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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是有自知之明……”暗一脸垮了一瞬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影卫和暗卫之间作为两个并立的部门, 即使是管辖的区域不一样,但两阁暗中的攀比也不会少, 最近老是听见赵如徽夸贺知舟, 自然会有一种危机感。
赵如徽笑了笑, 没管他语气里的酸味儿。
介于每一次贺知舟进宫面圣的惨烈,贺知舟去见赵如徽潜意识里都带着一股子的紧张感, 对于他层出不穷的严苛考核更是身心俱疲, 头一次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真怕这一次陛下直接把题目换成了“《淮卜子》第xx卷x页x行是什么内容。”
……
怕是要割腕自杀。
赵如徽察觉到了贺知舟沉静表情下面的紧张, 他笑了笑, 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他这次还真的是没打算再整贺知舟。毕竟凡事都要有个度,程度若是再深, 恐怕不但没了意思, 反而会得不偿失地激起他的逆反心了。
所以赵如徽这一次放缓了声音慰问了一句,“观知舟近日神色不振, 眼下青痕严重, 可是没有休息好?”
贺知舟顿了顿, 非常耿直地回答了一句, “谢陛下关心,臣只是不敢辜负陛下的期望,最近一直在昼夜苦读。”
“好学是好事, 只是也要注重身体, ”对于他难得的卖惨, 赵如徽忍不住笑意上了眉梢,微微思索了片刻,就打开了旁边暗阁上面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了一个小盒子抛给了贺知舟。
“这个就赐予你了,打开看看?”
贺知舟谢了恩,按照他吩咐的将不过半掌大小的精致小木盒打开,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好用的宫廷醒脑丸,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放了一枚圆润的海珍珠!
珍珠品相上乘,比一枚鸽子蛋也小不了多少,更没有半点的瑕疵,仅仅是在末尾做了个精致的金托,用红绳串起,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不似金玉般显眼,但凭贺知舟眼光毒辣,一眼就知道光这么一枚小巧的家伙就足以在京城上好的地段买下一座宅子。
可这么精致的首饰,难道不是应该用来赏赐给后宫的娘娘吗?贺知舟正感觉有些奇怪,就听见赵如徽又说了一句。
“珍珠有凝神功效,今日便赐予卿,卿不若待上看看?”
赵如徽看清楚了他的疑惑,所以微笑着补了这么一句。他知道贺知舟表字言卿,话语之中的一个“卿”字被他念地好似呢喃般婉转
贺知舟显然也有些不自在,但他自然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是故意的,只低低说了声是,照着赵如徽的话把那珍珠拿了起来。
圆滚滚的珠子没了依托,随着他的施力在空中滴溜溜地打转,上面的红绳都因为这个纠缠在了一起。贺知舟耐心地分开了绳子,双手伸向脖颈后面在绳子的末尾打了个结。
或许真的是小巧饰品的缘故?贺知舟发现这个绳子有些意外的短,而珍珠就垂在他锁骨朝下一寸的位置。
第一次带这种东西的贺知舟显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自己有些不伦不类,可赵如徽却觉得很好,珍珠隐隐有一种柔和的光晕,现在垂在他的领间所以不显,但贺知舟的皮肤白皙,配上那红色的丝线,有种特殊的和谐美感。
“珍珠功效足,也非常衬你,平日里就带着吧。”
赵如徽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了,贺知舟却有些迟疑。
“陛下,属下常常外出处理一些任务,如此价值的瑰宝,未免不妥。”
“孤也不是什么不通常理的人,虽然事急从权,但孤相信区区小事卿一定是能够解决好的。”
赵如徽摆了摆手,并没有多在意,看贺知舟把珍珠坠子贴身放置,这才笑了笑,“好了,孤之前校考你也不过是想要让知舟平日里多看些典籍,现在既然知舟如此好学,我也就不再当那等恶客,既然已经无事,你就先回去吧,影门的事情可都担在你的身上。”
贺知舟愕然一愣,没想到他今天竟然真的这么好说话,不过这一次次花样百出的校考实在像是压在他心上的大石,赵如徽这话一出,他立刻跪立保证,“陛下放心,属下一定敬职敬责,为陛下分忧。”
心中没了事,贺知舟这次出宫时候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步子轻快,没一会儿就出了宫中。
倒是原本蹲在房梁上打算看好戏的暗一半晌摸不着头脑,“陛下,你今天居然不整贺知舟了?”
