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每个朝代的变迁,起因皆源于**。就拿现在的清王朝来说,你们可知道以后也将覆灭消失?”
张笃庆示意道:“这话可不要乱说,外人知道会被杀头的。”
我不屑道:“就算杀头,我也得说实话,相信各位肯定所见略同。我一直以来最反感的朝代就是清朝,纵观整个中国历史,割地赔款最多的无出其右。我们本就不该期望一个游牧民族能够理解中华文明,更别指望其能发扬广大。你们现在的大皇帝康熙,以后还会有一个孙子叫乾隆,他大修《四库全书》看似有功之举,实则不知消毁多少中华民族流传下来的古籍名作。更别提那入关时,曾经犯下的杀戮血债。后来的孙中山喊出“驱除鞑掳,恢复中华”的口号,简直就是英明盖世。”
蒲松龄大笑起来。
我继续道:“大清王朝1912年将正式灭亡,最后一个皇帝叫溥仪。**是永恒的话题,我们的年代依旧要面对这个问题。2017年,我们国家主席也就是你们眼里的皇帝,也是大力反腐,无数贪官污吏被处置。”
蒲松龄道:“人性使然,不分朝代。”
李尧臣道:“那个万洪山仗着自己有几个钱,目中无人,当真就以为淄川城无人奈何了他?狂妄自大!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那个段清明还真是一路货色。”
张笃庆笑道:“兄弟无须气不平,现实就是这样,段清明离不开万洪山这样的人。”
片刻功夫,只见段清明带着一名随仆,脚步匆匆走进屋来。彼此间相互作揖,客气一番。段清明道:“方才,如有不周到处,还请诸位海涵。若不是毕际有先生差信一封,本官真将做下一件错事。”
李尧臣挖苦道:“知府大人,按照当朝律法,释放有罪之人可是要判渎职的!”
段清明凌然道:“本官不怕,各位都是无罪之人,释放你们天经地义。倘若关押你们,那才是真正地枉用刑罚。”
蒲松龄道:“不管怎么说,谢谢大人明察秋毫,还我兄弟几人清白与自由。”
张笃庆道:“段大人,小弟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段清明道:“客气了,但说无妨。”
张笃庆道:“今天万洪山身边那个哭啼的女子,看起来十分难过,比死者父亲还要悲伤,是死者妻子吗?”
段清明笑了笑,道:“万启远不过舞象之年,一直被其父逼着苦读功名,虽然家资殷盛,但一直尚未娶妻。”
张笃庆疑问道:“那该名女子是?”
段清明道:“那是万洪山的老婆。万记商铺乃淄川第一大号,万洪山金银满屋,娶一位年轻貌美的妻子不足为奇。”
张笃庆道:“原来如此。之前一直听说,万洪山的原配夫人因病去世,他娶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作为续弦,这事在淄川城也是茶余饭后谈资。未曾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一位美人。两人全然不像夫妻,年龄过于悬殊,我看倒像父女。”
蒲松龄“哈哈”大笑起来。我瞅了一眼众人,唯有玄素形若神离,右手在不断拨弄那串菩提佛珠。
李尧臣道:“女人模样生得好看,年龄也不大,不知怎地愿嫁那个暴发户。”
段清明道:“一个愿嫁一个愿娶,别人的事咱们就管不得了。有钱人自然要做随性的事,娶妻合情合法,娶什么样的人,那就看万洪山的喜好喽。”
蒲松龄看了看天色,道:“段大人,时辰不早,我们就不再叨扰,今日款待,万分感谢。”
段清明道:“蒲先生无须再说外家话,以后都是自己人,何来打扰之说,麻烦回去后找个机会代我向毕先生问声好。”
蒲松龄笑道:“好的,我一定把话带到。告辞了!”段知县也不再挽留,互相道了别,我们便出了县衙。
原以为这辈子就要在牢房里结束,突然之间就一切相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思想一放松,肚子就“咕咕”叫起来,这时才想起一直没有吃东西。已是午后光景,我抬头望了眼太阳,习惯性地拿出shǒu jī,看了看时间,1672年8月4日下午2时05分。
蒲松龄道:“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大家都饿了吧,咱们先找家馆子垫饱肚子,顺便寻间布店,给古池兄弟买件衣裳,他这身衣服太过于扎眼。”
张笃庆道:“城南有一家羊杂碎馆,小有名气,味道不错,每天前去吃的人不少,老板也是一个实在人。大家意下如何?”
李尧臣道:“太好了,想起羊杂汤的味道,我就口水直流。”
众人顺着热闹的街巷,奔城南而去。我看着周围的一切,既兴奋又好奇,穿梭于三百年前的人群中间,感觉是如此奇妙。现在电视里古装剧可以说是泛滥成灾,辫子戏无所不在,我眼前的真实大清朝景象,和电视里演绎的却并不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市井的臊气,街里有卖小吃的、卖玩具的、卜卦的……每个人都留着一条粗大的辫子,在背后晃晃悠悠。
我被带进一间衣服店,他们选了一件灰白色长衫,在我身上比划了两下,然后让我换上。我穿起来在镜前转身看了看,感觉非常不错,比现代衣服舒适多了。我本想拿出shǒu jī打开微信或者支付宝付钱,却见张笃庆付了店家一些碎银两,才恍悟道现在是大清朝。
穿过几条街,转过几道弯。一家牛杂碎店出现在眼前,屋里屋外坐满了人。店门外支着一口大锅,劈材呼呼地从锅底冒着火苗,羊汤腾腾地冒着热气。旁边立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挂着两条**的羊身,已被开膛破肚,鲜血正一滴滴地掉下来。一块白展布用两根竹竿撑着,下面放着几张桌子和几条板凳,此刻已经围坐着不少人。
一个店小二跑过来,道:“几位爷,是要吃羊杂汤吗?”
张笃庆道:“是的,替我们寻一个可以坐四个人的地方。”
那个道了一声“好”,便指引着我们往里屋走去。坐定后,没多久,四碗热气腾腾的羊汤便端了上来,还有八张喷香的烧饼。闻着食物的香味,我迫不急待般“哧溜哧溜”地喝着汤,就着刚出炉的烧饼,好不畅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