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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史诗》 第八章 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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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几天好安静。”晓野忧心忡忡地问小妹,“哪不舒服吗?要不要让盖马老爹给你熬些药吃?”

    晓音摇摇头,没有说话。她的嘴里生了大片的溃疡,每吃一口食物都仿佛是在经受酷刑。她索性把盘子撂在了膝头,任由薄薄的霜雪爬上肥实的海鹿肉。

    “你什么事都可以跟我们说。”黑叔也关切地说道。

    她又摇了摇头,只是望向天幕穹顶,悄然无声。

    夜风怀揣着冰碴,将一片云天划成了零散的碎花,而眉眼闪灼的繁星早已安眠其中,沉沉入梦。尘月呢?不久前还在头顶挥洒银光的尘月已寻不见了踪影,此时正是血月当空。

    “有人欺负你了?”黑叔又试探着问道,可刚开口就笑出了声,“怎么可能呢?我这个老糊涂。能欺负咱们晓音的人,怕是只能活在典籍之中。”

    “你再不吃的话,肉就要冻上冰了。”晓野指着mèi mèi膝上的木盘,咽着口水说道。

    晓音抓起盘子,随手便将其塞给了晓野。可胖男孩却一改以往的贪吃,连连摇头,没有接手。

    “白天的鱼没有抓够重量?那帮兵痞子惩罚你了?”黑叔皱眉问道。

    她无精打采地望了黑叔一眼,连摇头的力气都不想再费了。

    “知道吗?你真的什么都可以跟我讲,”黑叔仿佛明白了什么,扭扭捏捏地说道,“那个,你这鬼丫头,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小伙子了?”

    “天呐,黑叔,我真没事儿……”晓音强忍着一肚子的怨气与邪火,尽可能平静地对黑叔说道。

    “不碍事儿的,别不好意思,”黑叔咧着大嘴,憨憨地笑了起来,一口黄牙映着天上的血月与地上的营火,“我这糟老头子虽然一辈子没娶过妻子……可别小瞧我啊,黑叔年轻那会儿,也是一把好手呢,北到远洋,南到炙海,喜欢黑叔的女人少说也能装上两船……”

    “黑叔,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晓野连忙捂住了黑叔的嘴。

    一阵冰风袭过,将地上的沉雪又扬回了天空。晓音使劲拽了拽帽子,将自己藏进了宽大的斗篷之中,阴影遮蔽了她的脸孔,只留下一双寒星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到底去了哪儿?她不住地悄声询问,却始终得不到那本该在脑中回响的答复。

    你为什么还不出现?她一直在脑中搜寻那个浑浊的声音,自从上次聊过几句,他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该死!她攥着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嘿,”黑叔突然伸出大手,远远地和罗南打了声招呼,“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啊?”

    “又死了一个,”罗南胡乱地半披着斗篷,颓然坐到了晓野的身边,疲惫地说,“又死了一个水鬼……还记得桑崎吗?”

    “桑离?”晓音心头一惊,不由地叫出了声。

    “不,桑崎死了,去年来的水鬼,不是那个南方佣兵。”罗南皱着眉对她说,“他被雪蟹袭击了。”

    “被吃了?”晓野一脸惊恐地问。

    “当时我和礁水离他不远……可那些该死的鬼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们冲不过去……”

    “真棒,又一场葬礼。”晓音尖酸地说道。她才不关心什么雪蟹与水鬼,偌大的蓝宝石湖里,只有寒铁能提起她的兴致。

    “晓音!”黑叔严厉地斥责道,“你的教养呢?要对逝者拿出你最后的一份尊重!”

    “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百十来只雪蟹蚕食,看着他被钳子一块块地撕扯下皮肉……”罗南的心思显然还沉在冰湖之下,灰黄的脸上满是忧伤,“他是今年死掉的第三个水鬼了,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呢?石叔?乌图?礁水?没准儿该轮到我了吧……”

    “孩子,相信我,你会没事的,尊主会安排好一切,你绝不会在湖底的黑暗中长眠。”黑叔拍着罗南的背,不住地安慰道。

    “我们甚至都不能为他举行一场葬礼……”罗南摇头道,“连点儿骨头都没剩下,难道要让盖马老爹送葬他的单衣和斗篷吗?”

