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凝结天地精华而生,亦或攫取天地怨气而成,妖性非定,集精华而生之妖有恶者,取怨气成妖者亦有善者。逢民不聊生,灾祸连年,烽烟遍生,刀兵四起之时,便有妖者众。世间皆恶,天怜之,于是有妖作兽状,食人血肉,有妖作美人状,魅惑人心,终城破国亡。
在西面,有一片海,名为西海,因离中原极远,此处少有战乱,也属人迹罕至之所,但沿海边一路而行,也会发现不少渔村。
在一片矮丽青山下,桃华村便是如此之地,因小青山之阻隔,全村便以出海捕鱼为业,亦因小青山之隔,此地与外世几近隔绝,村人世代隐居于此。
是夜,小村似乎正值节日,灯火通明,村人行走忙碌,炊烟在上空结成一片,仿若祥云。唯独在靠近山脚处有一所茅草屋,此时一片乌黑,似是无人居住,如同被人遗忘,只是仔细看去,屋中竟有一少年,正扶窗望着漆黑的大海。在海滩处,一堆巨大的篝火正在燃起,村人挑着灯笼急切又满带笑意的往此处聚集。海浪平稳不断的前进后退,人群慢慢聚齐,火焰也愈加旺盛。
“大家都来齐了吧。”看到人群站定后,一仪态威严的中年人四顾问到。
“到齐了。
”“齐了,齐了。”人群急切的回应,希望这眼前的盛会马上便可以开始。
“喔喔,老先生没来。”似乎有人发觉少了人,忙补道。
“老先生方才我去请过了,他老人家身体不便,恐染了风寒,便不来了。”
“咳咳,若如此,那……”
“村长,还有人……”被称为村长的中年人被打断话语虽为不快,还是将目光转到这个正依偎在母亲手臂的小孩子脸上。
“还有谁未来?”微微展眉,村长问道。
“李,李长安。”听到这个名字,村长眉头再次凝起。
“小子童言无忌,村长别往心里去。”小孩母亲慌忙满面笑容解释到,责备的将小孩拽到了背后。
人群默然,村长却突然笑道:“这本是我们自己村人的盛日,邀外人参加恐有所不妥,况且……”
村长敛起笑意扫视了人群一眼,并未将话讲完。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竟让人有了一丝暖意,“好了,无需多想,祭典开始吧。”村长挥手道。
食物早已摆放好,人群散开,开始绕着篝火祭拜祈福。此刻,山脚下屋子里的少年已经不在,而在村中另一处屋子,一位老人满脸叹息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长安,非是我不去,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已不能出海,才在这村里教你们这些小娃娃识字,此刻夜深浪大,如何找寻啊。”
少年半跪于老者面前,烛光映在稚嫩的脸上,却是一副眉头紧锁的面容。
“老师,求求您了,我爹娘出海这个时候还未归,必是出了事情,求您救救我爹娘啊。”名为李长安的少年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唉,长安,且先莫急,你爹娘深知大海习性,也许只是归途耽搁了些。”
“也罢,你与我走吧。”一面安慰少年,老者终是不忍,扶起少年,搀扶着向海滩处走去。村人似乎已完成了仪式,开始了盛会,围绕篝火起舞,品尝食物。
“诸位,诸位。”老者苍老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停下了欢歌笑语。
“诸位,今夜本是祭典,不该搅扰,奈何长安父母出海还未归,恐有危险,可否出海找寻一番?”老者望着众人说道。
“叔叔婶婶们,求你们帮我找寻爹娘吧,长安定没齿不忘此恩。”少年长安红着眼眶,恳求道。
“长安啊,你先别急嘛。”村长走上前来,笑道,“你爹娘自己出海去,定是要有所收获才肯回来的,至于安全就更不用担心了,既然出海那便有着十分准备,并不会有何危险,大家说可对?”
扶着腰带,村长四顾发问,听着众人附和,便转过头来笑道:“如此,你可放心了?”
“可是……”长安心下一沉,竟是再不多说。
“哎呀,没什么可是的,不必多言,夜深风大,此时出海,若再有伤亡,是否你可担当?亦或你爹娘还要再狡辩脱责?”
村人的目光与村长迫问的声音让长安瘦弱的身体微微抖动,望向众人的目光终于划过一丝恨意。
众人的冷漠让老者亦是无奈叹息,手中拐杖不住的戳着地面,欲将责问,却忽见得长安径向栈桥奔去,那里是村人停靠船只所在。
天色似乎亮了些,海面却仍暗不可测,但却莫名亮了起来,有一道光,如同穹夜星芒,又如天边巨火,灼灼其华,竟是直欲将这漆黑的夜,翻作白昼。
所有人都如木站立,如此景象,他们亦从未见过,长安望着那光象,也是呆住,只是想到爹娘,便压下心中惧念,向着木船奔去。
海滩之上乱如粥煮,众人的七嘴八舌使人完全听不到老者的话语,只能任由了那小船晃荡的驶向黑暗。黑暗中有两朵火在缓缓跳动,幻而不真,海面上的火蓦然消退,海滩处的火却也悄然隐去,天地重新归为一片漆黑。
黑暗中有两朵火在缓缓跳动,幻而不真,海面上的火蓦然燃烧,海滩处的火悄然隐去,天地重新归为一半漆黑,一半光明。
“爹,娘,你们在哪里啊。”长安少年于大海之上飘摇,不禁大声喊道,却无人回应,只有远处那团火焰熊熊燃烧,长安暗暗咬了咬牙,向那团火焰靠了过去。
“这是?”少年越靠近巨火,越是紧张,不过待靠近巨火,却是没有丝毫炙烤之意,少年不禁有些奇怪,只是巨火通透天空,于远处空中却有着不少光点,长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此刻他的目光完全被巨火所引。
夜色沉黑,却是看不清,只有少年惊恐的面容和绝望的眼神……
夜晚的狂欢让小渔村的清晨安静了许多,没有往常的出海捕捞,白鸟落在屋顶,村里每个屋子似乎都传来安睡的声音。
海潮拨动鱼船,也从远处将一只小船推回,“砰”,惊飞一片白鸟,小船便也缓缓停住,船上躺着一个少年,正是李长安,他并没有昏睡,只是眼睛无神,看着蓝天白云,待过了一会,他起了身,爬上栈桥,单薄的向着村里走去。
“长安,你回来了。”望见站立在村口的老师,长安这才回过神,眼神颤动起来,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脚下一绊,便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许多的选择或许从选择起都是错误的,只是许多人不得不选,长安也是如此,他此刻并不会想到自己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这选择是谁所给,命途,或许只是选择铺开的脉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