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望着高大的汉子足有几个呼吸的少年,刚毅的面容上写满了诧异。
“你!”少年凌乱的望着他,憋了半天,忽然喝道:“你竟然学会了威胁我!”
“属下不敢!”七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据理轰诺。
“滚,全都滚!”少年恼羞成怒的伸手拔出短刀,明亮的赤红刀芒瞬间闪烁出嗜血的色彩,七个大汉见状一愣,下一刻,轰的一下,七人集体夺路狂奔,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大汉,稍稍反应慢了一些,被前面的转身而来的同伴的仰面撞倒,眼看着少年短刀劈了过来,旁边一个汉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没有毫不犹豫的将他拖出了刀芒的笼罩,紧跟着拎起那汉子,放开速度狂奔。
不过几个呼吸,少年便被远远的落下了,修为这东西从来都做不得假的,少年呼哧带喘的望着钻进了密林的七个壮汉,收住了脚步,一脸漆黑,一语不发。
自从五年前遇到那两个修为绝高、始终看不到相貌的神秘老者,少年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这种感觉整整持续了一年之久,直到这七个家伙最终被自己揪了出来,没想到他们七个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自己。
游离于荒山野林之中的数年,让雪凡清晰的感觉到,失去的东西总是最珍贵的,父亲,母亲,王叔以及闵总管,无一不是他日夜想念的,数年的磨砺,让他少了那份大家少爷应有的骄纵,却多了一份坚韧与冷静。正因如此,少年才没有决绝的将他们赶走,可是,感觉总是很奇怪,他们堪称强大的修为,纯真的性格,和那份十四相随的衷心,让少年说什么都狠不下心用言语去伤害他们,于是,这七个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很愉快的跟着他浪迹天涯。
少年数次想摆脱他们,甚至在他们七个熟睡之后,一夜之间亡命狂奔了六百多里,以他当时只有识灵级别的修为来说,那几乎就是极限了,可少年咬着牙一直狂奔到天亮,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躺在一片密林之中喘息了片刻。不料当他再睁开眼时,这七个魂淡笑嘻嘻的端着一份早饭望着自己,少年在那一刻是奔溃的,身心俱疲的崩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着,真tm没意思。
好多次,望着七个加起来不下两千斤的汉子,饶有兴趣的围在篝火旁,愉快而和睦的谈论着两只正在熏烤的野鸽子时,少年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或许是自己在家族迁徙时被仇人逼落悬崖后,独自生活了太久,心里或许已经对家有了特别的渴求,才能感觉到他们那种少言寡语的陪伴。
若不是为了查出父亲失踪的真相,以及在躲避仇家举家迁徙的路上,失散的母亲和王叔,他真的不想赶七人离开,他害怕受到太多平和心境的影响,有一天会放心寻找家人,放弃追查父亲的消息,成为一个世人口中的不孝子。
不过七个人虽然甩不掉,几年下来也算是默默相伴了,他们少言寡语,只是执拗的保护着自己,有时候少年都有些不忍心呵斥他们。
可是今天,他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纯良的人,竟然学会了挖坑,还把食言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是少年最受不了的!
“都滚出来!”少年喘息稍定,立刻对着树林大喝。
稍后,六个粗大的树木之后,七个脑袋探了出来,狐疑不安的互相看了看,似乎还各自思量了片刻,才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当阳光绕过干枯的树枝,将八个人置于温暖的照耀之下时,七个雄壮的汉子个个面露喜色,不用说,少年再一次妥协了。
“这么久了,还不知你们叫什么…”少年愠怒的目光渐渐缓和了下来,停下本欲迈动的脚步,回头望着七人问道。
“魔狼战士!”七人凝重自豪的握着硕大的拳头,用力敲击着胸膛答道。
少年无力的横了几人一眼,右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刀柄,七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终于,那双手抄在了一起,少年一边走向黑色的荒原,一面朗声道:“没有名字称呼起来也不方便,从今以后,我就叫你们狼大、狼二不合适,会令人起疑。你们就叫头大、头二,一直排到头…呃…头七…置于怎么排,你们自己定。顺便说一句,我是石谷雪家的长子,八年前被众多武道家族追杀,与家人失散,我的名字叫雪凡,不是什么狗屁的圣尊,以后叫我公子或者小凡都可以,不许叫圣尊!还有,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采集骨燃丹所需之物,但是,绝对不能仗势欺人,更不能无故伤害人命,要是谁敢违反,本少爷不是吃素的!找到之后传信给我,我会告诉你们会面地点,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能擅自出现,记好了!”少年一口气说完这些,偷偷的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解了气竭之感。
随后,也不待七个高大强壮的汉子答话,伴随着渐渐弥漫的红色光芒,在一些若隐若现的白光闪动下,头也不回的冲向了黝黑的半峰。
“七最大,我是头七…”
“魂淡,老子才是头七…”
“……”
虽然握有灵印,还是承受着黑色之地的巨大压力,在微弱白光增益之下的少年,远远的听到这几句话,叫做雪凡的少年忽然觉得,头大的原来是自己。
……
“老陈,咱们都快长毛了,你说今天会不会有人来?”
一片茂密的有些过头的枯草堆动了动,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片刻宁静后,被称作老陈的中年人答道:“不好说,这事就是撞大运,我要是知道,肯定带着xiǎo jiě的那张大网去把他搂回来。”
最初的中年人传来一声轻笑,道:“也是,虽说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说是有宝贝,可这么多年了,要是有宝贝也早被人拿走了,现在才来的,估计都是脑子有问题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这皑皑万里的,再加上这么黑乎乎的一大片,怎么就成了兔子不拉屎,分明是啥都不拉屎!”陈姓中年人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