    “继续多花些时间去做这么没用的事吧,你真是个好样的,估计再有个五十年,咱们就能离开这该死的极北了!”晓音不耐烦到了极点,便将一肚子的怒火全部引向了自己的大哥。

    “你这鬼丫头!”黑叔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大声呵斥道,“你们仍被困在坎帕卡又不是你哥哥的错!快点给罗南道歉!他已经很累了,他做的工作可不是和你们一样,砍几棵树,抓几条鱼……他每天要面对的是冰湖,是黑暗,是死亡。他身边刚刚有人丧生,你却在这儿和他耍脾气?你是个七岁的小姑娘吗?”

    老人气得咳嗽了起来,可晓音却并没有退让半分:“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刚下水的头一年,寒铁就出现了三次,你看看走的都是谁?他们的机会是均等的,他失败了,还是接连失败了三次,就是他让咱们的处境越来越困顿的!”

    “你想没想过,今天死掉的很有可能会是你哥哥……他为你们冒着险,你却只会在这儿说风凉话?”黑叔被气得两手发抖,连手中的盘子都扣在了地上。

    “可惜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可能与不可能,”晓音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扬着脸说,“不然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说,要不是他当年像个胆小鬼一样转身跑掉了,那是不是那个女人有可能还活着呢?”

    “不许再称呼咱们的母亲为那个女人!”罗南愤然站起身来,瞪着晓音怒吼道。

    “不然你能怎么样?打我?”晓音挣脱开晓野的拉扯,隔着跳动的篝火,与罗南面对着面吼道,“不公平!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水鬼,凭什么又是你啊!你总是能分到所有好事,可你却总是把一切都搞砸!我绝对会是个比你更出色的水鬼!你是个懦夫,从小到大都是,我们现在的困境,那个女人的死,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罗南的眼中闪动着火光,拳头上的血管绷得直跳。

    凝滞的空气越发冰冷,头顶的血月也越发凄红,恍惚间,她以为整个营地都没了声响,只听得见黑叔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是,都是我的错。”罗南突然松开了拳头,淡淡地说道。他生硬地朝晓音笑了笑,便又坐回到了圆木之上。

    “知道就好。”晓音冷冷地甩下句话,扭头踹开门帘,大步迈进了营帐。

    她奋力撕扯下身上的斗篷,甩开脚上的两层皮靴,重重地扑到了自己的铺位上面。你到底死到哪去了……她将毛毯蒙到了脑袋上,想要大哭一场,却发现自己根本挤不出哪怕半滴眼泪。

    ************************************************

    温热的萤火池隐匿于岛北的山林之中,这里人迹罕至,连野兽都忌惮这潭硫磺水的微臭气息。这里是晓音最喜欢的休息之所,她甚至曾对晓野说过:“如果我死了,别把我的尸体扔给狼群。我要葬在这潭萤火池里,整个极北,只有这儿能让我的心暖和一些。”

    “我爷爷说这水可以治愈冻疮。”盖溪最后一个褪去掉窝窝囊囊的衣裤,小心翼翼地探入池中,“不少南方兵生了冻疮,都是用这里的水来医治的。所以我爹偷偷跟我说,就该把这个池子填平,让冻疮帮咱们解决掉极北的祸害。”

    “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啊。不过我真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死咬着什么南方北方不放,过去的就不能过去吗?我觉得他们也没什么不好啊,打仗也不是出于他们的本心。”薇儿在昏黄的池水中翻来覆去,玩得欢脱极了,“这池子哪都好,就是离营地太远了,要不是为了陪你们啊,我才不来呢。”说着,她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你没事吧,晓音,”盖溪关切地问,“你最近这些天总是怪怪的,有什么心事総uì dǎng隼窗。俊?br />
    直到胸口发闷,晓音才发现池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肩膀。她的脑子很乱,胸腔里像爬满了蚂蚁一般,又痒又疼。“我倒是想说没事儿,可又能骗得了谁呢?”她叹气道。

    “怎么了啊?”薇儿急匆匆地游了过来,上升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脸,“哎呀,你要急死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们啊!”

