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济粮已经维持了十天。
唯暖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太阳似镶嵌在一块蓝色透明的物料中央,而这块蓝色透明的物料密封笼罩着大地,阳光热烈的烤着大地。
一片蔚蓝,万里无云。
唯暖这般直直地望着太阳,再看向四周时,蓦然视觉出现双影重叠,她晃了晃头只感觉眼晕缭乱。
突然,有人自背后搂着她腰,一边轻轻为她遮住了眼睛。
是李以文。
她全身放轻松靠在李以文的身上,他宽大的手掌遮住了她半张的脸,他的手所触碰到的肌肤温凉舒适。她转了转好几下眼珠子,再微微睁眼,顿时感觉好了许多。
小小的空间里透着些许弱弱的光。
李以文搂着唯暖腰的手更用力了些,使她紧贴着他,他低头,下巴轻轻碰着她依旧白皙如凝脂的脖子。
“感觉如何?”
唯暖恍惚间,竟有种被某人占了便宜的感觉,她强装淡然,点头。
李以文这才放开了她,将她转过身面向他后又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唯暖靠在他胸前低着头,心里头鬼使神差想的却是:
其实……还没有成亲。
这时李以文说话了,他沉着声音说的是:“我们应该成了亲后再一起来的。”
唯暖倏地脸红了。
是啊,应该成了亲再一起来。那般你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抱几下和亲几下,她顺着李以文的话想到这里。
唯暖:……
难道这还不够??
……
虽是初秋时节,但这个地带却干燥和热的不行,两人站在太阳底下很快便搂出了一身的汗。
李以文牵着唯暖回到屋子里来取些水喝,屋子里更热,唯暖便提前出来了,在外面随意寻了个比较阴凉之地站着休息了会儿。
这时,只见不远处一位脸色看起来十分焦急的老妇人,正匆匆忙忙地赶着过来。
老妇人来到唯暖跟前,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唯暖见老妇人脸色复杂却不说话,她正要开口问她发生了何事。
结果,未等唯暖说话,老人立即转身朝屋子里的方向跑了过去。
李以文刚好自屋子里出来,他转身首先看见了唯暖。唯暖正要笑笑以示回应李以文,却见老人一上前便朝李以文跪了下来,她唉声乞求道:“您行行好,救救我的孙子吧。”
李以文伸手将老人扶起身,问道:“您的孙子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令老人激动地哭了出来,并且一直“他他他”的连话都说不清,李以文伸手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以作安慰。
唯暖在这边看,烈日阳光下一只干净的素白玉手,轻轻安抚着一位浑身泥泞、衣衫褴褛之人。
心里似有一股莫名闷热的东西涌上她胸口。
她快步走去,来到李以文身旁,矮下身面朝老人温声道:“您先将话说完,我们会尽所能地帮您。”
“我孙子浑身发烫已经一天一夜,似着了火一般,听说你们是从远方而来的活菩萨,求求你们也救救他吧。”老人家说完又自径跪了下来,不停朝两人磕头。
李以文唯暖两人相视,就目前还未听说过发生了任何瘟疫,故而很可能是得了温病。
“好了,我们这就派人去帮您。”唯暖连忙将老人扶起来,老人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唯暖突然一愣,因为她触碰到了一双手。
这是一双长满了坚硬茧子的手,手背瘦骨凌旬得只剩下那一层棕褐色的薄皮。
李以文转身进了屋子,命缘楚请郎中为老人看看孙子。但转念一想,缘楚大多时候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真是十分不靠谱的,于是他决定亲自去。
待人都走远后,唯暖依旧在原地愣的出神,她自言自语道:“老人家为什么没有找我……”
缘楚正好出来,发现自家主子夫人神情不对,他接话道:“方才他不是都已经跪下来求两位主子了吗?”
唯暖面无表情地摇头。
她指的是老人家明明最先看见的是她,但却为何未向她求救,而是情愿强忍着难过,绕过了她去寻求另一个人的帮助。
“莫非是我看起来不够善良?”唯暖低声问自己。
缘楚口无遮拦的心性又起来了,他接道:“主子夫人,属下想并非是您看起来不够善良,而是看起来不够友善。您似乎只有在我们家主子面前才会笑的随意些,所以,我们很多人都很少亲眼见过主子夫人笑起来的模样。其实……”
本已经绝望至一定程度,看见了面无表情严峻冷酷之人自然是要绕道而行了。
此刻,缘楚正被唯暖一瞬不瞬地看着,缘楚不知为何突然不敢说了下去,莫非他又逾矩了?
唯暖:……
明明方才还滔滔不绝绝,现在却似被噤声了一般。
不过,唯暖算是明白“祸因”。
待人接物之时,她要学会面带微笑。
……
缘风将李以文的意思传达给各个地方的商人领事,很多领事便如约而至。
其实,在这干旱荒芜之地的百姓并非都是身无分文之人,他们只不过是缺了廉价的商品可以去买,或者想买却买不到所需求物。
例如:水。
各家各户皆没有水,因此自然没有哪家的人会将水卖给你。
故先将自南方运来的各类商品,在这边低价卖出,以推动商品货币流通。
挖道开河已然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缘风来了之后又多带了许多帮手,进度完成得愈来愈快。
……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席飞雁央求参知政事借兵,以求能博妹妹一笑,生米煮成熟饭。
这件事。
在大臣之间已演变成:席飞雁央求爹爹借兵援助,以求能博美人一笑,生米煮成熟饭。
当然,结果皆是参知政事认为十分无理取闹,勃然大怒不愿再看见席飞雁,最后席飞雁只得将门口的四位侍卫带走了。
于是乎,左右相两家的风聊趣事里头又多了两位主角。
这一日下了早朝之后,中书省、中书令、平章政事和参知政事四人又聚在一块儿聊起了八卦。
氛围突然便莫名沉默了。
参知政事今日不是很有心思讨论别人家的事,唉,自己家的事都没管好。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中书省直切主题:“我觉得参知政事不借兵给你家二公子,这事儿是做的极对的。”
中书令和平章政事纷纷颔首,也表赞同。
嗯??
作为话题的主角之一,参知政事一脸蒙圈。
中书令若有所思,后分析道:“单从左右相两家乃世交这一条来看,二公子希望本就渺茫啊……”
“希望渺茫啊。”中书省和平章政事齐声感叹。
参知政事一脸迷茫:你们在说什么?
平章政事:“所以倒不如当机立断,快刀斩掉乱麻,参知政事的态度是最佳可取的。”
参知政事算是越听越明白了,脸色愈来愈黑。
原来,他们以为席飞雁看上右相爷府里的千金小姐一一唯暖,故而才故而才向参知政事请求接兵,以向唯暖献殷情来博得进一步接触的好感。
但参知政事从席飞雁的眉眼神情来看,他当真真是十分想要一个妹妹,而不是说谎话。
“咳咳……”参知政事虚咳了声,看着三人一字一句问:“如果只是想要认右相爷府的千金当妹妹呢?”
三人一听,诧异万分。
现在的年轻人的思路他们是越来越跟不上了,这,这难道便是迂回战术?
因无法直接在一起,便换另一种方式一一认兄妹,以着兄妹的名义光明正大来慢慢靠近右相千金。
中书省、中书令和平章政事互相递眼色,皆不由得为之心服诚服点头。
好心计,当真是好心计啊。
参知政事见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觉察得出来三人定是又新生了误解。
他解释:“飞雁想靠近右相千金,其实只是想认认真真认个妹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