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琰》 011话 女孩都喜欢大叔，前提是大叔要长

    那中年男子双手交叠放在身下，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们。只见他梳着个黑白参半的背头，戴了副眼镜，蓄着一圈花白的络腮胡，身穿一件白衬衫。他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儒雅，又很有男人味。若是女人见到了，定会为之倾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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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琰以前也很喜欢穿衬衫，自觉这样就能摆脱土气，不过接连两天被两个男人打击到了。看别人穿衬衫都能凸显气质，而自己却愣是把衬衫穿出了古惑仔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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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一步一步地走近云琰跟前，邱业明等人见救星已到，自顾自地逃走。云琰刚想伸手阻拦，却被那男子用手拦下。就在两人肢体接触的那一瞬间，云琰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人玄力深厚，并不是个善茬儿，只好眼睁睁看着邱业明逃跑，然而他心里却很希望夕拾能再次将其抓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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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眼前这人，云琰心中多少有些数目，能让自己心虚的家伙，必定是**级人物，料想此人八成就是幕后黑手。要是真把他交给盛云笑，那估计比交出几个邱业明还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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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非但没向云琰兴师问罪，反倒是彬彬有礼地说了句“你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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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琰一怔，想对方一上来就来硬的倒好办，没想到却如此有礼貌，搞得自己一时手足无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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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方世昌，现任俺利会华东区禾城分区的dài lǐ经理及首席讲师，这是我的名片。”男子貌似早已备好了名片，从衬衫口袋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云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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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这男子就说了一句话，可隐藏的信息量略大，外加云琰反应有些迟钝。云琰蒙了好一会儿，在脑海中将这句话剖析开来，拆分成好几个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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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方世昌”这个名字是云琰所知的一个chuán qí人物，玄林人称“邪镰鼬”，擅使一柄巨镰。为人慷慨豪迈，名满天下，但近几年来却销声匿迹。“俺利会”是玄林第一大dài lǐ商会，说白了就是玄林的传销组织。而“首席讲师”这个职业顾名思义就是该会的洗脑头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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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阁下就是玄林四镰鼬之一的‘邪镰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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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真没看走眼，年纪轻轻就见多识广，居然知道四镰鼬的名号，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方世昌一脸欣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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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的大名，晚辈如雷贯耳。当世能把气系玄功练到极致的，也就数‘邪、狂、疯、毒’四位前辈了，而您又是排四镰鼬之首。”云琰有点心慌，如同在街上见到明星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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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所指的镰鼬并非妖怪，而是一种称号。一般自创野狐禅并有所成就的炼气高手，玄林同道会给予“镰鼬”的殊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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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过奖了，不用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他们都管我叫‘昌叔’，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昌叔’！”方世昌在云琰的吹捧之下喜不自胜。像邱业明这些小青年只知道方世昌很有能耐，平日里阿谀奉承的话也没少说，不过都只流于表面，真要说知道方世昌来历的人并不多。然而云琰明显是一个识货之人，他这番赞美胜过邱业明这些人的马屁千百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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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昌叔，咱俩都是明白人，有什么话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还请你如实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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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既然你这么直爽，我也不兜圈子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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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市面上那批仿造的云币是不是从你们那儿流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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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是从我们那里流出去的，可我们俺利会只是dài lǐ商，帮厂商dài lǐxiāo shòu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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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厂商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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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无可奉告，但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我们总部下发了一百万枚云币的xiāo shòu指标，我们禾城分区分摊到了两万枚，也就是我目前所负责的主要dài lǐ项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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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琰听后，不禁心里喊出了“卧槽”两个字。他原以为流入市场的假云币也就几万枚，没想到竟然突破了百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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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世昌接着道：“另外再告诉你一点，对方厂商把这批货交到我们手中，非但没有收取任何保证金，反而承诺只有我们将货物销完，就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不过总部还是给我们定下一百元的工本底价，大区定的底价则是三百，而到了我这儿，我给他们定的底价是六百。毕竟每个阶层都想捞点油水，无利可图谁帮你做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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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琰暗叹：“金字塔模式不愧为金字塔模式，顶层的人吃肉，中层的人喝汤，到了底层也只有被剥削的份了。难怪邱业明要卖我一千元，原来还要上交六百元。不过他心也真黑，足足赚了老子四百，幸好老子把这钱要回来了，不然可就亏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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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世昌见云琰愁眉微蹙，想他心中必有疑惑之处，于是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大可问出来了，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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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玄林也算久负盛名，为何要来邻舍做传销这种勾当？不会是被洗脑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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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世昌一听，哈哈大笑：“我已厌倦了玄林的纷争，所以想换个环境、换种方式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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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谓的换种方式生活就是搞传销吗？压榨你的下线，剥削他们的血汗钱，这样你能过得心安理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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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来邻舍后，我没失眠过。或许赚钱能使人过得充实吧，想从别人口袋里捞取钱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得先想个好法子，能让人自愿掏出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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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我相信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因为咱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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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问完了，下面该轮到我来问你了。首先我冒昧地问你一句，请问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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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管理员。”