    “我想离开了。”晓音沉沉地说。

    “呃……咱们才刚到啊。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就回去?”薇儿闷闷不乐地说道。

    “你是傻了吗?”盖溪推了一把薇儿,摇着头说,“她是指要离开咱们,离开极北……”

    “我真的想离开这儿了,抱歉,可最好能马上就走……”说出这些让她好受了许多,她觉得自己又可以顺畅地呼吸了,“我受够了一成不变的寒冷,受够了一成不变的食物,我不想再像奴隶一样活着了,我不想再穿这些毛皮,不想再穿两层靴子……总之,现在我讨厌极北的一切。”

    “那你想去哪儿啊?”薇儿有些失落地问。

    “问那干嘛,”盖溪的语气中带着不满,“说得像她真能离开似的。”

    “那天图可桑离不是说……”薇儿小声说道。

    “森基人还说过会撤军呢!他们还说过会让我们自己管理极北呢!”盖溪恼怒地嚷了起来,“你是疯了吗?你要去相信一个南方佣兵的鬼话?你和罗南商量过了吗?你跟黑叔提起这件事了吗……”

    “我……我也不太清楚,”晓音疲惫地说,“抱歉,我现在脑子很乱……我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都不知道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桑离的那句话,我能带你离开这里……古铜色的图可桑离还曾对她讲过,远洋的南方是国王直辖的静海,穿过静海便能够抵达受光明祝福的沃土。在那些温暖的海岛上,你可以穿五颜六色的裙子,长裙长到能在后摆上躺人,而短裙才刚刚盖过屁股……那些裙子是用轻纱或细麻织成的。晓音可不知道什么是轻纱和细麻,这就难坏了为她讲解的桑离。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比划之后,桑离放弃了解释,只是改口道:“只要你愿意,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穿,当然,我也是很愿意欣赏的。”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是坎帕卡的独裁者,他们一直在奴役咱们!你忘了在那场战争里咱们究竟死了多少人了吗!你还真想和他们一起走……”盖溪仍在说个不停,可她却听不清任何一个字。眼皮好沉,她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萤火池温暖如母亲挺起的孕肚,她突然想头脑空空地向后倒去……她想看看罗南的世界,水底,那是凡人的禁区。水鬼,这本该是我生来便携带着的印记,可那个女人连这种能力都只给了她最喜爱的长子……在水下多好啊,蓝宝石湖底有着能将她带离囚笼的方法,她最希望的方法……她焦急地等待着入水的声响,却一头倒入了图可桑离的怀抱。

    “做我的女人,我能带你走进夏天。”桑离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穿着毛皮斗篷站在深及胸口的萤火池里,黑色的水貂被染成了金黄的狮子。

    晓音瞬间清醒了过来,慌忙用修长的手臂捂住自己白嫩的胸口。她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儿?”桑离没有回答。

    “她们去哪了?”晓音连忙四下张望,可薇儿和盖溪都已寻不见了踪影。姜黄的池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腐臭的气息从身底翻上了鼻尖。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温水征服了的蟾蜍,正等待女巫向坩埚里加入最后的配方。

    桑离的吻如午后骤雨般袭来,死死地印上了她干裂的双唇。热烈的亲吻如火焰一般燎着她的嘴唇,却并没有燃及她的内心。再大的雨也打不湿沙漠深处的岩土,空洞的jī qíng还不如挑破嘴上的水泡来得爽快……她突然明白了。

    晓音粗暴地推开图可桑离,身子**也全然不顾。她甩了甩半湿的长发,精灵般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啊,她不需要开口发出声音。

    “你总在抱怨我躲藏在你的身体里,这回我们扯平了。”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浑浊如凝成浆糊的萤火池。

    我在你的身体里?你也有身体一说吗?她轻声笑道。

    “我在你之中,你在我之中,有什么区别呢?”他不屑地说。

    区别在于谁占据着主宰的地位。

    “你一直想要主宰自己的生命,却连个方向都没有,多么可笑,多么可悲。”他畅快地大笑了一阵,可声音里却夹杂着些许悲哀。

    “你想和图可桑离走?”他低沉地问道。

    就目前来看,这是我离开极北唯一的方法了。

    “你考虑过代价吗?”他的声音仿佛在颤抖。

    怎样的代价才能吓到我呢?我都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除了这条命,然而我不相信桑离带我走是为了要我的命……那不然我又该指望谁呢?谁也帮不了我,黑叔已经老到离不开拐杖了。

