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比例为60%, 订阅不够需要等三天,感谢甜宝订阅!比心 带着些许的不安与愧疚,贺知舟不免将重点更偏向于打探他们的消息, 为此,就算是对着甲武那个粗俗下流的武夫他都忍着放缓了的态度, 想要从他嘴里套话,看看这个新任管事究竟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好在, 情况并没有让贺知舟感到失望, 在贺知舟忍不住弄死这个家伙再换个身份潜入府之前, 他成功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三个人应该是被转移到了长公主府其他的别庄去了。
还活着就好, 贺知舟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比起长公主府这样隐秘的别庄很有可能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但活着就有再运作的机会。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贺知舟还琢磨着要不要冒险去探探长公主府那个所谓的“别院”究竟大致在哪个方向的时候,却在回屋的路上依稀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鸟鸣!
调子长长短短、稀稀落落,倒是很像三三两两落在树上鸣唱的小鸟,但贺知舟一下子听出了声音里面的不同, 他面色未变, 脚步却已经全然换了一个方向。当走到府墙旁的时候,这声音就更加地明显了, 贺知舟看了看左右无人,在树上轻轻一个借力, 就直接翻出了长公主府。
别问他为什么就这么笃定, 这鸟鸣一般的声音完全就和他在地牢中对那暗卫表明身份的时候用的是异曲同工之妙。顺着声音, 他走走了长长一段路,直到拐进了一个破旧无人的小巷子的时候,才终于看见了站在那边背对着他的人影。
“暗一?”贺知舟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好久不见啊,贺首席。”既然被认出来了,暗一也若若大方地转了过来,顺手摘掉了miàn jù,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贺知舟。
贺知舟总觉得他皮笑肉不笑,也不太愿意和他废话,皱着眉问了一句,“暗一首领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我正要说这事儿,”暗一回答道,“陛下让你赶紧回去呢,毕竟陛下和长公主是亲姐弟,之前是陛下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才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自然不愿意姐弟之间为了这点小事反目成仇,只是最近这事闹的有些大,陛下也要做出相应的让步,现在已经答应让这里的影卫退出潮州了。”
虽然贺知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但政治上面的那些绕弯弯他并不是不懂,甚至,身为影卫首席,他已经不知亲自见证过多少利益之间的互换,万般变化,也不过是上位者之间的博弈罢了。
从现在潮州的情况来看,暗一虽说是让陛下让影卫退出潮州,可是却从未提及暗部。明面上是影门退出潮州不再监察潮州事物,但暗地里却换成了一队的暗卫暗中监视,更有暗部首领亲自把关,孰轻孰重自然是再不必多说,事情只怕是越变越复杂了。
莫非……长公主是真的又不臣之心?
贺知舟脑中飞速地闪过一丝疑问,其实若是从前,他不会再细问这些绕弯弯,但是这一次却事关自己的手下。他沉默了两息之后到底还是开口问了一句,“那那两个被绑到长公主府的影卫……”
暗一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对贺知舟说道,“贺首席不必担心,我会帮你留意的。”
“那里还有一个暗卫。”
这话的意思已经明显至此,暗一顿了顿后,终于不再继续装傻充愣,只是虽然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语气淡淡,“影卫暗卫,乃是陛下直属,不惧律法不畏朝臣,地位超然。可即便外人将我们夸得再如何天花乱坠,归根结底我们也不过是陛下手里的刀剑而已,陛下不可能为了几个影暗卫和长公主殿下撕破脸皮。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也算是给长公主殿下一个交代。”
贺知舟又岂会看不破此番缘由?可知道是一回事,只能看着两个无辜的属下被卷入这样的**又是一回事,甚至,与其死地这样不明不白,到不如是在任务之中丧生,至少还能有个殉职的好名头。
但事实总是如此残酷、又不留半分的情面。
在暗部影门之中的都是孤儿,他们被皇家抚养长大,教于功夫学识,自然也要为皇家卖命,即便如此,相比起前朝没有半点人情冷暖的大批死士来说,他们已经是及其xìng yùn。这些道理贺知舟未必不懂,可即便心中再清楚,却也不代表他心中当真能够没有一丝的悲哀。
“贺首席,你毕竟年轻,接任影门的时间尚短,只是这些道理,你终究是要明白的。”或许是看出了贺知舟袖子下面攥的死紧的拳,暗一轻描淡写地又说了一句,他看着贺知舟,嘴角甚至依旧勾着。
