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我,四妞,五妞也能养家的,小六哪怕身体弱一些,有我们这些姐姐哥哥的照顾着,终归也能比在寒家强吧。娘,咱不回去,就搁这外面住着可好?”
寒四妞,五妞儿则激动地看着万氏。如果能出来住,哪怕,只是住在姐姐曾经住过的旧屋,他们也愿意啊。
哪怕是小六,也汲着鼻子期盼地看着她。“娘,我喜欢大姐这一边。”
万氏看着这一群子女的渴望,内心涩的跟吃了黄莲似的。
最终,她垂头,坚决说出“回家吧”
几个孩子迅速垂头,全都哑巴了。一个个沮丧的跟打了败仗的公鸡一样。
寒初夏一看气氛低迷,便笑着打趣起来。
“好了,我们今天买了肉菜,晚上狂欢一次,还没吃过姐做的锅子吧?今天晚上咱们一家人就吃锅子了。咱呀,在新家去做来吃。”
一听说做吃的,几个小的又有了精神,一个个欢快地跑着要去择菜。
万氏抬头看着儿女们散去,眼里有淡淡的湿意。
女儿现在再一次成家了,她当娘的,怎么可能一直拖着弟妹们带累她。再说了,女人不跟男人过?那就是变相的休夫,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休弃寒老三啊
这天下,无不事的丈夫,只有无不事的妇人!
是夜,一群人开始准备锅子。
寒初夏用砖块砌了个简易的圆形灶台。上面放上小铁锅,炒熟了酱,再丢入各种辣子,还有调料之类的。
一个简陋的火锅就勉强出、台。
一大家子正准备开吃,哪曾想屋外却来了个不请自来的人。
“肖大哥,正好,咱吃饭呢,你进来坐。”
这段时间,好久不曾看见过肖忆文。
不曾想今天会不请自来。
万氏在看见这高大的男人时,皱眉,又是畏惧,又有些担忧。
这个肖忆文一直以来对大妞是不冷不热的。
可自从上一次大妞和雷成枫办酒宴时,肖忆文的表现,让她很是担忧。她凭着女人的直觉,似乎,这事儿有些不对劲。
“我今天拉猎物上街市回来,正好就遇到村长了。他让我跟你说,每家每户,都得出动一个人员去干活儿。你跟雷成枫在一起了,也勉强算是一家人。是以,这给城邑做防水堤坝的活儿,还是得派人去的”
“做防水堤坝!”寒初夏和万氏阿婆都惊呼出声。
肖忆文看了看他们做的吃食,喉结动了动。
寒初夏把筷子递到他手里后,便毫不客气地坐下。这才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但凡是征兵役,或者是做旁的大型的活儿,每个乡村再摊派下来的任务,都是要服瑶役的。这一次的大型防水堤坝役,咱们村家家户户都有份,谁也逃脱不得呢。”
万氏黯然。
“是啊,前些时候就听说要征瑶役了,一直没响动。谁曾想这会儿说动就动了起来。唉,看来,我们家大朗也少不了啊。”
服瑶役,这一直以来都是很苦极累的活儿。
“这,一定要是男人么?可成枫才出门几天,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干活儿啊?”寒初夏纠结了。
肖忆文则好奇地瞪她一眼。
“除了服兵役,谁说这做瑶役定要男儿?就算是女人也行的。”
“那,好吧,大不了我去呗。”
她早就想好了,去若是太累,那就给管事的塞些钱。
甭管在哪里,只要有钱都能让鬼推磨。
她这身体没养好,若是太操劳,出啥事儿,到时候多不划算啊。
这样一思量,寒初夏到是很轻松的。
“这辣的味道,吃着可真带劲。”
肖忆文吃着这唰烫锅子,呼呼呼地直吸气。
但又不断夸好。
看他辣的卷袖子煸风,寒初夏笑着,“得,你把上衣给脱了呗。”
肖忆文也想脱的,这会儿一听,到是毫不客气地脱掉。露出的肌肉,露突的让人瞅着就心生畏惧。
万氏和阿婆又皱了皱眉。
在她们看来,妇道人家,是不应该跟男人一起上席的。
不过,大妞这人随性。
唉,以后,再少不了说教一番吧。
俩个人都这样寻思着,便也顾自吃了起来。
“哦,娘,三妞儿,若是我真的去外面干活了,恐怕你几个还得在家里帮我多看几天。这个娃子毕竟还还有这新家才落成,咱也不能一直这么没人在家啊。”
万氏也深知这理儿。
“行,我搁家里看着的呢。对了,忆文啊,你家里这一次派谁去呢?”
