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拿着折扇的男子冷哼,望向司空绝的目光闪过戏谑,其他三个千叶宗弟子亦是投去不善的目光,佳人好意被拒,他们正好借此表现一番,为佳人出气。
一念至此,那拿折扇的男子率先一步跨出,与羽兮并肩,手中折扇轻轻一收,道:
“在下宗主第五弟子座下新晋关门弟子颜阕,想请少宗指点几招!”
司空绝不能修行,此事十年前就传遍宗门,千叶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叫做颜阕的家伙明知司空绝不能修行,却还郑重其事的约战,其心思昭然若揭,一看便知,明显是要**裸的暴打司空绝一顿,让他在羽兮面前出丑。
那三个宗门男弟子心里亦是如此想,见到这位五师叔座下的新晋弟子抢先出手,三人倒是不急于一时,反而做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看戏模样。
羽兮心里布满了阴霾,没想到司空绝会直接拒绝,她如今可是天之骄女,连宗主都对她宠爱有加,夸赞其天赋异禀,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在这千叶宗内,她俨然成了除几位师叔辈子嗣外的唯一稳少宗。
虽然这还没有正式确定,但明眼人都清楚,羽兮破例成为宗门少宗已是既定事实,只不过还没有正式册封而已。
而少宗这个身份,在千叶宗内,除了宗主与其七大弟子之外最是尊贵,一言一行如同命令,寻常弟子一般都不能违背。
这些年羽兮稳稳站在少宗的尊位,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受人遵从,突然被人当面拒绝,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
而且,拒绝她的还是心中厌恶之人,这不禁让她对司空绝这个废物的厌恶更甚,可是,因为儿时的种种,为了不败坏她稳少宗的名声,她只能将愤怒和厌恶统统压在心底。
正是因为如此,颜阕言行挑衅,她并没有第一时间阻止。
“还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司空绝内心轻轻一叹,苦涩瞬间弥漫全身,十年来,这样的场面他经历了不少,已经习惯了,刚开始查出不能修行的那几年,他还有傲气。
怎奈何,岁月无情,十年下来,身上的傲气都已经被打磨掉了,对这种****而来的侮辱,他仅仅只是淡漠视之,尔后留给那些将他视为笑柄之人一个孤寂的背影。
此时此刻,面对颜阕的挑衅,他亦是如此,内心轻轻一叹后,准备下到枫叶堆叠的地面,回到住处等阿爹。
可是,当他扶着树干,慢慢往下时,脚突然打颤,没有站稳,砰的砸落在地上,如同狗吃屎般跪伏在羽兮和颜阕前面。
“少宗行此大礼,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颜阕带着戏谑惊呼出声,她身旁的羽兮却是眉头轻锁。
她可是清楚的看到,司空绝这一摔并非偶然,而是颜阕弹出一道无形元力打在其脚上,这才导致眼前的局面。
“少宗就算是不敢战,也不必下跪求饶吧,这要是让七师叔知道了,我们岂不是要受罚!”
羽兮和颜阕身后的三人毫不掩饰,放口大笑,言语中并无半点忌惮口中的七师叔。
跪伏在厚厚的枫叶上,司空绝那只脚任然打颤,如同抽筋般,他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和怒火,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后,手扶着树干,尝试将那只一直打颤的脚伸直。
然而,任他意志如何驱动,那只脚就是听使唤,反而颤抖得更厉害。
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并非意外,是眼前之人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出丑。
他没有修为在身,察觉不到元力波动,对修行上一些基础知识却是了解,如此窘境,除了眼前之人使绊,那只脚不会这般打颤越来越强烈,不仅如此,在他理清这些时,打颤的脚开始疼痛,像是在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削。
“颜阕吗,你的名字我记下了!”司空绝暗恨,如此屈辱和大亏,他只能咽下,再纠缠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瞅了羽兮一眼,将心里的不舍掩去,手扶着树干,单脚一步一步的跳动离去。
可是,颜阕等人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在他转身跳了四五步时,羽兮身后的那三人其中一个迈开脚步,拦在司空绝前面,讥讽道:“少宗走得这般急切作甚,修行枯燥,我等难得有乐子,今日不如少宗再委屈一下,助我几人卸去修行烦恼苦闷,亦可谓是功不可没!”
