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摆渡人
忘川河中波涛汹涌,河面阴风阵阵,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凶险异常,河里指不定有什么鬼东西,所以下水渡河肯定是不行的。
丁浩南左右四顾,除了看不到尽头的河岸,什么也看不到。“有这么一条大河拦路,我怎么可能翻过去呢!”丁浩南十分焦急,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想来地府的追兵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到那时,他恐怕插翅也难逃。
他很清楚,殴打阴兵鬼将,越狱出逃的罪名有多大。
“忘川河,忘川河!奈何桥,对,奈何桥。”丁浩南突然灵光一闪,不是听人说阴间忘川河上有一座桥么?那桥就是奈何桥,如果能找到奈何桥,自己不就能过河了?
他顿时来了精神,运起鬼力,沿着河岸快速飞行,可是飞行了一会儿,愣是连坐桥的影子也没看到。
丁浩南彻底没了信心,难道传说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奈何桥,而这条河很有可能不是忘川河。
他一屁股坐在河岸上,望着滔滔河水发呆,一筹莫展。也许我命该如此,也许我早就该下地狱了,丁浩南心里涌起莫名的伤感,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是以一种信马由缰的状态生活着,没有考虑过将来该怎么样,浑浑噩噩,没有目标,如今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他不知道何去何从。
如果回去,投案自首,或许会被从轻发落,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下地狱的结果。他不想永世不得超生,若真是如此,倒不如魂飞魄散来的干净利落。
正当丁浩南一筹莫展之际,远远的他似乎看到河面上出现一只小舟,小舟上站立着一个人影,戴着斗笠,身披蓑衣,正摇着橹,驾着小舟朝自己所在方向驶来。
“天呐!这鬼地方竟然也会有人。”丁浩南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实没看错,真是一条船,不过他当然知道,船上的人绝非人类,因为在阴间你不可能遇到活人。
丁浩南站起身,冲着船家摇了摇手,“哎!你好,能载我渡河么?”
“当然可以,不过渡河是需要费用的,可有银两?”船家是个瘦削的老头,满脸皱纹,形如枯槁,但是眼睛很有精神,他嗓音低沉沙哑,但是很有力量,老头周身散发淡淡的白色气息,与之前丁浩南见到的鬼将不同,鬼将周身散发的是黑气。
丁浩南知道这个老头不是俗人,于是很小心的问道,“老人家,很抱歉,我出来的急,身上分文未有,您看我可不可以先赊账啊!”
“赊账?”老头沉吟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也罢,老头子自打在这忘川河上做摆渡人起,已有数百年,也曾免去过个别鬼魂的费用。毕竟鬼也有穷富,一般无亲无故之人,死了之后没人烧钱给他,到了阴间定会挨饿受穷,不知小兄弟是否是这种情况。”
摆渡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丁浩南,笑道。
“差不多吧!我父母早亡,在世间没有什么亲人了。”说到这里,丁浩南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哦!这样啊!小兄弟,我看见你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也许你的前世我认识呢!废话不多说了,你上船吧,我载你渡河。”
听摆渡人这么一说,丁浩南喜出望外,连忙跳上船,盘腿坐在了船舱之上。
摆渡人轻轻摇了摇橹,小舟就像离弦之箭,飞速在水面滑行。
“这船好快呀!对了,老伯,你说这条河就是忘川河,为何我就没找到奈何桥呢?”
丁浩南心中早有这样的疑问,见老头挺和气的,于是想问问他。
“哦,你说的奈何桥,并不在这里,这里是忘川河的上游,河面宽阔没有桥,奈何桥在忘川河的下游,那里临近酆都城,就在东城门口,很多鬼魂会经过奈何桥前往轮回之门,投胎转世。
一般来这里的鬼魂,多半是心有执念,不愿轮回的鬼魂,因其怨念重,戾气也就重,不为酆都城所容,所以这些鬼魂就会在阴兵的驱赶下,度过忘川河,前往对岸阴山脚下的枉死城,待怨念消散,方可重入轮回。
不知小哥心中有何执念放不下,要去这枉死城啊!”
“执念?我没有执念啊!实不相瞒老伯,我是逃犯,在劳城营打了鬼将,逃出来的,无处可去,只好朝这个荒蛮的地方来,我也根本不知道河对岸有什么枉死城。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丁浩南把实情说了出来,这个老人慈眉善目的,丁浩南由衷的对他产生一种信任感。
“呵呵,无妨,无妨,我早就看的出来,你身上煞气很重,但并无暴戾之气,所以自然也没什么执念,而且你拥有鬼雄一般的实力,前途不可限量,到这个鬼地方来,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年轻人,不要灰心,你犯的不是逆天大错,到枉死城避上一阵子,风声过去了,你可以再回去嘛!”
“真的可以么?”丁浩南惊讶的问。
“事在人为嘛!”摆渡人笑眯眯道。
“你能坐在我的船上安然度过忘川河,说明你并非恶鬼,也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将来你还是有机会投胎的。
因为但凡恶鬼,有罪孽的鬼魂,是过不了忘川河的,他们半途就会被河中的冤魂拉下船,拖入河中吞噬掉。你看,前面就是河岸了,你下了船,往前一直走,不到半日,就到了枉死城了。”
顺着老人的指引,丁浩南果然看到河岸已经近在咫尺了,不过放眼望去,阴山之下这片荒原更加萧条,寸草不生,红褐色的戈壁滩与忘川河几乎是一个颜色,如果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清楚哪是河,哪是陆地。
丁浩南跳下船,踏上对岸的土地之上,冲摆渡人说道,“多谢老伯为我引路,我现在心情好多了,也没那么绝望了,来日我一定加倍报答您。”
“不必了,年轻人,你走吧!来日有缘,我们还会相见。”摆渡人微微一笑,摇橹驶离了河岸,不一会儿,连人带船消失在迷蒙的河面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