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家里的面上一喜，忙又提高了声调，怒道：“还不快从实交代了！你去见世子爷都说了什么！快说！”</p>
“世子爷！？”栀子不明所以的念叨了一声，又面露惊惧的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人。</p>
“对！”李四家里的紧接着接口道：“就是世子爷！你去前院就是见世子爷的！快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去见世子爷的？都和世子爷说了什么？”</p>
“没有！没有！”栀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刹那间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来，她拼命的摇着头，大声的哭喊道：“奴婢没有！夫人，奴婢没有！奴婢真的不是去见世子爷的啊，奴婢只是偷偷的去见了文强大哥一面，奴婢真的没有见过世子爷啊……”</p>
“你！”李四家里的将想往文蔚氏身边爬的栀子一把拽了回来，照着栀子的脸，反手就又是一巴掌，怒道：“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说谎！”</p>
“真的没有啊！真的没有……”栀子一边躲，一边朝着文蔚氏的方向叫道“夫人，夫人啊，奴婢真的没有去见世子爷啊，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啊，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真的是去见文强大哥的啊……”</p>
“哎呀呀！表嫂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一直做壁上观的江尤氏终于看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脸上带着藏都藏不住的戏谑笑容，施然的笑道：“这丫鬟只是忙里偷闲的去见了相好的一面罢了，这虽说是做的不对，可是呢，这话又说回来了，这丫鬟花儿一样的年纪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嘛，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啧啧啧！瞧瞧！看把这可怜的丫鬟给打的，哎呀，表嫂哎，这丫鬟再有不对，私下里教训教训也就是了，划不着非要在这个时候处置啊……”</p>
“结果还没有问出来呢！”文蔚氏冷冷的看着江尤氏，道：“有些事情，还是莫要早下结论的好！”</p>
“这结果不是明摆着了吗？”江尤氏睁大眼睛，指着地上的栀子，撇嘴道：“这丫鬟明摆着就是偷跑去前院见那叫什么文强的相好的，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表嫂还想审问出个什么结果来？”</p>
“哼！”文蔚氏冷哼。</p>
“表嫂这是想要做什么？”江尤氏不忿的道：“难道非要逼着这个丫鬟承认，是受了我家若云的指使去前院的不成？”</p>
文蔚氏不理会江尤氏，眼神示意李四家里的。</p>
李四家里的忙又下了狠手逼问栀子。</p>
顿时，屋子里又响起栀子压抑的惨叫声。</p>
太夫人不禁皱眉。</p>
“大江妈妈，”江太夫人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前院的文管事好像有一个儿子就叫文强的。”</p>
“是呢。”大江妈妈忙应声道：“是文管事的二儿子，三个月前跟了文管事去了南边收租子，今天一大早才赶了回来呢，开宴前，他也是随着众人给太夫人磕过头的呢。”</p>
因为和文强的娘文婆子有着几分香火情的，大江妈妈言语中就卖了文家几分人情。</p>
江太夫人的面上却没有分毫的感动之色，只听她道：“你去前院问问，问清楚那文强今天都在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见过这个叫栀子的丫鬟，在哪里见的，什么时辰，都有谁看见……打听的一清二楚再回来报我。”</p>
“是！”大江妈妈忙应声退下。</p>
文蔚氏闻言，扭头对身边的卫妈妈使了个眼色。</p>
卫妈妈会意，忙也跟着退了下去。</p>
太夫人身边的刘妈妈看了一眼太夫人，也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p>
李四家里的看了文蔚氏一眼，随后，随手招了两个丫鬟将地上的栀子架了出去，也默默的退到了文蔚氏的身后。</p>
正好这时候太医到了。</p>
太夫人怕麻烦，就避到了屏风后面，江太夫人想了想，也跟了进去。</p>
文蔚氏倒是也想躲，却因为是宁国侯夫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挂着笑脸招呼太医。</p>
“……我家若云没什么大碍吧……这额头上的伤严不严重啊……脖子上的伤也看看啊……这些痕迹什么时候能消啊……怎么还不醒啊……都等了许久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p>
屏风后，太夫人和江太夫人分左右而坐，就听江尤氏一声声的询问声。</p>
“这，”江太夫人有些讨好的对太夫人笑了笑，道：“今天真是对不住黄姐姐了……”</p>
“都是一家人，”太夫人淡笑着应道：“江妹子不用这样客气。”</p>
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说着话。</p>