此人说得冠冕堂皇,却是没有丝毫掩饰那过分的张狂和嚣张。
羽兮还是没有阻止,而是冷眼旁观,见司司空绝连一丝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她心底对这个曾经青梅竹马的小伙伴是更加厌恶了,皓月与萤火不可相提并论,或者说,此时的司空绝连萤火都算不上,怎得能入得了稳少宗的法眼。
颜阕三rén miàn容上的讥笑更浓,所谓少宗,不过如此,在他们面前还不是如同蝼蚁猪狗一般,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这样的人,只能是他们的玩物,七师叔的独子又如何?在这千叶宗内,废物就是废物,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少宗大人,看你那只脚颤抖得厉害,应该很疼吧,你若是从我这胯下钻过去,我便解了你那脚痛之苦。”
那站在司空绝前方之人阴冷邪笑,轻轻靠在身旁的树上,双脚分开,看着司空绝,意思很明显,要从此路过,唯有从他胯下。
“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曾经的少宗,倒是风光了一阵,亦或许,在他们眼里,我连那落魄的龙虎都算不少,只不过是生来运道好一些,做了几年少宗的废物!”
司空绝当真是怒不可言,十年来受尽冷嘲热讽,可是今日这般屈辱还是头一次,他捏紧了拳头,很想扇前方那人几大耳刮子,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忍受屈辱。
“少宗拳头捏得那么紧,是想打我吗?”
“跟随师尊修行数年,若是少宗肯赐教,今日倒是可以检验一番修行成果!”
狂妄不羁的笑声传开,司空绝被前方之人单手指着,心里如同有火山在喷发,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青年。
砰!司空绝好似突然获得数倍力气,在愤怒和连续屈辱驱动下,他意志力灌注在那只颤抖疼痛的脚下,不顾疼痛,猛地蹬在地上,挥动拳头,如猛虎般扑出。
前方那人见状,眼中的戏谑更甚,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司空绝主动出手,事后就算闹到宗门,他也站得住脚,正好借此机会亲手教训一番这个昔日的少宗,彰显其威武和不凡修为,提升在佳人心中的位置。
不过,就在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司空绝眼中赤红,呼啸冲出的那一刻,一片片肥大的枫叶突然散开,卷动起狂风,霎时间形成一道叶桥横贯在枫林中央。
与此同时,一声宏大且含有怒意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古枫林间。
“千叶宗所有门人,立刻到大殿集中,违令者,斩!”
“宗主!”无论是羽兮、颜阕,还是那三个弟子,都被这突来变故和雷霆般回响的巨吼震慑到了,他们皆是惊呼出声,尔后顾不得司空绝,身体瞬间腾起,踏上那枫叶形成的桥,呼吸间消失无踪。
“什么事竟然惹得宗主震怒!”司空绝有些呆愣的看着唰唰唰出现在那枫叶桥上的身影,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冲出的身形被突来变动止住后,他那只脚颤抖得更厉害了,疼痛难忍,而且,没有修为在身,他无法跳上那至少也有七八丈的枫叶桥,只能拖着残腿,慢慢挪动,朝着大殿赶去。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司空绝全身被汗打湿,终于走到千叶宗大殿。
大殿乃是千叶宗先贤以通天彻地手段改造一棵棵巨大古枫而成,挂在一棵棵巨大的古枫和几十丈甚至几百丈粗的老藤之间,巍峨磅礴,氤氲朦胧,吞吐灵气,前方一颗十几丈粗的古枫被人为改造后,成了连接悬挂在巨大古枫之间大殿的梯道。
望着前方仿若天梯般的梯道,司空绝喉咙咯噔颤动了几下,灵压外泄的巍峨大殿,他已经十年没有踏入过,今日定然是千叶宗发生了重大事件,否则,那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不会突然召集门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司空绝这个几乎没有机会再踏入大殿的废人才能再次走到这里。
他忍受着脚上传来的刺骨疼痛,一步步顺着梯道往上,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尽头。
这时,他视线内已是一个个整装严肃,恭敬站立着的千叶宗门人,一眼看去,从大殿到梯道尽头,密密麻麻的,差不多有千人,这几乎是千叶宗所有门人弟子。
司空绝眨了眨眼,如此慎重,所有门人都在瞬息之间到齐,宗门定是遇到大事了,他心跳突然快了不少,拖着颤抖疼痛的单腿,气喘吁吁的走下梯道,站在最后,距离大殿门槛十来丈的地方。
侧过头,望向此刻森严无比的大殿内,一眼便看到大殿中央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千叶宗门人。
见到那人的瞬间,司空绝不禁生出熟悉的感觉,他仔细一看,顿时全身一颤,惊呼出声:
“阿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