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你了。”林暮牵着她在操场的主席台下面停了下来,脸上多了些许羞涩,丝毫没有方才牵起她就跑时的决然了。
“嗯。”顾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是田径队的林暮吧?”
“你怎么知道?”林暮很是惊讶的问道。
“猜的。”说时顾蕴把头埋得越发的低,又把手轻轻的抬起来,“可以松开了吧?”
“哦,可以可以。”说时林暮又牵着她的手抬到自己面前,“只是,这也不是第一次牵了。你的手怎么还是那么冷?”林暮又将另一只手搭在她手上,紧紧地握着。
面对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年,顾蕴却没有本能的把手缩开。他们好像各自看了彼此很久,然后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影子在月光下拥抱起来。
接着好像是林暮打破了僵局,牵着顾蕴在操场散步散了两圈。沉默无语地散了两圈。可两个人心里都觉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说就已经够美好。
临分别的时候,林暮将顾蕴送到女生宿舍楼楼底下,顾蕴掉过头去就对林暮喊道,“我叫顾蕴!别忘了!”
不忘,永远不会忘的。林暮在心里默默发了个誓。
看着她走进宿舍楼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林暮一手插兜掉头潇洒的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个女孩正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她便是苏琪琪,从三楼点完名掉头回来之后她便看见林暮飞奔着跑在三楼的走廊上,然后转弯下了楼。没过多久她走回了教室,又看见趴在课桌上的顾蕴突然鬼使神差地起来,直接走出了教室,然后左转下了楼,自己怎么叫都叫不回来。这可不是顾蕴一贯的风格,直到回来的路上,她看见他们俩走在一起的身影才弄明白了为什么。原来这顾蕴一直瞒着她,之前每每当她要提及短跑队林暮时,她便充耳不闻,原来是两个人早已心许。苏琪琪站在原地不停地摇着头,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悲伤,顾蕴这姐妹做的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回到宿舍后林暮开始有点为明天忧心着,他怕这学生会的人万一在第二节课杀个回马枪,那明天在林实华那可就不是写个检讨那么简单的了。
苏琪琪已然知道真相,回去之后却还是先冲到顾蕴宿舍问了一通情况。
顾蕴支支吾吾地答道,“班里有点吵……就去外面复习了。”然后她又转变语气,欢快地邀请苏琪琪来自己宿舍熬夜复习。
苏琪琪不知道她为什么骗自己,或许还是没有把她真的当朋友,但她还是立马点点头接受了。
第二天风平浪静,林实华那也没有任何状况。林暮猜想这学生会的人果然知趣了很多。
不过只可怜了骆乔,昨天被苏琪琪记了一笔“扰乱课堂纪律”。八班班主任也是个狠角,直接罚他做班里一周的值日工作,另交两千字的检讨过来。
在每天下午第四节课的田径队训练课上,骆乔苦苦哀求着林暮,一定要帮他完成这两千字的检讨才好。林暮见状又狠狠地敲了他一笔,让他用一周的早饭换他一份检讨。骆乔只得咬着牙狠狠心答应他。
徐子傲虽说加入了田径队,可却连每天的训练都不来。这直接导致林暮训练时没有太大压力,难免会有点松懈起来。
月考在即,林实华也不止一次的说过,近期不要参加除学习以外的一切课外huó dòng。可对于校田径队他却拦不了。
因为学校里近期也发布了关于年底省高校田径联赛的事情,也是一个为学校争光的时刻。各班班主任这才决定对田径队的同学网开一面,而林实华对于林暮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话可说。
提前训练完走回教学楼,林暮走到一班窗口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她看见顾蕴就坐在一排,抬起头来认真的听老师讲着不知道什么鬼东西。他就那样看得出神。直到下课铃声将他的思绪从她身边拉回来,他才慢慢地走回教室。
而此时,林实华还在班级里做着月考动员。在这所市重点高中同时也是全寄宿制高中,放学铃声从来不会令他们像初中时那样兴奋。
林暮喊了声报告进去,林实华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暮走回座位然后继续讲着。
“马上就要月考了,我们班一定要做出成绩来!别看这市中考状元顾蕴和市中考排名第二苏琪琪都在他们一班,可那只代表着过去!在我看来,我们班的同学丝毫不比他们一班的差。”林实华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林暮听到顾蕴名字的时候心弦就像被人拨动了一下,心里百感交集着。他远远没有想到,他梦里的女孩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还有林暮,看你这段时间的上课效率,每门课给我保证及格就行。”林实华放下茶杯开始针对起他来。
林暮听到后看都不看他便低下头去假装睡觉。
等到林实华说下课的时候林暮居然真的差点睡了过去。他立马起身跑去隔壁一班。
一班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大多都下课吃饭去了。只剩下顾蕴和苏琪琪二人还在教室里面复习。林暮在窗户玻璃上轻轻敲了敲,苏琪琪率先听到了动静,她抬起头来看他,只可惜他的目光一直盯在顾蕴身上。于是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又用眼神示意她看窗外。
当顾蕴抬起头来看见那个梦中的少年,看见他站在窗户旁,在满天灿烂的余晖下一脸傻笑又认真地看着自己。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的双腿又不受控制地慢慢朝他走过来。
当她走到他身边,林暮二话不说再一次拉起她的手就跑。
苏琪琪看了一眼他们相依相偎着跑走的身影,心中突然对外面的夕阳充满了无限眷恋。
下了楼林暮拉着顾蕴直接往校门口跑去,顾蕴一时间突然想问很多问题。
“你腿上的伤都好了吧?我们现在要去哪?出校门能出的去么?”
