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日上午十时整,天空乌云密布,秋风生寒。
但泽长广场四周戒备森严,十余面绣有巨大黑色“*卐*”字的血红色旌旗悬挂四周,迎风猎猎。多少自《凡尔赛和约》签订以来,被迫与祖国分隔的但泽市德裔居民集聚在广场一侧,欣喜万分地注视祖国的煊赫军威【105】。不多时,近百名特遣队队员将近三天内,缉拿归案的嫌疑犯悉数押解于广场。这些人中,除了正值壮年的青年人,更有发白齿落的老人,有懵懂无知的儿童,甚至被母亲搂抱在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
“长官,杀了这些妄图谋害元首的暴徒!”由于近三天内,特遣队队员始终四处宣传为了追捕刺杀希特勒的犹太人,以及纵容包庇的波兰官员,才吵扰了无辜同胞,多少被欺凌已久的德裔市民抬起臂膀,叫喊声响彻云霄,“杀了这些一直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无耻者,还我们但泽自由市和平安宁,让我们重归故土!”浑然忘了那些人曾是自己的街坊邻友,抑或极力避免这座古老城市遭受战火摧残的庇护者。长广场的一侧精心搭建了一处看台。希姆莱、沃尔夫、安德鲁与舒伦堡等党卫队高官们或端坐冷看那些即将被枪决的民众,或私下交头接耳,沉浸在此次行动告捷的喜悦,及未来仕途亨通的美好憧憬中。
“这些人在我国境内投机倒把,搞得国民经济在金融危机中差点断气;在国外也不安分守己,谋逆作乱,真是龌龊至极。”少顷,希姆莱厌恶地瞥了眼台下那些垂首屈膝、伤痕遍体的人们,侧脸望向身旁的沃尔夫与安德鲁,“将他们立即就地枪决。也让那些围观者仔细瞧瞧,阻挡德意志帝国复兴的下场!”
沃尔夫应声离座,抬起右臂朝台下的先遣队队员示意准备行刑,只听一阵枪栓扣紧声陆续响起,惊得围观群众掩住双眸或侧过身子,不忍目睹那即将来临的惨景。不想就在此时,两名盖世太保神色凝重,匆匆登上看台,走到安德鲁身旁与之耳语了一番。
安德鲁面色骤变,忙向希姆莱低声禀报:“长官,戈林刚打来电话,要求我们立即释放排在左边的第五个犹太人。他既是戈林的私人医生,也是里宾特洛甫的顾问兰莫尔斯博士的好友。”他见对方眉峰一蹙,又补充道:“那犹太人是昨夜被捕。现有大量充分证据证明,此次策划刺杀元首的幕后真凶,就是他。”
“难怪这死胖子近日一直托病不见他人,原来是为了极力营救他的‘啄木鸟大夫’。”希姆莱立即向沃尔夫做个手势,要他暂停处决,他朝安德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语声却字字透着冷酷,“既然我们的‘帝国元帅’心存怜悯,就不要辜负他,将那犹太佬任他处置,也让‘机会’彻底成熟。”
安德鲁登时领会了希姆莱言下之意,不住颔首:戈林与希姆莱交恶已久,眼下为争夺波兰总督之职,壮大自身势力,更是合纵连横,大肆排挤对方——戈林暗中勾结凯特尔、约德尔等希特勒心腹,希姆莱与里宾特洛甫等纳粹高层秘密结盟,双方可谓势均力敌。不想戈林的私人医生竟密谋刺杀希特勒,戈林也由此坐实了玩忽职守、用人不察的罪名。倘若希姆莱将真相如实汇报希特勒,只怕戈林即便再如何功勋彪炳,也必然被褫夺“帝国继承人”之职,以及“帝国元帅”等诸多荣誉,性命能否保住更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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