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刚亮，一觉睡醒的陈玄墨就自来熟的拉着孙淼这小子开始了新一天的干活。</p>
说实话，日头都没升起的时候，空气都是一股子没苏醒的味道，孙淼虽然满心的不乐意，但想着陈玄墨说的话，也就不再给他看什么脸色了。</p>
“孙淼，我跟你说，早睡早起身体好，你想啊，反正活就这么多，每天挑水砍柴，采购饭菜，打扫卫生，你先做完，大师傅怎么都不会骂你，但你要是拖拖拉拉的不做完，那挨骂的就绝对是咱俩了，你说是不是！”顺道还挤了挤眼睛。</p>
于是乎，两人就像两只蜜蜂一样的开始了一天的干活。</p>
大清早来第一件事就是挑水，将井水一桶桶的全都运进后厨里的大缸中，好家伙，那水缸高的快到陈玄墨的胸口了，要将这样的两口缸子挑满，自然是一件辛苦活。</p>
好在两人都半大的小伙子，身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力气，等到把水挑满的时候，太阳也就从天边缓缓升了起来，这时候，刚好正天镖局的hòu mén开了，两人拉着一辆驴车，就慢悠悠的往城中集市上赶去，因为所有的菜钱都是一个月后结账，有什么事直接找正天镖局，所以大伙也就乐意卖这个面子，采购的人也碰不着钱，自然就变成了没人愿意干的活，最后变成了两个小子出来瞎逛消遣的时间。</p>
因为是第一次进到城中采购，陈玄墨自然很有兴趣的东瞧瞧西看看，恨不得所有看不懂的东西都给问一遍，也亏得孙淼是个闷葫芦，两人一搭一合的反倒热闹了许多。</p>
等到两人将东西都拉回镖局中，后厨的大师傅也才刚刚睡醒，满脸横肉的迷糊着眼，看见一车东西进来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半响才问道是不是两个小子发烧烧糊涂了，怎么突然转了性。</p>
陈玄墨一脸自来熟的保证拍胸脯发誓，乱哄哄说了一通，将大师傅哄得乐呵呵的，随即就拉着孙淼一起去后院劈柴。</p>
两个大木墩旁，两个少年一斧子一斧子的往下砍去，虽然汗如雨下，却也没人偷懒。</p>
孙淼一脸汗渍的擦把脸，“墨哥儿，你倒是好本事，将我那暴脾气叔叔给哄开心了，你可不知道，我那叔叔平时脾气多爆，别人说那根本就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p>
“哈，这有什么啊，你墨哥儿的本事多着呢，以后你我呆的时间长了，你就晓得了。”陈玄墨精赤着上身，汗流浃背道。</p>
“嘿，你就吹吧，我娘说了，男人干活就要好好干，刷嘴皮子的都是些无赖汉，莫要学他们！学他们当心娶不着媳妇。”</p>
“是，你娘说的对，光耍嘴皮子是有些无赖，但这个世道啊，要是不会耍耍嘴皮子，可就比那些无赖汉过的还惨。”</p>
孙淼一脸木然的摇摇头，“我不信。”</p>
“你不信？那成，以后有你信的时候。”陈玄墨笑道。“什么声音？”</p>
“还能有什么声音，还不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在院子里练武呢。”孙淼见怪不怪的说道。</p>
“是嘛，我瞧瞧。”扔下斧子的陈玄墨转身冲这声音的来处，两脚一蹬，攀上墙头悄悄望去。</p>
“你别看，小心点，被八爷和虎爷看见了要挨骂的。”孙淼慌张提醒道。</p>
“没事，我就看两眼，看两眼就行。”</p>
就见约十数丈方圆的院子中，十几个汉子正奋发聚神的练着一门拳法，拳法是不是厉害陈玄墨看不出来，也许观赏价值可能连以前他见过的表演还差，但是再仔细看一眼过去，却能发现他们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莫大的力量，一脚下去，便能看见脚下的尘土荡起一层细微的涟漪，一拳挥出，浑身汗水不时洒落，似乎每一条肌肉都随着运动而虬龙般鼓起，显然拳势刚猛霸道，给人震撼不小。</p>
院子中，脸上带着一道隐现疤痕的中年汉子背着手，一边巡视，一边大声喊出拳法要诀，神情肃然，显然是个教头一般的角色。</p>
“哎哎，那谁啊，这么厉害，这群人都归他管啊？”陈玄墨好奇问道。</p>
