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见状,也不知该是去还是留,他倒是愿意出去云圈看看那飞扬跋扈的南宫世家,又是如何来挑衅这天龙宗的,同时他也猜出,那南宫世家的方鼎剑师雷泰再度来此,必是为了上次与那宗门护法孙承德口头达成的“宗门比武”一事,只是慕阳此时并无护身符,天龙宗外云海茫茫,他又岂敢轻易前往?
可是那杨中和长老御剑而去之时,并未留话吩咐于他,慕阳此刻要是不辞而别的话,却也难免失之恭敬,且听刚才那杨长老的话中之意,倒像是已应允给自己进出宗门的护身符,于是索性走到门口,席地打坐起来。
一两个时辰之后,慕阳听见头顶风声呼呼,以为是杨长老御剑而回,便赶忙起身站立,抬头望去,却见一道黄影闪过,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女,翩翩落在了地面,却正是那丹门的婳心。
“婳心师姐!”慕阳不由有些意外,连忙上前招呼道。
“是你!”婳心也颇为意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杨长老吗?”
慕阳回答道:“是的,刚才南宫世家的人来了,杨长老应是像上次一样,与宗门护法同去那云圈之外了。”
婳心道:“我刚才在丹门也听见那个南宫世家的老头的鬼叫了,却没料到这小气杨长老还没回来,早知道就不来给他送丹药了。”然后又道:“你不错嘛,没想到一年过后,你竟然到了凝气三层后期了。”
慕阳惭愧道:“哪里,比起师姐来,我可差远了。”
婳心却道:“过不了多久,你便会赶上我啦。”
慕阳连忙道:“这怎么可能。”
婳心道:“我不喜欢修炼,很多年前就是凝气七层中期了,现在还是如此,所以我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赶上我啦。”
慕阳暗道:“你要是不喜欢修炼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到凝气七层中期呢?并且还是‘很多年前’,看你年纪,也不过十**岁的样子,却是有如此高的修为,这在修士中可极为少有。”然后又一想,这婳心乃是东方世家之人,东方世家乃是雄霸东夷的丹宗,有那神妙无比的丹药辅助的话,十三四岁便到凝气七层,也是极有可能之事,于是道:“师姐这样的资质,可不是在下这样的人能比的。”
婳心却不再与他客套,而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颗蓝色的丹药,递过来道:“给!这是一颗增进修为的蓝灵丹,本来是给到了凝气六层的内门弟子服用的,你拿着,但是你现在的境界太低,不可以整颗吞服,否则的话,不但浪费了这颗蓝灵丹的药效,更会经受不住它的药效,筋脉尽断而亡。”
慕阳心想:“当初在那清平县城时,自己便因为这婳心的出现,方才逃脱了葛史等人的毒手,后来想入天龙宗时,也是多亏了这婳心推荐,并以一颗‘霹雳丹’的昂贵代价,才让自己得以进入这天龙宗,然而那两次受其恩惠,均如当初在南宫世家接受那若惜的《凝气诀》与护身符一样,皆是迫不得已,如果此次再无端接受这婳心丹药馈赠的话,那便是显得自己贪而无能,尽吃‘软饭’了。”便连忙推却道:“婳心师姐,这丹药乃是给内门弟子的,要是给了在下的话,恐怕丹门刘长老知道了,便会责罚于婳心师姐您了。”
婳心道:“你是我推荐进来的,你若是修为太低的话,那便是损婳心女侠我的面子,我就算私自送给你一颗丹药,那又咋了,就算是赵掌门知道,我也不怕,快拿着,休要啰里啰嗦!”
“咳!咳!”忽然几声干咳,从不远处传来,倒像是有人走了过来。
慕阳婳心二人扭头看去,却见一个面容消瘦的青年修士朝着此处径直走来,只见他头顶青云密布,倒像是接近了大圆满,很快就要踏入到了凝气六层初期,却正是那久未谋面的马建!
“你鬼鬼祟祟干咳做什么?莫不是还想警告我不成?”婳心俏眼一睁,怒声道。
“咳咳!在下并无此意,在下可能是在内门的灵洞中呆了有些时日,刚刚出来,所以嗓子有些不舒服。”马建面露尴尬之余,却又不无得意道。
婳心道:“你一个外门弟子,又有什么资格去内门的灵洞中吸食灵气?”
马建故意道:“这便请恕马某一时无法说清楚了。”
恰在这时,空中一道长虹划过,转眼之间,杨中和已衣袖飘飞,御剑飞落了下来。
慕阳细细看去,却见那杨中和脸上此刻多了一层平时难以见到的郁郁之色,倒像是因那些南宫世家之人的到来引起,想必是这南越两大宗门的接洽,并不让人愉快,却不知上次那南宫世家方鼎剑师雷泰提出的遴选宗门“道子”及“骄子”比武一事,可否达成了约定。
“怎么你们二人也来了?”杨中和道。
婳心道:“宗门每月一次的发放丹药的日期已到,杨长老你要是嫌弃的话,那我便走了。”
杨中和脸色恢复平静,露出微笑道:“你这丫头,那便烦你将丹药搁下,再移驾回去可好?”
婳心却道:“我又不是那凡世间的狗屁皇帝,‘移驾’那是不敢当了,只是我倒要问问,为什么当初我推荐人入宗门时,杨长老你却要按什么规矩不发放给灵石,而今这姓马的不过是一外门弟子,却为什么能去那内门的灵洞中吞食灵气?”
