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久地望着窗外的月亮，不声不响，晚风吹起她的衣裙，长发绕颈――美人如斯。</p>
而他，凝眉独饮，酒量一般的他，如今却是怎么都不醉。</p>
“你决定了，是吗。”他放下酒杯，似是自言自语。</p>
“嗯。”耳畔传来她坚定的声音。</p>
“好！”他拍案而起，“明天，我陪你一起去。”</p>
她慢慢回头，看他舒展了眉头，微笑着，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暖意。</p>
“谢谢。”</p>
天微亮，他就起床，做了早饭。</p>
“南烛？南烛？”她收拾了东西，却不见他，便寻了起来。</p>
“紫苏。”他就那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吃了早饭再走。”说着，接过她肩上的背篓。</p>
“嗯。”她报以微笑，跟他一同吃早饭。但她心里，总还是着急，吃的匆忙。</p>
“不急。”他看她匆匆放下碗筷，笑笑，“他没那么容易死。”</p>
一句话，她的脸色便暗了下来，而他，仍不紧不慢地吃着。</p>
终是吃罢，朝阳东升，他看看天：“嗯，走吧。”背起背篓，大步而去，她便紧紧跟在后面。</p>
来到崖边，风愈紧了，让人不寒而栗。她拿出绳子于崖边的老树绑紧，就要往自己腰间系上绳子另一端，却被他拦住：</p>
“给我吧，我去。”他的眼神，坚定而不可抗拒，“放心，我好歹是个大夫，还是有医者的仁心的，况且，来都来了，也不是来玩的。”</p>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将绳子递给他。</p>
背了背篓，下崖之际，她终是叫住了他：“南烛！”</p>
他停下向下的脚步，抬头看她。</p>
“你，小心点。”她还是紧张的。</p>
他笑笑：“有你这句话，值了。放心吧，我和药，都会安然无恙地回来。”</p>
说罢，他抬抬背篓，慢慢下崖去了。</p>
崖上，她吹着冷风，看着日头逐渐西斜，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看看崖下还没他的身影，她开始慌了，只是，到底是为他而慌，还是为崖下的那味药呢……</p>
等不及，她终于要自己下崖去寻时，发觉绳子紧绷，一定是他！朝崖下看去，只有烟幕，她大喊：</p>
“南烛！是你吗――”</p>
崖下没有回声。</p>
“南烛！”一边喊，一边往上拉绳子，好久，终于从烟幕里，出现了，一棵灵芝。她继续拉，这才将他拉上来。</p>
“南烛，南烛！”原是他被崖下的毒物咬了。</p>
“没事，我只是，没多少力气了，我们，快走吧……”他挣扎着起身，两人互相搀扶，回了药庐。</p>
扶他躺在床上，她即刻去配药：牛黄，射干，马勃，龙葵……她一味一味的找着，他在塌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傻笑着：“还缺一味。”</p>
“什么？”她紧张地问。</p>
“紫苏。”</p>
看他笑着，她突然心疼，自责，她知道，紫苏并无用，他口中的紫苏，在指她罢了。</p>
脸颊滑落一滴水珠，却不知，是汗，还是泪，她转身，“我去煎药了，马上就好，你千万别睡。”大步向门外走去，跨出一步后，又驻足，回头：“等我。”然后疾步而去。</p>
“我等。”他笑着。</p>
解了毒，两人开始准备药材。</p>
检查完毕，她发现少了一味，“紫苏八钱。”</p>
他包了药，走到她身边：“可以不给吗，我不想给。”</p>
她停下了手里的活，始终没有抬头。</p>
次日，两人收拾好一切，出门，去救人，一个，他不想出手的人。</p>
“多谢南烛先生，能劳您出手，实乃，咳咳，实乃毕某的荣幸啊，咳咳咳……”塌上的人千恩万谢，而他只是诊脉，却不搭话。</p>
“没事的，南烛出手，一定药到病除的。”她笑着搭了一句，打破尴尬。</p>
“呵，万一是药到命除呢。”他冷笑着出了门，她无奈，点头示意后，追了出去。</p>
调整了剂量，她便为塌上的他煎药，而南烛却开始收拾行囊，准备离开。</p>
“南烛！”她叫住他，“你，不留下么。”</p>
“我不想看见他。”说罢就走，“照顾好自己吧。”</p>
她不知道，要不要去追，明知，追不回来，除非，随他离开。</p>
只身回了药庐，除去药圃里所有的药，只种上了，紫苏。</p>
这样，也算有你在身边了吧。</p>
“南烛。”</p>
他抬头，是她回来了。</p>
“回来了。”</p>
“嗯。”</p>
“我以为他会娶你呢。”</p>
她没说话。</p>
“你是他的药，你回来了，他岂不是要死了？”</p>
“我病了。”</p>
“你怎么了？”他突然凝重。</p>
“我需要一味药。”</p>
“什么药，我去找！”</p>
“南烛。”</p>
她嫣然一笑，从未如此安心。</p>
他穿过紫苏药圃，抱紧她：</p>
“我也缺一味药，紫苏。”</p>
你是我的药，从此便拿了我的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