“是吗?”贺知舟轻轻反问了一句,他乔装琴师的这几日没有再扎高马尾,只是简简单单地用布绳把那三千青丝尽数拢起,此刻几缕碎发在眼前垂下细碎阴影,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暗一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利益交换、权力下的牺牲才能够如此淡然地说出了这般冷血的话,简直像被拿去送死的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属下,而是一只野外捕捉到的野兔,说宰也就宰了。
“受教了。”整个巷子里,这声音简直像是无根的浮萍,被风一吹,也就散了。
暗一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也收回了脸上玩笑的神色,皱眉抿了抿唇。
一直到回去复命的时候暗一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赵如徽虽然对于他这幅难得安静的状态十分惊讶,但是作为一个体恤下属的好陛下,他还是从满桌子的奏折里面抽空抬首问了一句,“怎么了?这幅样子。”
“我终于知道贺知舟为什么这么受影门那群属下的爱戴了,身手好、智商高、文采还特别好,虽然嘴巴有时候毒了点,但对属下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换我我也喜欢这样的首席。”暗一感叹着,又将当时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最后挠着头满脸苦笑,“陛下啊,以后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您还是别让我去了。我真觉得我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了。”
暗一插科打诨的,赵如徽却没有忽略他的不自在,到底是笑了笑,“不过是为了骗他回京罢了。”
“那您……为什么要这样骗贺知舟?他的担忧做不了假,眼睛也骗不了人。”
赵如徽倒是没有想到暗一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被贺知舟给“收买”,诧然看了他一眼。不过对于暗一的疑问,赵如徽思索了片刻还是回答了一句。
“或许他骗不了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却有别人骗他;又也许是正好利用了他这份‘实实在在的关心’呢?”
赵如徽这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然而等到了这潮州以后却一改来时的焦急紧迫,在这河岸旁边租下了一座画舫。日出日落,月升月降,赵如徽在这里一呆就是整整三天,很多的时候他都一个人负手站立在这画舫的船头,一站就是一整天。
纵然其他的暗卫不知道赵如徽为什么会是如此反常的模样,从年少就一直更在赵如徽身边的暗一却依稀有了些许的猜测——这里是潮州,是长公主在陛下登基之后被赏赐的封地。潮州富庶、乃是极尽繁华之地,按理说将这等重要的富饶之地赐为封地是极为荣耀的事情,然而在那之后,长公主再也没有出过潮州一步,赵如徽也再未提起过和潮州任何有关的事情。他们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却简直就像是割舍了所有的血脉关系一般,自此在没有半点的来往。
暗一也不知道赵如徽究竟是为什么突然会想到暗中来这潮州,但他不敢轻易说话,就默默地蹲在这画舫的栏杆旁边。
夜晚的温度寒凉,眼看着都快要到了三更,赵如徽今天在河边发呆的时间尤其地长,暗一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劝他早些休息,然而他尚且在纠结,赵如徽却突然开了口,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感慨和怀念,“你既然是暗阁首领,知晓的应该也比其他人多一些,那么你可知道,当初皇宫之中的静怡公主?”
“静怡公主……?”暗一愣了愣,稍有惊愕,“这不是长公主殿下十多年前的封号吗?”
“那你可知为何后来长公主改了封号?”
“十六年前塞北的王欲求取我国公主,长公主当时才刚刚及笄,便自请去西北和亲,仅仅带着一支护送的军队,却在十年之后将整个塞北都纳入了大乾的版图,甚至将塞北王的项上人头献给先帝。当时举国震惊,先帝更是龙颜大悦,不但赐于了公主殿下长公主的名号,更是重新赐予了“鸿初”的封号,意为“大乾第一长公主”,自此长公主殿下的威名便再无人不知了!”暗一提起长公主当年壮迹之时还带着满满的感叹,尽管如今已经五六年过去,但只要是大乾子民,又有几个不对此感到心潮澎湃的呢!?
然而赵如徽听了他的话却是嘲讽一般地笑了笑,他的眸中微凉,竟是长长叹息了一声,这之后才轻轻开口,“你说的基本都对,唯有一点,当年静怡公主的封号是在阿姐自请和亲之后父皇才赐予的。”
一个因为要去和亲才勉强赐予了封号的公主……呵。
暗一尚且微愣,并没有明白他话中究竟有什么意思,赵如徽却再不提昔日往事,他只是微微抬眸撩了一眼高高挂在天空之上的月牙儿,冲着暗一淡淡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