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素华去一边打diàn huà去了,模样很周正,喂?哎,对,是,行吗?我趁机和亮亮说:这个人给的价格太低了,两百,还不够你车费。亮亮说:出手得了,给一千我就给他了,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放家里也没用。我说:刚才准备提醒你的,不要抽别人递的烟啊,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品什么的?亮亮说:不会吧?城里人这么坏?听你这么说我好后怕呀!我说:不是城里人坏,是坏人都跑城里来了。
我们正说着,郭素华过来了,看着我们两个,说:我给我老板打diàn huà了,一千有点难度,要不低一点,八百吧,主要我们也不知道它的价值,我买了还要去让别人评估价格,还不一定能卖出去,我心里也没谱,说不定八百都给多了。
亮亮说:好吧。郭素华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从里面抽出一小叠,点了八张,给了亮亮,然后留下个名片,留下一句话“有好东西给我打diàn huà”,再合作,扭头走了。我看了看名片,上面写的不是郭素华,是陶欣。
亮亮很开心,说:八百也是钱,就当是捡的,请你吃饭。正好中午了,我们肚子也饿了,去了一家装修挺好,名叫“大四川”的酒楼,亮亮洋洋洒洒点了四个肉菜,来了一瓶枝江大曲,我们俩开心地吃了起来。
亮亮说:盗墓还是不错,稍微可以带一点东西,回去瘦猴再分一点钱,还可以,就是有一点,心里有时候过不去,这次去许家沟盗墓,说实话,我心里就十分发虚,搞的这传说,那传说,还有寺庙啥的,心里禁不住会多想,我跟你说,小志发烧,我来的时候还没好,和六七十年代传说的那次盗墓很像很像,你不信都不行,我现在想想又有点后怕呢。
我说:叫你不要盗墓,你非要盗墓,你没胆子,吃不了这碗饭,回去做个正当生意吧,别跟着瘦猴瞎跑了,别哪天搞得精神出问题了,那就掉的大。亮亮说:那不至于,我们要相信科学,杜绝迷信。
吃好喝好,亮亮说:中凯,我要回去了,一会去买车票,你回学校吧。我说:再玩几天吧。亮亮说:要回去,看看小志怎么样了,说不定要去“工作”了。
说完喊fú wù员结账,亮亮从八百里抽出一百,给了fú wù员。fú wù员笑着,歪着屁股去了收银台。亮亮说:江南的女孩子真好看,皮肤白生生的,像雪一样,我们那里的女孩子,不是黑就是红。我说:和气候有关嘛!
一会儿fú wù员又回来,对亮亮说:先生,不好意思,这张钱有点问题,麻烦您再换一张。我去,我和亮亮对着眼睛看了一秒,亮亮说:怎么可能呢?哪里有问题?fú wù员说:验钞机说的,不是我说的。我们跟着fú wù员,去了收银台,八百块钱全部过了一道验钞机,全部是假钞。亮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他妈的,城里真是坏人多呀!被骗了,被骗了,我靠,我的骨头人啊!我也懵了,想起名片,便说:名片,打diàn huà。那时候我们都没有shǒu jī,我去结了账,我们出去找了个公共diàn huà亭,打了名片上“陶欣”的diàn huà,是个空号!
我俩呆若木鸡,看着车辆川流不息,不禁心烦意乱,黯然失色。我对亮亮说:走,去上网,有qq号。那个“郭素华”的qq黑如夜色,我就留言,刚开始问他在吗?没有反应,我就骂他骗子,所有能想到的脏话恶话都用上了,写了几十条,觉得他十恶不赦,罄竹难书,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写了十几分钟,头像依然黑暗,我们心灰意冷,出了网吧,我用胳膊搭到亮亮的肩膀上。亮亮说:中凯,我回去了,我想家了。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泪水突然涌了出来,心里十分难受,难受于帮他没有帮上还受了骗,难受于他说想家要回去,难受于我们即将的分别。我说:好吧,我去车站送你,你有钱吗?回去车费够不够?亮亮说:够了,你回学校吧,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好。我突然说:要不我们报警吧?让jǐng chá抓那个混蛋。亮亮说:得了,是让jǐng chá抓我吧,再说,jǐng chá会管这个屁事?你回学校吧,过年回来,记得找我喝酒。
我看着亮亮失落的背影,我和他一起过了马路,看着他上了一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他和我挥手,再见!中凯!我的眼泪流出来了,再见,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