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被挑断脚筋绑了起来,李南候拎着她上了山,她破口大骂的声音不绝于耳,张大真想了想,李南候为什么要夺走名册呢?他与遂平公主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彼此刀剑相向?不过他大概是带着她去见竹梅了,毕竟带给她折磨的很大程度上都是这个女人。 张大真看着李南候的背影,道:“以后江湖上恐怕就不会有李南候这个人了,不过,你们是什么时候和竹梅约好的?” 志浅道:“一开始;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怀疑的?” 张大真道:“她本来刚见到你时很想避开你,但听到你的名字之后却一点离开你的意思都没有了,一个成熟的女人突然发生了这么大变化,绝不会只是因为讲经首座这四个字。” 志浅叹了口气道:“如果她再年轻些,你或许就会上当了。” 张大真道:“或许吧。” 志浅忽然漏出伤感之色,道:“他和竹梅修成正果,我反而成了孤家寡人了。” 张大真道:“你不打算把老婆孩子赎回来?” 志浅道:“我想她和孩子已不愿再见我了。” 张大真也叹了口气道:“有些错,是无法弥补的” 他抬脚走向躺在地上死鱼一样的花灵珊,她已死去多时,血液都已凝结;夜空稀疏的几颗寒星闪烁,好像也在照着她不再美丽的脸,死人的脸都不会太好看,张大真突兀的想到沈月如的脸,他只觉得心脏有些发抖。 志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犯的错还来得及” 张大真打断他的话,大声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志浅皱了皱眉,旋即舒展道:“我想你是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你不妨跟我打个赌。” 张大真道:“赌什么?” 志浅道:“赌你想让我做的事完全多此一举。” 张大真面露意外之色道:“你在地窖给她吃解药了?” 志浅咧开嘴,露出绿色的牙齿道:“我根本没有解药,只能用药水把牙齿涂绿才能隔绝毒烟。” 张大真道:“那你给我吃的丹药呢?” 志浅道:“那当然是真的把你的金背毒治好了,也让你自己的牙齿也变绿了。” 张大真摸了摸自己的牙齿,果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发绿,他有些愣住了,半晌,他道:“沈月如事先肯定吃了朱薇婧给他的假解药,然后又吸入毒烟” 志浅悠然道:“你觉得她命不久矣?公主不是还有解药么。” 张大真睁大眼睛,“你觉得她真的会救活沈月如?” 志浅道:“她如果不救活沈月如,她还怎么继续当大老板?” 张大真怔了怔,道:“你的意思是,朱薇婧想要继续维持大老板的形象,就必须要依仗沈月如的机关术?” 志浅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张大真苦笑道:“只希望我不会再碰到她。” 繁花踏碎大半,毒烟差不多彻底消散了。张大真转头看了看那三个侍女,道:“你们为什么不把花夫人带走?” 其中一个侍女道:“她已经死了。” 另一个指了指地窖破开的门,道:“她唯一的归宿应该是那边。” 张大真向前走几步,看到那地窖内的景象,脸色立刻苍白无血,就算是底下最凶残的人看到地窖那景象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志浅不怀好意的干笑几声道:“我下去的时候差点吓疯,真是佩服你师姐怎么能在那个地方呆那么长时间的。” 张大真道:“她岂不是一开始就躲在里面,依次把魏忠贤、太监、女乐全杀了?” 志浅道:“太监都是李南候带走的,或许杀掉太监的不是你师姐也不定。” 张大真道:“看来你们两个之间也不是亲密无缝。” 志浅笑道:“他是他,我是我,彼此之间有点秘密不是很正常?” 张大真道:“可是我现在不太明白花灵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志浅道:“她就算藏着大的秘密,现在也随着她的死亡泥牛入海,你再找可就难喽。” 张大真摇头,接着就用他如剑的眼睛盯着这三个侍女。 一个侍女道:“你这么看着我们做什么?” 张大真道:“因为我不知你是谁。” 这侍女道:“我是秀春。”接着她指着剩下的两个侍女道:“这是秀夏,这是秀秋。” 张大真道:“我怎么感觉你们的主人死了,你们一点也不悲伤?更让我好奇的是你们一点也不害怕。” 秀春冷冷的道:“我们本来应该是四个人,情同姐妹,可是就是被这个女人害死了秀冬”她着,脸上果然露出了悲戚之色。 秀夏却轻轻笑道:“至于我们为什么不害怕,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志浅大笑道:“‘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句话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张大真道:“你真的该管管你那张嘴,否则你可能真的下半辈子要做和尚了。” 秀秋道:“我们是不会管这个女人的,所以你们该放我们走了。” 张大真指了指院子旁边生锈的角门,道:“我们也的确需要几个知道大老板真面目的人离开。” 这三个穿着广袖粉裙的侍女竟然都跃起两丈来高,翻上墙头,那个秀春娇笑道:“那扇门你自己走吧,我们可是要回去复命咯。” 张大真怔了怔,道:“复谁的命?” 志浅悠悠的笑道:“你复谁的命。” 张大真皱眉道:“我不是不知道才会去问?” 这个侍女都露出笑容,但并非是嘲笑张大真,反而是真的很开心,这三名侍女就跃出院子,很快就没了踪迹。 张大真指了指她们离开的方向道:“她们看上去很高兴?” 志浅道:“善妒的大奶奶死了,她们岂不是就有机会上位了?这本身不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张大真挠了挠头,道:“那走吧。” 志浅皱眉道:“去哪?” 张大真道:“你不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这可是你的主意。” 志浅道:“可现在我又改注意了,因为我发现你并不太聪明。” 张大真眨了眨眼道:“跟笨人做赌,你想必是经常赢的。” 志浅道:“你难道忘了我跟你的赌局?” 张大真笑道:“这赌局我以为早结束了。” 志浅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完成。” 张大真道:“你是你我都没有赢到东西?” 志浅道:“咱们非但没赢,反而都输掉很多这岂不是场没有赢家的赌局?” 张大真揉着下巴苦笑道:“这赌局简直糟透了,一个人开心,总比两个人都失望要好。” 志浅故作神秘的道:“现在我有办法让咱们两个都开心起来。” 张大真翻了个白眼,道:“你又有什么法子?” 志浅笑道:“你要沈月如活着让大老板罪有应得,我我又要魏忠贤的钱,这两样东西岂不是都能让你我都很开心的?” 张大真道:“知道魏忠贤把钱放在哪里的岂不是只有沈月如一个人?” 志浅叫道:“所以咱们更不能让她死啦!” 张大真道:“一个赌徒没钱,岂不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现在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了。” 志浅咧嘴笑道:“作为报酬,你肯定想问李南候的事。” 张大真摇头道:“我想要的报酬只有那杆镔铁大枪。” 志浅凝视了张大真很久,才道:“那杆枪就是他的第二条命,你见过有谁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