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见到他激动的模样,于是就抱着几分的忐忑,说道:“据说,据说那位小兄弟跳了望月崖了!”
楚千戈来到沧月县也有好几天了,自然知道望月崖是矗立在云湖边上的一座悬崖。对方说陈虫跳了望月崖,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想起这几年与陈虫相依为命的日子,楚千戈脑子里“嗡”地一声,他脸色立刻就变了,寒声道:“你说什么?他跳望月崖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说着这些话,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冒出了一阵红光。整个人的身上腾起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气息,就像是一头随时随地要择人而噬的恐怖妖物,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老乞丐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可怕的气势,吓得是手脚发抖。连话也说的不利索了,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这样的。据说,据说那个叫,叫陈虫的小兄弟。他,他跳了望月崖。”
稍微缓过一口气来,就继续解释道:“听说,听说许老大抢了那位小兄弟的银票之后。就把他绑在龙王庙里面拷打,逼问还有没有藏起来的银票。后来那位小兄弟趁着夜里看守他的人睡觉了。就把自己的一只手给生生咬断掉,然后逃了出去。许老大发现他逃走之后,就带人追赶。那位小兄弟逃到了望月崖那边,见无路可逃。直接就跳了望月崖了。那位小兄弟跳了望月崖之后,许老大还带人下到崖下的云湖里找过。可惜没有找到那位小兄弟的尸首,估计是被湖里的大鱼给吃了。”
楚千戈听到陈虫把自己的手咬断逃走,只觉得一阵寒流直冲脑门。整个人的身躯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听到对方走投无路被迫跳崖,最后尸骨无存之后,更加是咬牙切齿,双拳握得嘎嘎作响。
忽然他就像是一只松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恢复正常,“呵呵”地笑了两声,道:“想不到几天不见,我那阿虫兄弟遇上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说的许老大是谁?他又住在哪里哩。”
老乞丐听到楚千戈不怒反笑的声音,只感到一股寒气涌上心头。他一直在底层混生活,可谓是见多识广。他深知世上最凶狠的人,往往不是那些凶神恶煞,喊打喊杀的帮派成员。而是那些看起来十分温顺,又放下了miàn jù的老实人。
眼前这个小哥尽管年纪很轻,可从对方的身上,老乞丐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他就像是坐在一座随时都要爆发的火山上面。在随时被烈焰吞噬毁灭的强烈危机感中,豆大的汗水不要命地涌了出来。转眼就湿透了他的全身。
老乞丐提前看到了尸山血海,未免惹上麻烦,他并不想继续把许老大的身份住处说出来。可是当看到楚千戈那双隐隐泛着红光,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眼睛。他知道只要自己说个不字,那么眼前这个脸露憨厚笑容的小哥,在下一刻一定会暴起攻击他。这是老乞丐几十年底层生活厮混出来的直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事关自家的性命安危,又有那一片金叶子的yòu huò,老乞丐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往前后左右一瞅,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之后。才压低了声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说道:“许老大全名许德彪,是兄弟会的老大。总管了沧月县所有乞丐的生意。每一个在沧月县地界上讨生活的人,都要向他进贡。经过他准许之后,才能在沧月县里讨生活。不然被兄弟会的人抓到,轻则一阵狠揍。重的话会被直接沉湖。他在城西拐子街上面有一座宅院。据说今天新纳了一房的小妾,整个兄弟会的人都在哪里聚会喝酒呢!”
楚千戈“喔”了一声,一脸憨厚地说道:“喝酒?好的很哩。嘿嘿,我好久没有喝过酒了,今天就去讨一杯酒水喝。这位大叔,之前好像听你说过,你和那位许老大很熟哩。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吗?”
老乞丐听罢,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他知道眼前的人起了杀心了,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敢隐瞒。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小哥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我和许老大并没有什么瓜葛。要说有瓜葛也是在很早之前,当时我和他都是兄弟会的成员。兄弟会建立之初,是为了团结互助。让我们这些流浪乞讨的人口,不至于被人欺负的太惨。后来许德彪当了帮主,他就纠集了一群人,反过来欺负我们这些兄弟了。我五年前就退出兄弟会了呀!而且每年都要向许老大他们进贡的!我和许老大真的没有瓜葛的呀!”
楚千戈见到对方一脸惶恐的模样,知道他没有说谎,于是就笑了笑,说道:“这位大叔,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又不会加害于你。你干嘛要这样害怕哩!我可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拐子街,许德彪。我很满意你的dá àn。喏,这是事前答应给你的报酬。给你了哩!”
说完,左手往前一伸,一粒比花生豆大不了多少的金子就落在了老乞丐的手上。发出了阵阵的金光。原本成片的金叶子,被楚千戈直接捏成了金粒。
老乞丐是一个见多识广的,看到手中金粒的瞬间,他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小哥的厉害。
许老大固然有着不弱的拳脚功夫,可是和眼前这位徒手捏金的小哥相比。弱的可不止是一点。不过老乞丐还是怀着好心,说道:“这位小哥好身手,不过许老大他们人多势众。你要量力而行,该进则进,该退则退。”
楚千戈没想到对方还会为自己着想,当时愣了一愣,这才抱拳说道:“好哩,好哩。多谢大叔指点。大叔要是没事的话,最好早点离开沧月县。因为这沧月县要刮大风下大雨了哩!”
老乞丐脸色一变,连声说道:“好好好,多谢小哥,多谢小哥。”说完,一瘸一拐地快步离开了。
楚千戈为了寻找陈虫的下落,已经差不多走遍了沧月县城了。他对于整座县城的布局可以说是了然于心。等到老乞丐离开之后,他也选择了道路,向着城西拐子街的方向走去。
楚千戈一边向前走,一边对着街道两旁的过往行人点头微笑。他笑得天真烂漫,笑得憨厚和善,就好像是金榜题名时的学子,又像是洞房花烛夜的新郎。
路上行人见到此状,少数几人同样报以和善亲切的笑容。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感到了诧异。纷纷侧目相觑,愕立不解。感觉自己遇上的不是一个人,而像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