“我啊”还顾自吃的呼呼带劲的肖忆文听着抬头,“每年这服瑶役都是我,今年,也不例外吧。”
万氏担忧地扫一眼还在埋头吃东西的寒初夏,以及,那个彪悍的汉子。
这男人,可别跟大妞有啥反扯呢。若真的如此,到时候寒家人,还有肖家的那个凶悍婆娘,还不定要怎么个闹法儿呢。
一寻思到这些,万氏觉得肉都不好吃了。
膳食间,寒初夏到是问了不少要注意的事项。
“管一顿饭,这还算是好的呢,有时候,饭也不管的,中午那顿,还得自己个人捏个窝头去。”
“不过,你也甭想着那膳食有多好,半稀就算是不错的。就一些菜粥一样的。”
听着这待遇,寒初夏真搓牙。这待遇真差啊。古代服瑶役,还真就这么凄惨。
“对了,你明儿跟我一起去,那帮孙子,看你一个小媳妇儿,怕是要为难于人的。”
万氏面色微滞,也赶紧点头,“对啊,大妞,我听说过的。因为不少人都去干活,也有些心思不正的痞子,他们会对一些单身的妇人进行攻击,你你可得跟紧了忆文。”
看她们这严肃的,寒初夏赶紧应下。
第二天,寒初夏拎了壶竹筒水,才打开门,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
“咦,肖大哥你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呢?”
“我寻思你就要出来,索性就搁这儿站了,走吧。”
男人说话间,把手里的气死风灯点燃。
“居然还有这风灯呢?”一般人出门,都是火把一个省事儿,想不到,肖忆文还有这种风灯,不得不说,真让人意外。要知道,乡下人家好多时候为了节约灯油,晚上也是点柴火照明的。更多的,则是早早上床。
“走吧。”肖忆文不想多说的样子,寒初夏也就不再多话。
凌晨的山道,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山野林间,偶尔还能听着一些夜间出没的鸟儿在咕噜咕噜地叫。
走在这样的野道间,终归不熟悉,是以一路走来,便有些磕磕绊绊。
好在,肖忆文似乎是知道她会是这样。
一路走来,愣是举着灯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脚步。
“咕嘎咕嘎”
听着树林里面的尖叫声,寒初夏吓的手一抖。差点把锄头也掉了。
“无事,就是一些夜鸟。”男人压低了嗓音安抚。
低沉的,略透着点嘶哑的男人嗓音,在这样半朦胧的早晨,到也能起到镇定人心的作用。
“呵呵”
“啊”
谁也末曾想到,这路上看似安全的地面,它只是表面上有草,可下面,只是个坑。
被坑着的寒初夏,一咕噜就要滚下悬崖。
好在,肖忆文手疾眼快,一把就将她扯了过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用”
他气急败坏地吼。
寒初夏也吓懵了。
一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
“我,我,我没走惯这样的道,哪晓得有这么多坑啊”她委屈,这男人咋这么吼人呢。
风过,后背冷风习习。
这时候寒初夏才发现,自己还揪着男人的胸膛的。
耍她的胸脯,也紧贴着男人裸露的胸膛
“啊,对”
她赶紧往后撤。
然而,手腕却突然被攥紧。
“你?”
“呼呼”
冷风中。
男人的呼吸很重。
手劲,更是大到让寒初夏惊悚。
她突然间意识到。
刚才惊慌之下的举止,有多撩人。
一个没接触过妇人的男人。
在这样的早晨,突然间温香软玉在怀。
身体,瑟缩着往后退。如果,肖忆文强行要怎么样,她
似乎察觉到她的退缩,肖忆文的手慢慢松开一点点。
但是,并没有就此放手。
“呼呼”
喘息声,还在耳畔,伴着风声,莫名的让人全身都热。
“为什么不找我!”
“啊?”
寒初夏不解,抬头想要努力看清男人的眼。
被握着的手,微微颤抖着,痛意袭来,寒初夏难受地哼哧了一声。
“为什么假成亲也要跟雷成枫?”
嘶哑的,带着质问的犹在面前。
寒初夏这才反应过来。
“肖忆文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假成亲的?”
“我”
似乎被问住。
肖忆文突然间松开她手,“走”
他闷头闷脑地丢下这样一句话。
顾自往前走。
寒初夏急的,“喂,你等等我啊”
这么黑咕隆冬的早晨,她又不熟悉山道。
林子间窜出一只野兽,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急着去撵人。
可谁曾想,这一撵,又被地上的草腾绊倒。
“啊”
痛苦地摔倒在道上,肚腹的地方,生疼生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