双手,陈玄墨摇摇头,感慨道:年轻,真好啊!</p>
是啊,这里的他才十六岁,不管明天如何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照样还能有力气起来去生活,而不是以往,一睡,便是永远的黑暗!</p>
看着夕阳渐下,陈玄墨将自己闷头往床上一倒,沉沉的睡了过去,心中还剩下一个念想,</p>
明天,就进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