杨中和道:“原来你这丫头倒是兴师问罪来了,不过杨某乃是外门长老,又岂能管得到内门之事?”
婳心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杨长老并不是管不到,而是不敢管,这叫做欺软怕硬,处事不公!”
杨中和笑道:“你这丫头可不是善茬,杨某就算欺软怕硬,也不敢欺负你丹门刘长老的人啊,呵呵!”
婳心撇了下嘴道:“谁跟你呵呵了?好了,丹药已送到,我就走了。”说完,便将一个小袋子交到杨中和手中,一挥衣袂,御剑飞行而去。
见婳心离去,杨中和便望向马建,道:“马护法不是安排你在内门突破瓶颈么,你却来此作甚?”
马建连忙一抱拳道:“弟子今日来此,却是向杨长老您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中和淡淡道:“那你说吧。”
马建瞟了瞟慕阳,道:“便是弟子上次推荐的那个夏玲夏师妹,由于一个月前,在斗技场中误伤了人,然后被杨长老你关了禁闭,弟子想请杨长老开恩,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将她给宽免出来。”
杨中和道:“在斗技场中无故用法宝伤人,按照宗门规定,应该成为‘渡劫弟子’,如今只关她三年的禁闭,已是宽大之极,何谈还要开恩。”
马建道:“这个也并不只是弟子的意思,而是马……”
杨中和皱眉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马建又道:“而是马护法担心弟子分心,无法及时突破那凝气五层后期的瓶颈,不能早日成为内门弟子,这样便会耽误宗门中‘筑基大阵’的及早排成,于是就命弟子来杨长老您这儿求情。”
杨中和沉吟了一会,忽然望向慕阳道:“这件事情倒也与你有关,你却是说说,那夏玲是该恕还是不该恕?”
慕阳心想:“那夏玲毕竟是阮喜青梅竹马之人,且听这杨长老的口气,倒是碍于那马护法在宗门的权势,有心要宽恕那夏玲,不过是想借自己的口说出罢了。”便道:“弟子现在也安然无恙,那夏师妹不过是女流之辈,弟子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计较,就请杨长老宽免了她吧。”
杨中和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解除了那夏玲的禁闭吧。”
说完,杨中和正要走进石屋时,又回过头来,道:“你二人在此,我就顺便宣布两条与外门有关的事宜,一是从今日起,凡是我天龙宗的弟子,皆不可再迈出宗门一步,至于那外门弟子能获得一次护身符回家省亲的惯例,也是暂且作废;二便是今后在斗技场斗技时,要是‘斗生技’的话,便不以一方认输作罢,只要不将对方打死,便不算犯规,宗门也不做处罚;好了,事情便说到这里,你二人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慕阳暗道:“为何这杨长老一回来,就改了内门的一些规矩,莫非也是与那南宫世家的到来有关吗?然而那斗技如果不以一方认输作为罢斗条件的话,这修士相斗,便很容易将对方打死或打伤,这却是何故?”
想到此,又见那想获得护身符去外面购买丹药的希望落空,慕阳不由神情郁闷,向杨中和抱拳作别后,便往山坡下走去,然而未走多远,便听见后面一道声音冷喝道:“给我停下!”
听那声音,慕阳知道是那马建,便回过头道:“不知马师兄有何吩咐?”
只见那马建一脸阴郁的走了过来,冷冷道:“今日那夏玲师妹之事,你别以为那杨长老可是看你的份上,才给解除禁闭的,至于当初夏玲师妹为何被关禁闭,又是因何人而起,待马某突破瓶颈之后,便自会给夏玲师妹一个满意的交代!哼!”
慕阳道:“慕某在宗门说话的斤两,在下自然是掂量的出的,至于你马师兄是否要给谁一个交代,那也是随你的便。”
“你们二人在此干甚么?”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却像是刚刚御剑而去的婳心。
马建听到,心中一惊,连忙回头赔笑道:“马某乃是在感谢慕师弟刚才在杨长老那儿的仗义美言,好了,马某还要赶去内门,就不相陪了。”说罢,便朝着天龙山顶速速而去。
婳心御剑落至地面,问道:“你与那姓马的有交情?他有甚么事还需要你帮他到杨长老那美言?”
慕阳苦笑道:“人与狗怎么会有交情,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罢了。”
婳心哦了一声,便又递过那颗蓝灵丹,道:“给你,快拿着,快点将修为提高,可休要损了本女侠的面子。”
慕阳迟疑道:“我还是不要了,免得到时候婳心师姐你受宗门责罚。”
婳心道:“谁会责罚我?你到底是要不要?别婆婆妈妈的。”
慕阳道:“师姐你的心意我领了,至于这颗丹药,我却是不能要!”
婳心发怒道:“好!你不要就不要!哼!不识好歹!你以后也不要理我!”说完,便重重的甩了下衣袂,御剑飞行而去。
而此时,在那东岭上端的石屋之中,杨中和原本平静的脸上忧郁之色甚浓,只见他望着远处的浓云迷雾,自言自语道:“今日赵掌门亲自出了山门,竟然也被那雷泰言语相逼,竟与南宫世家立下了五年后宗门比武的约定,并且比武的地点还定在宗门的总枢——天龙山顶,这岂不是开门迎贼,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