云琰感觉说出来有些丢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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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请问你一个月收入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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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五险，一个月到手也就两千五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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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当今这个社会这点工资可并不高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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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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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年纪轻轻怎么不出去闯一闯？像现在很多大学生都在自主创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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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不过是个噱头，现在生意哪有这么容易做的？真能成功的也就金字塔塔尖那几个人，我自认为不是做生意的料。至于进厂嘛，又太过机械化，工资虽高，可整个人久而久之就会麻木掉，性格和抱负也会跟着被磨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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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就属于社会上那种高不攀低不就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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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格使然没办法，我不追求过高的物质生活，只向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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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上进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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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没上进心，很多人对我也都是这个评价。那么对你而言，上进心是如何定义的？”云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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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自己将来的目标而去努力奋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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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做一个称职的宿管员，那请问这算不算我的目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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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世昌被云琰问得有些被动：“我所指的目标是物质层面的，比如有的人为了车、房而奋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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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目前没这两个打算。首先，我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玄林，你也知道的，目前邻舍的qì chē在玄林还没开放，所以我不需要车。至于房，我更不需要，我住惯了寝室，让我再住什么金窝银窝我肯定不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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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打算为将来的妻儿考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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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就更不用考虑了，我喜欢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不是种猪，不可能凑合着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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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世昌原本挺欣赏云琰的，但经过此番交谈之后，他发现云琰不但烂泥扶不上墙，而且思想非常偏执。对他而言，简直是朽木不可雕。在失望之余，他还是想将云琰拉进盟会：“既然大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必要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就直说了。以你的资质和能力，我想保荐你成为俺利会禾城分区xiāo shòu助理，月薪五千打底，多劳多得，上不封顶，并缴纳五险一金。你觉得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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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方经理错爱，我云琰既没本事，又没人脉，不可能帮你们找这么多的下线。你们聘用我，只不过是多养一个闲人罢了，我没必要白占你这个便宜。”云琰心里对普通营销都很抵触，更别说这样的传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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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算占我便宜，我身边本来就缺一个像你这样成熟稳重的助理。就算不应招你，我还是要对外请人的。况且助理的工作并不需要你直接负责发展下线，你只要管住底下那批人，随时供货给他们就可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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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份工作不适合我，你还是另请高明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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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一时半会儿你也想不通，不如回家多考虑考虑。等真的想清楚了，再联系我。反正我给了你名片，联系方式上面也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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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让回去再好好想想。”云琰敷衍道。此刻他正在想既然抓不到邱业明，该不该拿手头上这张名片去向盛云笑交差，离约定的时间也仅剩一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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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琰刚要离去，方世昌立马叫住了他：“等一下，我这里正好有一张致富讲座入场券，时间为接下来的早上八点，在武华园饭店二楼会议厅，你可以来听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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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琰下意识对自己说道：“洗脑玩意儿才不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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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世昌又补充了一句：“凭这张入场券可以免费领取一个电吹风或一个电动剃须刀，二者选其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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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琰一听还有东西送，顿时眼前一亮。刚巧寝室里的那个电吹风坏了，正愁又要花钱买一个，没想到自己送shàng mén来了。既然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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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方世昌不见了踪影。他想看看对方是不是从巷口离开的，于是跟了出去。没想到大马路上竟连鬼影都见不着，唯独看到夕拾正好买夜宵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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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咋知道我回来了？”夕拾见云琰出巷迎接，便蹦跶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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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买夜宵买了一个钟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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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里夜排档的东西不好吃，所以跑到童军路那边去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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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牛，吃饱了撑着跑那么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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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业明人呢？”夕拾往巷子里望了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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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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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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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我们也走吧。”云琰把西装重新系在了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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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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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回家睡觉咯，还能去哪儿？记得早上七点钟叫我起床。对了，我先去把这身衣服还了，不然真成了小偷了，他们应该还没下班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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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你要占为己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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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自己的总归不是自己的，大不了以后我也花钱买一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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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琰和夕拾相伴走在寂静无人的马路中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