林暮目光坚定地往前跑着,“就留了个疤,没什么大碍。相信我,能跑的出去。”
顾蕴脑子里仿佛又楞了一下,居然是要直接跑出去?难道她这个好学生开学没多久就要犯错误了么。
不远处,市北一中的保安正虎视眈眈地站在校门口。
林暮紧紧拉着顾蕴的手往前跑着,两人就要冲到校门口的时候,这会又突然来了一辆车,林暮和顾蕴借车身弯下腰继续往前跑着。正好躲在了保安的视线盲区。
快跑到公交站台的时候林暮又回头看了一眼保安,他依旧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顾蕴在他旁边又问了句,“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暮没理她,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笑着。
不远处的八十六路缓缓地驶停下来,林暮拉着她上了车。投了yìng bì之后他还是习惯性的找靠窗的位置坐着,顾蕴又一次难得的放下了课本,安安心心的坐在他旁边。
这个城市马路上的风景就是看不尽的香樟树和小轿车,而林暮却永远看不腻的样子。
公交车驶过了几站,最后在叶城中学站停了下来,那是林暮以前初中上学的地方。叶城中学坐落于古运河畔,一座古运大桥也是上学的必经之路。
林暮现在就带着顾蕴来到了桥上。
“怎么样,风景美不美?还好天还没黑,赶上了。”
顾蕴此时看着站在夕阳下的林暮,看着桥底下波光粼粼的河面,时不时地还有几只海鸥在水面以上飞翔,她又抬头看着远处绚烂的晚霞。一切都美的是那么的无可挑剔。
运河水多少年来不停地朝前奔腾着,林暮觉得这就像是他们的青春,就应该这样义无反顾,没有后路,永远向前奔腾不息。
“每当我训练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会经常会跑到这来看看运河。”林暮看着运河水突然多了几许惆怅,“我觉得它会给我一直向前的勇气。”
顾蕴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着,她觉得他这时候肯定需要一个专心的聆听者。
“我的短跑梦自始至终就没有放弃过,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人阻拦我。包括我现在的父亲。”林暮说着说着又开始伤感起来。
顾蕴又握紧了他的手,林暮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理解自己。在外人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靠走hòu mén来学校混日子的体育特长生罢了,能有什么前途。
桥上的风很大,顾蕴的头发一直不停的被吹乱,可是她却毫不在意。她将头轻轻地靠上了林暮的肩头。
两个人直到夜色降临,桥上的路灯全都亮起的时候才离去。也正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去学校的八十六路公交车。
回去的时候不能故技重施,保安大叔目光笔直地盯着林暮和顾蕴二人。林暮就借口说,今天下午请假出去的。然后保安大叔就拿了一张表格出来登记,林暮写完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将骆乔的大名写了上去。这小子,是时候该用到他了。
两个人走上三楼,到一班教室门口的时候才将手松开。林暮摸到了窗边,就在那又看了她一会。
这时候晚自习上课已有二十多分钟,苏琪琪照例没有给点名时不在的林暮记上一笔。而林实华也就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又去古运大桥那边走过一番,林暮往后的训练强度又比之前加强了不少。他要超越对手,超越徐子傲,就只能一刻不停地练。而对于老师家长最关心的学业方面,他基本已经全部荒废掉。上课脑子里一直想着加训,心也早就飞到了操场上。
所以等到了月考,月考成绩公布之后。他排名在年级倒数前十之列,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幸好还有一个骆乔兄弟陪着他,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年级倒数第一。
等发下了试卷,顾蕴仔细检查着试卷,确认了不下三遍没有老师批错或者多扣分的地方。可她还是不信自己这年级排名第二的成绩,同桌苏琪琪是年级第三。而顾蕴的用功程度苏琪琪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次小小的月考中居然杀出这么一匹黑马,把市中考状元都给比下去了。
而且据说这匹黑马就是高一四班的徐子傲,当初挑战林暮的新人。这条爆炸性信息顿时又在学校里传得风生水起。
顾蕴这次月考失意后,班主任杨韶儿第一个就找她谈了话,并再三询问她是不是kǎo shì时做的不够仔细还是函数的解题步骤没写全被扣分了。毕竟徐子傲身为年级第一,可领先顾蕴也不过就三四分。
可就是这短短三四分的距离却关乎着一个班的荣誉。
杨韶儿也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她这个重点班里,居然有人把市中考状元都比了下去,年级第一居然花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四班。
知耻而后勇。杨韶儿在月考后的经验总结班会上重点强调了这五个字。
顾蕴和苏琪琪听后都默默低下了头,似乎是怪自己没有为这个班争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