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屋里面的几个人心情也越来越糟糕,林伯越一言不发的铁着脸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坐在一旁的林母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已经哭过了。
屋外,王震山犹犹豫豫的徘徊站了半天,还是没敢抬脚进去,老管家在身后无奈道
“老王,走吧,总得进去的,老爷他还在等你消息呢。”
王震山听着老管家这话,精神一振,咬咬牙甩了甩手里的马鞭,转身进了大门,老管家叹了口气,抬脚跟进去
看着步履匆匆走进来的王震山,林母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紧紧攥着手里的秀帕道
“王护卫,路儿呢?你们可是找到了吗?”
王震山没敢先回林母的话,而是对着林伯越跪了下去道
“老爷,府中护卫都已派了出去,现在虽是清晨,大街上人尚少,但是手下无能,少爷他暂时还没有消息。”
林母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呆呆的坐了下去,却是拿起手帕又擦起止不住的泪水来
林伯越忍住心中的烦躁道
“我都在这等这么久了,就为听你这个?还有其他消息吗?”
老管家赶紧抬脚上前道
“老爷,这海州城虽大,但却是一共只有五处出城城门,我已经让下人去通知县里今天的城门校尉好好审查来往人群,县衙那边老爷若是觉得可以,也·不妨布贴告示寻找少爷。”
林伯越断然的挥了挥手道
“不行,那样事情就闹大了,给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老管家当然知道一旦布贴告示去找小少爷,事情就不可收拾了,随即往后退了两步,也是无奈的和王震山陷入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屋子的门忽然被人敲了敲。
嗯?林伯越抬头望去,
贾政林不紧不慢收了手里滴着水的油纸伞,又在外面的走廊磕了两下后,抬脚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
“见过县令大人,林夫人早上好啊。”
“哦,是贾先生啊,不知您?”
贾政林看了看屋子里几人一脸隐隐透着烦躁着急的神色,神情一动
“林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我看今日林府中好像少了很多下人,我今日来上课,也未见二位千金与少爷前来上课。”
“这个,先不谈这个,您先坐吧。”
“不了,林大人,我就是为了二位府中的少爷xiǎo jiě今日却是没来上我的课业,特来问询一番,可是府中有什么事?二位少爷千金虽是聪慧,然也不可轻易拉下课程才是。”
林伯越踌躇了会儿,叹了口气道
“贾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唉,本是家丑不易外扬,但今日之事可能要让你见笑了。”
随即林伯越直接道
“路儿,呵呵也就是请您教的那孩子,本人的独子,今天一早不知为何却是从府里走丢了,如今府中的下人已经都被我遣了出去,也不知能否找回来。”
贾政林刚把一口茶端起来送到嘴边,听到林伯越这话差点咳嗽喷出来,连忙放了下来道
“丢了?这是如何丢的?那现在可有消息?”
“呵呵,这我也正在纳闷呢。实不相瞒,路儿他已经自己走丢过数次了,虽是每次都能平安无事的找了回来,但也已经快要成为府里面的常态了,府中本是也安排了打量的人手整天随着路儿这孩子的,然这几日节气已入深秋,日渐寒冷,下面就不免减了些人手,原本也以为无碍,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贾政林摸了摸下巴上渐渐花白的胡子,沉吟了会儿道
“那不知林大人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可需老朽帮些忙?虽然老朽也不一定能帮上些什么就是了。”
“呵呵,贾老先生的心意我在这儿就心领了,原本这种寒冷的秋雨天气还让您老来府中教两位孩子书文,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若是这种事情还麻烦您,那就我也太过意不去了。”
“哎,林大人这话客气了,路儿这孩子我也很喜欢,这样吧,林大人,老朽一会回去,看看能否和些熟人问问,有没有些门路,东城鱼市的几家商户很是有门路,我却是早年教书的时候因为些事情和他们就认识了,若是他们知道能帮上林大人您的忙,他们一定会很乐意的。”
贾政林还要说些什么
“贾先生。”
嗯?贾政林疑惑的看向神情微动的林伯越
“贾先生,大恩不言谢,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如今府中人手确实有些抓紧,那就拜托你也帮帮忙了。”
“哈哈,林大人客气了,老朽其实也没什么把握,这样吧,若是这边有了子路少爷的消息,老朽立马来通知您,现在事分缓急,老朽就先去了。”
“那,贾先生,我就不留您了,您先去吧。”
贾政林站了起来,林伯越赶忙起身相送,
“林大人,不送了,老朽就先去了。”
说完,贾政林撑开自己那把老旧的黄油伞,走入了哗哗下着的秋雨中
刚出了林府的偏门,贾政林抬起一路想着林子路这事的脑袋,看向不远处林府的大门前。
一顶蒙着简简单单青布的轿子,冒着雨缓缓在林府门口停了下来,几个抬轿人刚刚停稳轿子,一个面色着急的中年人就急急匆匆的掀开来轿帘,走了出来,也没有接过一旁下人递来的伞具,中年人就往林府里走。
这不是县丞大人吗?贾政林看了会儿,待林雄已经进了林府,没有深想,摇了摇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戴清河坐在牛车的后面,雨越下是越大,他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大概停不了了,还好把伞具都带上了。
城里面,一路上的商户纷纷都关了门去,只有些披着斗笠蓑衣的行人神色匆匆的走着,远处一位挑着什么的商贩,刚爬上湿滑的青石桥时,陡然摔了一跤,远远的隔着浓重的雨雾,什么都看不太清楚,戴清河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句骂娘声,就见那位挑着东西的商贩连忙捡起货担,爬起来继续走着,转急消失在了青石桥的那边。
林子路忍不住笑了一声,戴清河好奇的望了过来,林子路赶紧不在吭声,反正是背对着戴清河坐着的,戴清河应该也没什么办法知道什么。
一阵马蹄声轰轰隆隆的从着远处的街角传来,很快一队十几人的马队从着坐着戴清河的牛车旁急匆匆的奔了过去,马蹄狠狠的击踏着街上青色的石板,溅起了一路的雨水,戴清河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远去的马队,来不及深想。
过了一会儿,待不紧不慢走着的牛车,过了个街角已经看到城门时,几个浑身湿透的大汉骑着马再次从着牛车旁冲了过去,直奔去了城门。
冷透入骨的雨水透过了伞具的空隙,迎面狠狠的击打着戴清河头上戴着的斗笠,戴清河缩了缩麾袍,奇了怪了,今这城里这是怎么了,挺热闹的哈。
牛车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城门的几个兵士躲在城门里,缩手缩脚的抱着几根长枪,避着雨,看到空空荡荡的牛车上就坐着三个人,自然查都没查,直接给牛车放了行。
牛车刚出了城门,城楼上的一位军尉突然向着城内喊道,
“关城门!”
“什么?”
“我说关城门!校尉大人吩咐了!今天检查!”
不一会儿,厚重的城门被军尉指挥着缓缓合了起来。
城楼上几个打着哆嗦浑身湿透的护卫顿时松了口气,
“几位,这样就行了吧?”
“好了,好了,辛苦军尉大人您了。”
“哎哎,不辛苦,既然是校尉大人的命令,我们自然是执行。”
“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几个护卫转身便入了雨中,留下一脸疑惑拿着军令的军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