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常年干这个,他的经验是,墓葬品不放家里。一是忌讳放家里有阴气,他是个小人物镇不住,二是一旦有事,人赃俱获,没有退路。所以一般当天他就会把东西给到固定联系的文物贩子手里,拿钱回家,不睡觉也无所谓。如果实在有问题,当天出不了手,他会放在家里厨房的地下,他在地下挖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坑,上面盖了木板,铺了青砖,谁也看不出来。这批东西,瘦猴自以为价值比较大,所以当天只出了一部分首饰和小物件,觉得值钱的项链,童男童女都还在厨房的地下,他准备去一趟省城,找更大的买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省城,就黑云翻墨,风雨满楼了。
瘦猴被扣在派出所,刚开始有点着急,后来平复了心情,也不着急了,倒想看看派出所的大腹者能怎么办,没有最直接的物证,还不是要乖乖把他放了?
瘦猴不着急,松林着急,他从来没有参与过葬品的出手,所以对瘦猴的这次处理并不知情,更不知道瘦猴家里有个地下小仓库。瘦猴以前处理完了,拿到钱,就会和他说的十分清楚,因为是姐夫,所以松林对这些从来没有怀疑过。
瘦猴被抓走后,松林经常去他家里找他姐姐爱香,爱香就哭泣,说他们不该做这个,现在好了,钱没赚到,还坐了牢,还坏了名声。松林安慰了姐姐,等爱香情绪稳定,便问她这次葬品在哪里。
爱香说:我哪里知道,别看在一起生活,瘦猴每次鬼鬼祟祟的,一点搞不清楚,我也不关心。
松林思索了一会,说:每次回来我姐夫去哪里最多?
爱香想了想,说:厨房,你去看看厨房。
松林急忙去了厨房。
煤火要死不活的,没什么力气,三角锅里泡着白花碗和筷子,土豆在尼龙袋子里往外拱,水缸里也没多少水了。松林翻了一会,啥也没有。看到火炉子下面有一堆细煤,还有小堆黄土,便用钳子在煤和土里面乱搅和,期望可以出现个袋子什么的,然而什么也没有。
松林想,难道瘦猴出手了?他便心稍微宽了一点,毕竟jǐng chá都没有搜寻到,说不定真的出手了,出手了钱呢?
松林回了大屋,问爱香:姐姐,最近家里是不是多了很多钱?
爱香一头雾水,说:在哪?
松林说:我怎么知道?
爱香说:你知道了把瘦猴的那份给我,我去派出所把他弄出来。
又问:是不是你们真的挖到好东西了?卖了?
松林说:哎呀,姐,你真糊涂,卖了就好了,现在问题是我不知道卖了没有,我和你一样啥也不知道,那天是有些好东西,你可不能出去说,人命关天呢。
爱香一本正经地说:怪不得,我去派出所,派出所的人都不让我见猴子,我说见见也不行吗?我是他老婆,所里人说,不行,所长不让他见任何一个人。原来是怕他给我们透信安排事情哩!派出所的人真的很精。
松林说:那个肥所长非要葬品,给钱都不行,急死了,姐夫出不来,怎么办呀?
爱香急切说:我也不知道。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松林起身告别,走时扔下一句话说,姐姐:你放心,一切交给我,好好吃饭,不要想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