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佳把刁思思送回家, 在解博文家楼下,段佳再三确认:“真的不需要我上楼陪你?”
刁思思摇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段佳目送她上楼, 在夜色中开车离去。
刁思思回到家里, 阿姨已经走了,家里干净得纤尘不染的, 她拉开冰箱, 里面有用保鲜膜包好的吃食,她拿出两份菜和一份米饭, 放到微波炉里转了转。
饭热了之后, 她端到餐桌前, 慢吞吞的的吃了饭, 吃完, 便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电视里在演某档综艺节目, 很惹人发笑的情节, 刁思思却一点儿也笑不起来。
她去卧室拿了一条薄毯, 围着毛毯, 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神呆呆的盯着电视机, 好象在看电视, 又好象在放空。
零点时分, 解博文开门进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刁思思象个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眼神木木的, 很空洞。
听到门声, 她的眼神终于动了, 转向门口,有微微的诧异:“你不是出差了吗?”
“临时有事不去了。”解博文边往里走边脱了身上的外套,他把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些急切的坐到刁思思旁边,轻轻拉了她的手,边看她的脸色边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刁思思摇头:“我不困。”
“心情不好吗?”解博文试探的问。
当刁得利让他调查刁思思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曾经以为不可能的事情,似乎有了一线的可能。
刁思思的反常,刁得利和刁思思有相同的姓氏,刁得利要调查刁思思,这所有的串连在一起,让某种结果呼之欲出。
每个人的选择都带着一种渊源。
选择不婚主义的刁思思,一定有过某种不一样的经历,否则她不会对婚姻如此的悲观,连尝试一下都不情愿。
解博文原本订了机票是要出差的,临时取消,只为了回来确定一下心中的那份猜想。
刁思思摇头,虽然笑容牵强,但她还是说道:“心情还好,只是有点儿失眠。”她伸开双臂,“你抱我睡好不好?”
解博文把她搂进怀里,手掌搭在她的背上,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保暖衣,他能隔着衣服摸到她后背的骨骼。
这个女人竟然瘦了。别人在家宅着,是越宅越胖,可刁思思却恰恰相反,越宅越瘦了。
如果没有心事,如果一切都很好,她怎么可能如此。
解博文觉得心疼,又觉得难过。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心中那份猜想是不是天马行空的瞎想,可他隐约觉得,刁思思一定是有事瞒着他。
两人同床共枕了几个月,她对自己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防。
身为男人,这算不算失败?
解博文略一使力,将人抱了起来。
刁思思很听话的伏在他的肩头,被他一路抱到了床上。
解博文把她放到床上躺好,自己则躺在她的身侧,单手支头看她。
刁思思一开始是平躺的,可被解博文盯着有些不舒服,便也微微的侧了身子,手搭上他的腰侧,轻声问:“看我做什么?”
解博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这张脸什么时候瘦了,他竟然没有发觉,身为她的男人,确实挺失职的:“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你。”
“一个孤儿,有什么好了解的。”刁思思把头埋进解博文的怀里,“你会嫌弃我是孤儿吗?”
“要嫌弃的话,咱们还能躺在一张床上?”解博文反问。
刁思思的头闷在解博文的怀里,左手则忽然揪紧了他腰侧的衣服,她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问他:“你觉得我是不是个狠心的人?”
“你狠心?”解博文记起她喂流浪猫的事情,记起她在路边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狗都会露出欢畅的笑容,这样的刁思思,怎么会是个狠心的人,他摇头,“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是最善良的人。”
刁思思揪他衣服的手越揪越紧,整个身体微微的抖起来,她象秋天正要从树上飘落的树叶一样,非常无助的贴紧解博文。
解博文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不自觉将人给搂紧了。
他轻缓的拍她的背,象哄孩子一样,“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
他一直都想与她共同分担,可她却好象总是忽略他的肩膀。
刁思思哭了,先是小声的哭,后来就放声大哭起来。她趴在解博文的怀里,不让他看自己哭泣的脸,她趴在他的胸口,尽情的哭泣,将多少年来,内心的隐忍、挣扎全部释放出来。
解博文的衣服被她揉搓得不成样子。
但解博文一直紧紧的抱着她,不管她把自己的衣服造成了什么样子,他也不放开她。
刁思思彻彻底底的哭了个够。
哭够了,也哭累了,她在他怀里安静的闷了会儿,然后才红肿着一双眼睛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解博文正低头看她,见她抬头,轻声劝她:“别哭,有我呢。”
刁思思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呐呐的说道:“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
解博文微微笑了,刁思思岂止是弄脏了自己的衣服,简直是将自己的衣服当成了抹布,鼻涕、眼泪蹭的到处都是。
刁思思往后退了退身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劝他:“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太脏,她想抱他都没办法。
解博文半坐起身子,三两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直接甩到地上。甩完,裸着身子,重新把刁思思搂进怀里。
他用粗粝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刁思思的长发,边梳边问:“哭够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过了很久很久,在解博文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听到刁思思慢吞吞的声音在他的怀里响起。
“我是个狠心的人,因为,我抛弃了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