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资料本来就是一件很繁琐而又无趣的事情,而且现在他身为阎罗,对于这件事情更是少了几分热情。
与之相反,薛兰真的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人,对她来说,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种巨大的责任和信念了。
不过翻看了一宗宗文件,一份份罪恶的记录,楚奇感觉自己心里有些压抑。
“要喝点什么吗?饮料、牛奶或者咖啡,这里都有。”薛兰抬头看向他问道。
“嗯咖啡吧。”楚奇道。
在办公室隔壁有一个休息室,里面有沙发,有小餐桌,还有些厨具。
“是不是感觉不怎么舒服,总是看一些死人的zhào piàn。”薛兰嘴角微微挂着笑意,咖啡机里传来研磨咖啡豆的嗡嗡声。
楚奇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上去,长吁口气道:“确实有点,有些人真的虽然每个案子都有看似充分的作案动机,但是我真的不是太理解,就因为一些破事他们就动手shā rén,这种作案动机我真的一点都不认同。”
“做我们这行是有很多的压力,首先你要对工作内容完全保密,纵然是对最亲近的人,可是有时候即使他们能理解这种保密条约,可依然会让你感觉在慢慢疏远。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这座城市的垃圾处理员,不过环卫工是扫除一些地上可见的垃圾。各种各样的压力会让我们感觉到很压抑,你刚来,不用太着急,慢慢适应。”
“不用加糖。”楚奇说着从对方手里接过刚刚研磨好的咖啡,然后放了两块冰。
会送到这间办公室里的案子都不是什么普通的案件,其中很多受害者死状极惨,接连查阅这些案宗,会让人对性本善这句话产生怀疑。
“在被调到这里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特工,那时候根本不可能想到就在自己的身边还生活着很多超自然生物。后来被调到这个部门,刚开始的时候我迷茫过,也害怕过,睡觉的时候都穿着衣服,shǒu qiāng就放在枕头下面。后来才明白,恐惧是没有用的,于是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背后的真相调查清楚,弄明白这些妖怪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是谁制造出了他们。当你有了一个坚定的信念,你就会发现自己远比你想象地还要坚强。”
薛兰端着咖啡走出了休息室,留他一人坐在里面,他倒不是因为妖怪的事情害怕,反而是人类的罪恶让他感觉到恶心。
捧着有些冰凉的杯子,虽然他已经不受外界高温影响,但是一直以来的意识习惯还是有的,冷饮会让他感觉舒爽和放松。
人类虽然有了区别于普通动物的自我意识,但是似乎却比动物更加喜欢自相残杀,甚至还会有人沉迷其中。
动物无法违背自己的天性,但是人类却可以,这能让人获得非凡的成就,却也能让其自取灭亡。
再次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看着上面一叠zhào piàn,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知为何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动物了,他没有被称为了人之所以被称为人的东西,也就是灵魂。
肉身不过只是容器,他大概明白了赵樱为什么会对肉身死亡那么不甚在意,反而有些希望变成魂阎罗的原因。
一整天,他就是将这些案宗进行整理分类,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发现,对此他确实不怎么上心了,因为他不知道帮助十八局了解更多的真相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他不由想到局里另外两个觉醒者,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十八局和地府之间的事情。
如果让十八局这么研究下去,说实在的,人类虽然没有超自然力量,但是给点时间也是必然会有所发现。
那为了保证魂界的隐秘不被发现,难道要故意从中作梗?不过地府方面好像不是多么担心,对于十八局这种机构的存在完全放任自由。
他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去处理这件麻烦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地府方面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去问问青云天吗?
下班之后,薛兰带着他去郊外的路上练习车技,这一片区域车辆很少,路上只是偶尔经过几辆车,而且道路很宽。
薛兰给他的感觉和以前你公司里面的那些同事不一样,那些人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很厚的墙壁,大家虽然有时似乎相处的很好的,但是却并没有让人放松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场舞台剧,一下班,就是演出结束,大家各走各的。
想在职场中找真心朋友时间很难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年纪不小,每个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相对完整的朋友和生活,每个人的感情也都是有限,不可能遇到一个人都真心相交。
而且在公司那样的场合,相互之间的交集更多的是利益相关,所以谈感情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可能会影响到个人的利益。
所以自从毕业之后,楚奇都感觉是孤独的,当然他也有关系好的同学朋友,不过大家都是在打拼奋斗,被生活逼迫着不断前进,感情真的是一件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去做的事情。
不过和薛蓝的相处却不是这样,两人很投缘,倒也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不管怎么说两人之间的年纪差了许多。
薛兰今年已经虚三十岁了,而且生日是九月份也很快了,要比楚奇之前料想的大一些。
练完车之后,两人一同去吃饭,薛兰也不是铜雀城本地人,因为工作被调到了这里,加上工作的特殊性,她在这座城市朋友其实也很少。
两人随意聊着,无意中再次提及到了之前的搭档,就发现她的感情变化很细腻,显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很亲密的那种。
或许薛兰现在表现出的这种对生活的冷淡和对工作的执着,极大程度是受到搭档遇害的刺激。
两人都不是多么善谈之人,不会过多地拉家常,所以饭桌上吃着吃着也就没什么聊的了,不过却并没有多么尴尬,他们都是享受这孤独和安静的人。
饭后薛兰开车将他送回家,站在路边看着对方的车子离开,楚奇忽然无来由地叹了口气,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多愁善感,又不由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走进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