“整他好让你看戏?”赵如徽轻笑了一句,故意认真地询问他,“我这个人最是公平,从不会厚此薄彼,今天你想看贺知舟的戏,明儿打算让我怎么招呼你?”
暗一瞬间老实了,望天望地不敢再多话。
赵如徽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这才说道,“不为难他了,没意思也没工夫,已经大半个月了,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也该去办正事了……”
“陛下有什么打算吗?”
“准备准备,孤要动身去潮州长公主府一次。”
他说着话又思索了少许时间,到底是回到书案上用朱笔疾书了一行大字,等到写完了就塞到了木盒里面。
“交给你手下稳妥些的暗卫,让他们三日之后亲自交到贺知舟的手上,就说是孤的命令。”
湿漉漉的长发被棉布一点点耐心地擦去了水迹,浓密的青丝尽数被赵如徽拢在手中,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小梳子,手段轻柔地就梳理起了这一头细软如丝绸的乌发。
木梳穿过乌发,那力道很稳、又十分细心,即便是遇到纠缠在一起的调皮发丝的时候也极有耐心,捏住发结稍稍上方的位置,再从下到上一点点梳理,从发根齐齐梳到发尾,牵动头皮时传来的微痒,让贺知舟觉得自己的毛孔都顺着他的动作打开了,那微弱却不容忽视的舒适战栗,让他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往椅背后靠了靠。
简直就像是在给娇气的猫儿顺毛。赵如徽哑然一笑,干脆也就如着他的意把人安抚地极好,直到头发都已经快干了,才终于收手,用一根发绳松松地把那一头长发拢在贺知舟的背后。这样既不会太过于散乱影响行动,也不会太过于拘束,总绷着头皮。
帮忙梳发、束发是一件十分亲密的事情,除了最最亲密的人以外,也只有小厮婢女会给自己的主人细心打理头发。当然,虽然贺知舟因为之前的纠葛和赵如徽表面上看起来不是怎么对付,但还不至于轻视地认为赵如徽应该这么服侍他,干脆是看成了是赵如徽对之前事情的一种迂回示好,这会儿也不再那么针锋相对了。
再者,贺知舟放下了筷子,把只剩了一条鱼骨头的盘子往外一推,看着已经在收拾盘子的赵如徽,觉得他为人也不是之前想象之中地那么浮夸做作,于是抿了抿嘴唇,主动试探着投桃报李,“床,我们一人一半?”
赵如徽收拾个饭桌到也只是顺手的事情,毕竟除了皇帝,他也一个人没什么背景地在那个现代化的世界里面生活了好多些年头,他一人生活,在这些事情上说不定做得比贺知舟还要熟练,再有就是他见不得桌上如此凌乱,干脆自己清理了一下。不过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好啊。”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小人心态,赵如徽如是点头,他拿过旁边摆着的抹布擦干净了手,努力让自己的笑意不要外露地那么厉害,以免他属猫科的首席又炸了毛。
小二大概是招呼好了楼下的客人,很快上来把他们用过餐以后的盘子给端了下去。
雨夜没有星光月光,吹了灯之后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两人这些天赶路风餐露宿,彼此交换着守夜,现在躺在这垫了厚褥子的木床上,也觉得松快了不少。
木床虽然不算大,但也是标准的双人床,贺知舟先脱下了外衣,爬到了里头,除了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以外,倒是颇为客气地把外面的大部分的空间都让了出来。
“看什么呢?快上来吧,赶这么多天路难得能睡一次安稳觉,安心,我睡觉不闹腾的。”贺知舟打了个哈切,语气懒洋洋的,看得出他已经是十分倦了,眼睫上都沾染了晶莹的泪珠。
赵如徽看着他宽松中衣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胸膛,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点迷,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甚至可以说是放诞不羁邀自己同睡,要不是知道贺知舟作为女强文男二的笔直性向,只怕是都要以为他在光明正大地引诱自己了。
不过……引诱?赵如徽面色古怪了一瞬,把脑海里面的什么“白纱飘飘”、“娇声软语”一系列完全不适合贺知舟的词语毫不留情地从脑子里面踢了出去,这才终于也脱下了外袍,坐到了床榻上面。
木质的床榻大概是有些年岁了,光光贺知舟还好,但是等到赵如徽也坐下去的时候就很明显地听到了有些不堪重负的“嘎吱——”一声,到不至于说要塌,但稍稍一动就有自然扩音什么的,也真的是个蛮尴尬的事情。
