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周围都是水,张大真眼前都是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美貌的婢女侍立两旁,张大真打量一下,共有四个婢女,八个奴仆,随时等候差遣。
桌子不大,却能让他与此地的主人距离更近,说的话也更容易传达到对方耳朵里。
主人脑袋长得很大,他叫做张丑,他穿着绸缎锦衣,却没有带任何饰物,他这种大盗是绝不能带任何累赘的。
张大真弹了弹桌上倒扣的碗,发出清脆的响声,道:“我还不知道你不仅轻功不错,身手更不错。”
张丑道:“就算如此,我也不是你那个师姐的对手。”
张大真道:“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没上天下十人榜了。”
张丑道:“她用的那些招式是我见过最怪异,最无法招架的招数,我想就是李南候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她怎会没有上榜?”
张大真冷声道:“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件兵器,她早就不是人了!”
张丑叹气道:“我夜入乾清宫时,就被她一个照面就擒住,若不是说出你的名字,恐怕我早就死了。”
张大真笑道:“你难道要谢谢我?”
张丑点了点头,然后露出神秘的样子,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会怎么谢你吗?”
张大真悠然道:“你若不想说,我又何必问。”
张丑有些急躁的道:“我不是正要说?”
张大真忽然伸出手,道:“你还是不要说了,能当着这么多rén miàn说出来的话肯定是废话,我这个人最不爱听的就是废话了。”
张丑好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干巴巴的发出几个拟声词,不再说话,涨红着脸,大口的吃菜。
张大真把目光转向旁边的侍女,只把她看的粉面羞红,才低低的道:“这些人是你雇来的?”
张丑闷头吃菜,好一会儿才道:“大老板带来的。”
张大真又看了面前一桌子的菜道:“这些菜?”
张丑道:“大老板买来的。”
张大真又道:“这亭子呢?”
张丑道:“这地方本就是大老板的。”
张大真苦笑道:“你不会说我也是大老板救的吧!”
张丑道:“大老板是个好人,不然他怎会救你?”
他好像忘了拿绳子拴张大真腰眼儿的是他,带着张大真来这湖心亭的也是他。
张大真目光游弋着四周,可是映入眼帘的除了水还是水,他干巴巴的道:“大老板人呢?”
张丑道:“不急,你不妨先看看眼前三个碗。”
张大真身前的桌子上确实有三个倒扣的碗,张大真弹了弹第一个,发出清脆的响声,道:“这里面装的东西一定很轻,很薄。”
张丑道:“你猜猜是什么?”
张大真道:“大老板一定很有钱。”
张丑的神色大概有些变了。
张大真道:“这大概是银票。”
张丑已做不出表情。
张大真掀开碗,里面果然是三张叠起来的银票,一张一万两,共三万两银子。周围侍立的奴仆眼中都露出惊讶,看向张大真眼神里也带着敬佩。
张大真摇了摇头,道:“这实在不多。”
三万两银子很多,但在京师这个地方就不算多了。张丑干干的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猜猜第二个碗?”
张大真突然俯下身子,用耳朵去听碗底。
张丑脸上露出喜色,道:“你难道觉得这里面扣着的是活物?”
张大真道:“好了,里面是一块布。”
张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丧考批。
张大真掀开碗,里面的确是一块布,淡蓝色的薄纱,张大真喃喃道:“这岂不正是师姐手里的那一块?”
张丑的嗓子都哑了,道:“第第三个!”
张大真却没有向前两次那样做出动作,而是看着张丑,道:“如果我都猜出来,你是不是会得到什么惩罚?”
张丑大声道:“别废话,快猜!”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道:“咱俩是本家,你你看着办吧!”
张大真跟他可不是本家,他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替大老板做事?你回答之后我立刻就猜。”
他也不问大老板是谁,也不问大老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只是以个人的身份去问张丑。张丑额头冒出汗水,低低的道:“昨天。”
张大真露出笑意,道:“第三个,第三个碗里面是一泼屎!”
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说那里面是一泼屎,里面也的确不是一泡屎,而是一方官印,武工院的官印。
张大真喃喃道:“看来这位大老板还很有势。”
张丑目露感激之色,重重吐出一口气,道:“能被称为大老板的人岂非都是有钱有势的?”
张大真含笑道:“现在我都猜完了,大老板总该来见我了吧。”
来的是个宫装妇人,这人是从水里来的,张大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从水里走出来,就如同她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大真。
这人竟就是厨房里那个妇人。
张大真怔了怔,道:“你来做什么?”
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脸上却带着奇怪的表情,道:“我难道就不能是大老板?”
张大真回头去看张丑,想到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但这人竟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衣袂声响着,这个妇人就坐在张大真身旁,看着桌上的银票官印和薄纱一角,道:“你为什么不收起来?”
这妇人身材丰腴,肤色白皙,尤其是衣裳被水打湿,身段都凸显出来;又坐得离他这么近,他的鼻子都闻到了一种脂粉的香气,他咽了口吐沫,道:“这又不是我的,我收起来岂不是偷窃?”
妇人嘤嘤的笑着,“这本来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张大真怔了怔,道:“什么时候就成了我的了?”
妇人道:“三局两胜,你猜对两次,自然就是赢家。”
张大真眉头动了动道:“输家呢?”
妇人忽然露出哀恸的神色,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看我。”
张大真就看她,脸色怪异起来,道:“你难道就是输家?”
妇人惨然笑道:“你何必问?”
毕竟这世上大多数女人都不会这样自甘下贱的。
张大真忽然一把搂住妇人,抱在腿上,紧紧的贴着她,用脸对脸的距离道:“好,现在你不妨说说要我做什么。”
妇人有一刹那的慌乱,紧接着就用极低的声音道:“只要你不再追究下去,钱,权,包括”她撵起桌上那抖动的布片,道:“这衣衫的主人,都是你的。”
张大真笑了,笑有很多种,他这种笑就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他道:“我能不能迟一些再做决定?”
妇人焦急的道:“你就算追究下去,能得到什么?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追求真相大白的,真到了那一步,受伤的就不止你一个人了!”
张大真忽然道:“我感觉你现在就像是站在火盆上的猫,难道我若不答应,你也会受到惩罚?”
妇人真像是只猫了,还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她挺身脱离张大真的怀抱,竟然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张大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侍从,心理突然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这妇人是从水里来的,张丑不也能到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