太夫人察觉，江太夫人明显是想对她说些什么的，只是一直在犹豫，没有说出口。</p>
“侯爷呢？”太夫人看了面露纠结的江太夫人一眼，转移话题，问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侯爷怎么也没有过来看一看呢？”</p>
“哎！言儿忙着去给客人们赔罪呢。”江太夫人脸上一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的道：“本来，好好的寿宴……”</p>
太夫人就不由的打量着江太夫人的脸。</p>
近看，江太夫人脸上的皱纹就更明显了，眼下，又是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面上看着，比实际年龄要老十岁还不止。</p>
太夫人的目光就滑到了自己保养得宜的双手上。</p>
“哎！”想到江太夫人的出身，又想到她前些年日子的艰难，太夫人的心里竟冒出了一点儿怜惜之心来。</p>
“去给你们家太夫人端一杯参茶过来吧。”太夫人对立在江太夫人身后的丫鬟道。</p>
丫鬟询问的看向江太夫人，见江太夫人点头，这才应声退下。</p>
“哎！”江太夫人脸上带着感激的神色，不禁拉住了太夫人的手，叹道：“还要黄姐姐见谅，言儿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是脱不了身的……黄姐姐放心，我会嘱咐他去亲自去镇国候府给黄姐姐赔罪的。”</p>
“看江妹子说的。”太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江太夫人的手，道“侯爷是我的女婿，那就算是我半个儿子，我这个做岳母的怎么会和侯爷计较这些事情呢。”</p>
话虽如此说，太夫人的心里却清楚，文立言怕是早就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了，所以才选择像以前一样，躲了清净。</p>
只是，以前那些小事，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算了，眼下关乎的却是独子的婚事，是在决定未来的宁国侯府女主人，文立言作为当今的宁国侯，却依然是一副放任不管的样子，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p>
“哎！黄姐姐啊！”江太夫人闻言，眼圈不禁一红，她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挥了挥手，</p>
下人们都自觉的退到了角落里。</p>
“黄姐姐啊，这些年，我虽然嘴上没说，可是，我心里却是明白的，我知道，你一项都是将言儿当做亲儿子来待的……这么多年了，黄姐姐也是看见了的，我待静儿那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啊，”说到此处，江太夫人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她微微抬高了语调，道：“黄姐姐也是有儿媳妇儿的人，我就问问你，你能容下晨昏定省随心情，婆婆定下的事情，说改就改，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儿媳妇吗……黄姐姐啊，这么多年了，妹子我是一句话都没有和你抱怨过儿媳妇儿的不是，是吧？她做了什么，我都是默默的受着的……”</p>
太夫人看着江太夫人脸上真切的委屈，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p>
“黄姐姐啊，”江太夫人将太夫人的手拉的更紧了些，用微微哽咽的语调，道：“我那孙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想着她府里的事情说，我提出我要帮着养，她……哎！索性我也想清楚了，我是个乡下来的婆子，比不得她是侯府的大xiǎo jiě……可是，她不让我养孙子也就算了，呜呜……”</p>
说到这里，江太夫人竟是小声的哭了起来。</p>
“这是怎么了啊？”太夫人忙劝道：“你我都是到了要娶孙媳妇的人了，都这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怎么还哭了呢……”</p>
“黄姐姐啊，”太夫人顺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止住了眼泪，软着声调，道：“远儿可是我唯一的孙子啊，我这个做祖母的，还能去害了我的亲孙子不成吗？可是……远儿还小时候，我每回去看远儿，那旁边都是有一圈的丫鬟婆子守着的啊，我是做这个也不对，做那个也不许的……等远儿长大了，她，就更过分了啊，竟是教远儿疏远我这个祖母……”</p>
“你怎么能这样想！江妹子，这可真的是错怪了静儿了！”太夫rén miàn上十分诧异，忙替文蔚氏辩白道：“我的女儿，我是最清楚的，静儿的脾气是有些不好，又因为我早年的娇惯，就养成了她行事中有些霸道……可是，我是可以保证的，轻视婆婆，故意让儿子疏远祖母这样的事情，静儿是绝对不会做的……再说了，江妹子怎么会觉得远儿和你不亲近呢？我眼中所见的远儿，那可是个顶顶孝顺祖母的孩子啊，江妹子万不可再说如此的话了，我听了都不舒服呢，这要是被远儿听见了，那他该要怎样的伤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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