    “你从不指望自己的兄长。”浑浊的声音突然冰冷得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说罗南?他是个勤勤恳恳的懦夫,只会规规矩矩做事,靠他的话我还不如跳海来得痛快。你知道吗?他甚至都不敢正视自己的mèi mèi,亲口告诉我,该死的,给我闭嘴吧!哪怕只有一次。

    “哦?那你自己不会闭嘴吗?”声音满是戏谑地问。

    我真是弄不懂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所想,可还会不厌其烦地提出愚蠢的问题。

    “这不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吗?让你自己听见不确定的心声。”他是虚无的,可晓音却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也许你只是喜欢听我的声音而已,晓音哂笑着道出了自己的理由,面对比自己软弱的人,我为什么要退让呢?头狼会率领狼群围剿猎物,也会咬死自己族群中的累赘,相比之下我已经很仁慈了。等真正能让我信服的人出现时,我自然会闭上嘴。

    “力量是极北的王道,罗南已经足够强壮了……不,别去想那个图可离桑,该死的南方佣兵只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乡巴佬。”他一边笑,一边将周围的环境都染成了昏黄。

    我喜欢力量,却不会臣服于力量。能征服我的人在哪呢?也许早晚会出现,可也许并不存在。罗南是大我两岁的哥哥,再怎么样也不会改变他在我心中的位置。而且,我也没去想图可桑离,那个南方佬更类似一只讨人喜欢的小鹿。

    “你忘了吗?这里还有一个哥哥,虽然他与你迥然不同。”

    你又在开玩笑了,可惜不是时候,晓音摇头笑道。

    “也许,你可以指望他。别忘了,在母亲的腹中时,他就是那个把你托在肩上的人。对他好一点,你们是一体的。”那个声音很严肃,很认真。

    也许你该离开了……不,你该让我离开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我以为你能提给我一些有用的建议,让我清醒,就像从前那样……可你变了,现在你只会扰乱我的心智。所以,滚吧,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吧,在我的心上钻一道缝也好,滚回冥尊那个该死的异度也无所谓。

    “你控制不了我,我想来则来,想走则走,在我面前你才是那个弱者。哈哈,这让你很不舒服吧,一个活在宠爱之中,自以为是的小公主。”浑浊的声音尽情地嘲弄道。

    宠爱?帮我想一想,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得到过这种奢侈品。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了,而就算记得又怎样,那个女人从未真正喜欢过我。人人都知道,罗南才是她的眼珠,晓野也得到了她的怀抱,而我不过就是双胞胎里多余的一个!

    “你夺去所有本应属于你哥哥的东西,而她只是你留给晓野的丁点儿残余……而且,你明知道,母亲是爱你的……”

    无所谓了,爱与不爱的,她都死了八年了,那么久远的东西我不要也罢……有时我会暗自庆幸,黑叔虽然古怪,身上还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酸臭味儿,可他是个合格的家长。那个女人?她只会念叨自己那些皱皱巴巴的兽皮纸,只知道偷偷把鸟蛋塞给罗南还以为我看不见,只知道扔掉我捡回来的小负鼠,天杀的,那只负鼠是我童年时最好的朋友,薇儿都比不上它。

    她把一切都给了罗南,剩下的残渣则归晓野所有,但她给过我什么呢?她给了我一根棍子,让我跟岛上的男人们一起战斗……该死,哪个母亲会允许其他男人将自己的女儿一次次撂倒在地,那个女孩才五六岁啊!鼻子被撞出血了没关系,脚扭得发肿了也没关系,趴在雪地上,从日出等到日落,都等不来一声问候,更别提拥抱了……这就是我,你口中这个受宠的小公主……我确实很骄傲,自己能把岛上半数的男人打趴下,但我更希望她不是我的母亲。

