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德里希的奔驰车前,便是希姆莱的专车。
“亲爱的安迪(安德鲁昵称),别这么一脸严肃。”党卫军全国指挥兼警察总监希姆莱透过车后镜,朝坐在副驾驶的安德鲁爽朗一笑,“轻松一些,此次前往波兰又不是去送死。”
安德鲁噗哧一笑,冰蓝色双眸转向端坐于后座位的希姆莱:“阁下,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您九月三日前往波兰,第三天便辛苦地返回了柏林,更不顾休息,于昨日清早在中央内政部组织会议?这一来一去,可让卡尔与我都非常好奇。”
生有一副圆脸的希姆莱摘下眼镜,小心擦拭着镜片,缓缓道:“既然你和卡尔都不是外人,我便直说了:根据可靠消息,我德意志帝国北方集团军自昨天起,库勒第3军团、克鲁格第4军团,从波兰北部和西北部向华沙一路突击,‘白色方案’【73】已大获成功!但由于《德苏互不侵犯条约》【74】,苏俄极可能在这段期间趁火打劫,逼我们将辛苦吃掉而尚未消化的肥肉吐出来,因此盖世太保必须前往那里维持秩序,配合国防军行动。别忘了,那些国防军一直以为党卫军行事没规矩,所以我事先命你不必急于赶赴波兰,而是待我返回柏林,正式在会议上安排你前往波兰的罗兹、克拉科夫两大城市。也让所有人知道,党卫军素来行事周正,毫不逊色于历史上任何一支普鲁士军队!”
“原来如此!”正在开车的希姆莱副官卡尔-沃尔夫恍然大悟,颔首而笑,“您真是考虑周全。”他似是想起什么,唇角泛起一抹鄙夷笑意:“只是,您为党卫军耗费的这番心血,不知‘那家伙’可否理解?”
希姆莱眸光一凛,想起这些年来,沃尔夫与海德里希之间的多少龃龉。他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上,抿唇淡笑:“至于‘他’理解与否,并不重要。反正我已留‘他’乖乖待在德国,为我们忠诚地把守好大门了。”
“哈哈哈哈哈——”一时间,安德鲁、沃尔夫放声大笑,为希姆莱将海德里希比喻成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看门犬,大为赞叹。忽然,一个黑发女子的倩影,闪现在车外的右侧后视镜上。
这身影怎么这般熟悉——难道是“婷”!?安德鲁见之讶异,忙摇下车窗,将路右侧的人群逐个扫视过去,终于发现一名黑色长发的女子背着身子,挽着一名学生打扮的金发女子,融入密密匝匝的人群中。
长发?难道她不是‘婷’而是林静如?安德鲁微微摇头,暗忖上次林静如逃跑未遂后,他已命管家埃玛将其严加看守,所以绝不可能是那来自中国上海的女子。忽而想起今早安科斯特汇报,林静如被捕后,另有一名与其相似的中国女子成为克里斯蒂娜的新舍友。她不仅成功瞒过所有慕尼黑大学师生,更掌掴了一名日本留学生,并因为成绩优异而获得前往柏林大学实习的机会。那么,那背影该不是——
“喂喂!亲爱的安迪,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沃尔夫见安德鲁正一脸茫然地望向窗外,忙按了几声喇叭,试图唤醒对方。
刺耳的喇叭声将安德鲁拉回现实,他看到后座的希姆莱和身旁的沃尔夫都面露困惑,薄唇勾起一丝浅笑:“没什么,我以为见到安科斯特,是我看错了——”说完摇起车窗,闭眼斜靠座位,若有所思。
车窗外,依然喧嚣吵杂,轮毂辚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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