头也不回的孙淼说道：“还能是谁，我正天镖局的赵虎，虎爷呗。”</p>
“哎，你不看看是谁都知道啊。”</p>
“墨哥儿，这声音我都听了四年了，能不熟吗？”</p>
“哦，也是，那这么说，这虎爷也算是个高手了！”</p>
“不知道，反正我听说正天镖局能打得过他的没几个，教头里面他算这个。”孙淼举着大拇指说道。</p>
“厉害啊。”陈玄墨赞叹道，“那这胡八爷咋样？”</p>
“八爷？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他动手过。”</p>
陈玄墨眼珠一转，“那这虎爷是内劲几层的高手啊。”</p>
“三层，据说一拳打死过一头牛。”孙淼用力劈开一根柴木道。</p>
“那八爷呢？”</p>
孙淼抛下斧子擦擦汗，坐在木墩上半响，报出一个数，“四层！”</p>
陈玄墨倒吸一口冷气，神情震惊。</p>
“行了，收拾收拾，待会可以歇歇了。”孙淼站起身，抱着柴木就开始堆了起来。</p>
“行，咱俩一起。”</p>
就这样，不知不觉，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p>
每日除了挑水砍柴，干活之外，陈玄墨干的最多的就是每日上午时候躲在院墙后面偷看他们练拳，每一招每一式都看的格外入迷，他自己不是没有想要偷学过，但每次照着样子打拳却只能摆个花架子，空有一身力气，却根本打不过那样的劲力，看起来就好像他是街头上卖艺表演的。</p>
虽然没什么收获，但这三个月来，每日的提前完成要干的活，让两个人在正天镖局中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最起码，每天的饭菜陈玄墨和孙淼每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从来不曾饿过，就连脾气最爆的大师傅看见了也只是嘴里骂咧了一句，就不管不问了。</p>
这样下来的结果就是两人的身体都养的壮硕许多，原先的陈玄墨还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到了现在根本看不出是个饿的连爹娘都死在饥荒中的孩子。</p>
期间陈玄墨也抽空回去村子里看过两回晨老头他们，听说是在正天镖局干活，老头别提多高兴了，直说小子出息了，有本事了，带回来的两袋白花花的大米真是把那一家子乐得合不拢嘴。</p>
陈玄墨却觉得很正常，自己日子过的好了，总要帮衬一把以前帮过自己的人，尤其是道上出来的，说不上义薄云天，但怎么的吃相也不能太难看，尤其是忘恩负义几个字，更是道上的大忌，谁要是有这方面的苗头，绝对会是所有人看不起甚至鄙视遭排挤的对象，对于这种人，不是被杀就是自己当老大，只有这两种结果，没有第三种，因为谁都不放心这样的人跟着自己做事，也没人愿意和这样的共事。</p>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会有人被权力金钱蒙蔽了眼睛，做了断绝自己后路的事，所以每年道上的人换了一茬一茬又一茬，像割韭菜一样，除了那几个常青树，基本上来说就是在玩一个死循环的游戏，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p>
而陈玄墨估计当初的那几个对头可能现在也会笑着对别人说，那个做了十年的常青树，结果却是一根比较粗的韭菜罢了，可笑不可笑，至少陈玄墨觉得很可笑。</p>
正天镖局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没有什么起伏但也不曾忧伤的过着，无聊了，就两个人一起吹吹牛，说看上谁谁家小妞长的怎么样，谁谁家小媳妇胸前的馒头大又圆，谁谁家的老娘们向自己抛媚眼了。</p>
直到有天胡八带着一本明显是手抄的书扔到了陈玄墨的怀里，交待一句明天干完活就过来练拳，摇摇扇子继续潇洒喝酒去了。</p>
陈玄墨拿着手里的书本翻了翻，便感觉，不一样的日子，开始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