两人对看了一眼,显然都是想到了白天时候“战况激烈”的隔壁,一时之间默默无语,还是贺知舟给面子地翻了个身,把脸面向了墙壁,拒绝了和赵如徽没有意义的僵硬对视,重新闭上了眼睛。
如何快速进入深眠也是一种学问,暗卫影卫们在外执行任务,有的时候任务紧急很可能一天里面只有一两个时辰的调整时间,而在这时候不轻易浪费养精蓄锐的时间,确保自己在深度睡眠之中得到充分的恢复就成为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贺知舟没有多想,闭上眼睛之后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一如他之前说的一样,他睡觉一点儿也不闹腾,甚至除了很少动弹以外,他还喜欢靠着墙睡。赵如徽躺着躺着竟然还觉得自己的底盘越发多了起来,微微一转头,这才看见了缩在一边几乎是贴着墙壁的贺知舟。
醒着的时候明明凌厉高傲、张牙舞爪,可如今这睡着了,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防备的乖巧姿态。赵如徽之前在小船上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贺知舟睡着时候的反差,可直到如今,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赵如徽勾了勾嘴角,而后翻了个身看着墙顶。
现在窗外的雨依旧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窗子上一阵“噗噗噗——”的撞击声,风声也越来越大了,简直如同凶兽低声的嘶鸣和呜咽、低低沉沉,显得不详又不真实。
赵如徽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带回到了那一片雨夜。那也是这样一个狂风骤雨的日子,不止有风有雨,还有那隆隆的雷声,以及爆裂一般的轰然巨响——泥土飞溅,山石崩塌,即便是他一向高傲,自诩为真龙天子,但在那样的天地之威下,也全然没有半点的反抗能力。
三十多名的暗卫,加上他们的主子,皆埋骨于那样一场可怖的泥石流下,尸骨无存!
即便赵如徽不知自己怎么会阴差阳错地又在那神奇的现世重活一遭,但在那以后很久的一段日子里面,他都见不得高山巨石,厌恶暴雨雷电,甚至从来不会在雨天出行。
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一直被困在阴影之中,止步不前,所以在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逃避懦弱之后,他又刻意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去克服、去习惯,终于在与常人无异。
直到如今即将故地重游,心中潜藏的心魔才不甘寂寞地挣扎而出。
但这次,心魔不是因为畏惧于那等浩海天威。赵如徽冷笑了一下——毕竟,当初那场如此巨大的泥石流究竟是天灾还是**,尚且难分辨的很呢!
黑夜里,赵如徽面无表情地睁着眼睛,神色之冷厉堪比嵩山之石。他的冷冽气息好像是影响到了旁边的贺知舟,让他即便是再熟睡之中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轻声呻丨吟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好像随时都可能惊醒过来。
赵如徽微微一愣,下意识望了过去,那张薄唇因为主人此刻侧靠着枕头,此刻稍稍嘟起,随着一呼一吸还有微微的起伏,整张脸上都多了几分平时看不见的稚气可爱,到像是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毛头小子,又哪里是他精明高傲的影卫首席?
然而赵如徽的心却蓦然软了些许,他忽视了窗外那呼啸的风声雨声,改而目不转睛的看着贺知舟呼吸间翕动的薄唇,连带着自己的呼吸也随着那浅浅的律动,一起,又一伏。
不知什么时候,靠着墙的贺知舟下意识地朝着热源凑过来了一些,赵如徽没有嫌弃地轻搂住了他的腰,只没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也安稳地进入了浅浅的梦乡……
若不是当年老阁主敬重长公主的威仪和对大乾的贡献,为表示对长公主的尊敬将暗地里的监管改成了监察,就凭影卫乔装隐匿的功夫,他们即便是挖地三尺也绝对不会发现影门中人的踪迹。
虽然……贺知舟对于这一代的影卫训练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两个影卫,不管是被正面zhì fú还是受了暗算,落在这样一个江湖粗鲁武夫的手里,实在是让他忍不住额角都迸裂出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