    “这是你的臆想,丫头,你为什么要回避事实呢?这八年里,你不断地在抛弃过去,还刻意用拼凑的画面来掩盖真实的记忆。说实话,你变成了胆小鬼,一个只会偷偷舔舐伤口的蠢货。你的大笑与冷漠,你的嘲弄与怒骂,不过是披在脆弱之外的硬壳罢了。相信我,那不是你,也不是真正的她。”

    她为我做过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

    “她为了救你才被巨石砸入了深渊!当你在这儿欺骗自己时,她正在地火中饱受折磨!”那个声音吼叫道。

    不,你又忘记了真相!她是为了救罗南才抛弃了我!你是错的……你不过是我虚构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一个不用蹲着撒尿的自己而已,是的,我不像你那样容易忘记这一点。你就像愚蠢的海鹿一样,只会在石缝中隐匿,一辈子藏在我的阴影里等待着被召唤的时机,多么可悲。从现在开始,结束自己愚蠢的使命吧,我不会再召唤一个没用的东西了。我真傻,居然和自己说这些愚蠢的话。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声音的调门高了起来,但语气依然充满了戏谑,“你要的是这个效果吗?我的大xiǎo jiě。”

    滚!放我离开这儿!你这个只敢躲在暗处的胆小鬼!

    “如你所愿,我的大xiǎo jiě。”浑浊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了,可这一次,声音并没有在她的脑中产生混响……

    重回一片黑暗之中,她的视线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她盯着的是斑驳的棚顶,耳中流入的是营帐内的死寂。左手边的晓野睡得发死,再远处,黑叔与罗南也是悄无声息。

    该死的梦境!她长舒了一口气。

    “该死的梦境?”那个男人的声音又突然钻进了她的耳朵,并不在脑中,而是在身前。

    她正过了脸,发现一团灰蒙蒙的身影正浮在眼前……她的睫毛甚至可以刮碰到这团影子的边缘。

    “满意了吗?自大的小丫头。”混沌的暗影紧贴着她的身体……她无法分清这剧烈的心跳与急促的呼吸究竟出自于谁。阴冷潮湿的灰色汇成了一只手,一把捏住了她雪花般的脸蛋。温度渐高,她仿佛要融化了。

    “好好考虑一下最初谈的问题吧,代价,你要慎重考虑一切。”说着,灰色的影团摘下了没有边际的兜帽。那个浑浊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燃着绿色火焰的骷髅。空空的眼窝闪着幽冷的火光,蜇人的寒意从黯漠中溢出,狠狠地刺入了她的眼底……绿色的火苗越贴越近,急切地跳上了她的肌肤,没有温度,只是**的气息。

    她闭紧双目,却马上就被灰色的大手扒开了眼皮。他缓慢地蠕动着裂着缝隙的下颚骨,像是在倾述一个迷离的故事,而晓音听到的,只是嘎吱嘎吱的碎骨之音。

    没等晓音放开喉咙嘶喊,他便又隐入了模糊的灰影。“被吓着了?你该听听自己的心跳,像是一只疲于奔命的兔子。”转瞬间,那个戏谑的浑浊之声又回到了她的脑中。

    害怕?认识你十几年了,我早就过了知道害怕的年纪……可是你,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鬼吗?你来自异度吗?晓音倔强地将恐惧丢在一边。她确实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勉强保持着骨子里的冷静。

    “世界上有很多的异度,有的甚至就在每个人的心里,我不清楚你指的是哪个。我只是另一个你,你很清楚,比我自己都清楚。”

    诡异的对话戛然而止,黑叔那重重的喘息声打破了帐篷内的死寂。瘦高的老人已经站起了身,正拿起拐杖向外走去。

    “黑叔?”晓音轻声唤道。

    老人愣了一下,小声回应道:“你怎么还没睡啊?明早起不来可没饭吃,石婆从不等人。”

    “做了个诡异的梦而已,你也是吗?”她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呃,我……去上个厕所。年纪大了,梦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求。”黑叔轻声说。

    “昨天晚上……心情不好,抱歉了,黑叔……我……”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黑叔是从不生气的,嘿嘿,不过,你还欠罗南一个道歉。明天早上的吧,现在快点睡觉,天亮又要去干活了。”老人勒紧脏兮兮的斗篷,拎着拐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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