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真漂亮
今夜的月光特别美,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月光抛下天宇,洒向人间的每个角落,洒向苏文兴的院子里,窗外的石榴树正在悄悄地开花,斑驳的枝影投在玻璃窗上,姗姗可爱。
已是夜间十点了,苏文兴还没有入睡,把已经睡熟的白凤娇推醒,白凤娇迷迷糊糊地说:“交公粮不是?没那心思,睡觉。”苏文兴和白凤娇有他们生活的暗语,夫妻生活叫“交公粮”,丈夫对老婆必尽的事,卖余粮是指男人到外面tōu qíng,苏文兴笑了笑:“什么公粮余粮的,说说咱儿子的事。”白凤娇来了精神,“咱儿子的婚事?”“谈什么婚事,他要给我锻炼两年上大学的。你看红生屋里的灯光还亮着,催他睡觉去。”白凤娇不情愿的起来,开开门,来到西房,红生的灯依然亮着,她轻轻地敲敲门,“红生,睡吧,明天还有事,早点睡吧。”红生在房内回答说,“知道了,妈妈,你也早早睡吧。”
她走进屋,关shàng mén,上了床,苏文兴用手轻轻摸摸她的脊背,又摸摸她的耷拉着的**,对白凤娇笑着说:“今个还真想交点公粮的,交公粮,行不?”
“不行,”白凤娇一口拒绝,“俺不是抹布,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苏文兴依然睡不着,手不停地乱摸,白凤娇猛一拽他那不安分的家伙,“给我睡觉。”
苏红生还没有睡,温柔美丽的王圆圆的笑影总是在他眼前晃动,他睡不着,拿出王圆圆的照相看了又看,妈妈催他关上灯,他把灯关上,闭上眼,又想起了在县委招待所与王园园幸福相遇时的情景。可是那情景就像水中的月,凤一吹,就破碎了.但他又在脑海里组合那破碎了的影子.一遍又一遍,总是睡不着,睡不着就再一次回忆那美好的瞬间,那美好的瞬间又像水中的月破碎了.直到鸡鸣外欲曙,他想睡,可是天已经大亮了.
上工的铃响了,他只好翻身下床,他要去北坡参加棉花播种劳动.他本来不想去,可是一想有时王圆圆会作为大队棉花技术员的身份来到田间作指导,他会放下手中的活儿跟她搭讪,哪怕看看她的笑容心里也会好受得多,他下地了,跟着一群姑娘来到地里,耕牛犁好了沟,湿漉漉的,只要把棉花种放到沟中,一堆三籽,三籽放在一起,发芽时容易破土,堆与堆要求四寸远距离,可他不是多了,就是少了,不是宽了,就是窄了,心压根没在棉花播种上,两眼总是往外望,看看能不能看到圆圆的背影,但是没看到,他和苏凤云姑娘挨边,苏凤云总是帮他补上失误,有时笑着说,“红生,好像魂儿丢了。”
一个早上,他没见王圆圆的影子,圆圆的生产队的棉花地离这儿不远,一眼就能看到,可是也没看到圆圆的影子。
放工回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他却一头扎进屋里,关shàng mén,躺在床上,拿出藏在被窝里的圆圆的zhào piàn,不出声地独自哭泣。
苏文兴吃过饭,不见儿子,白凤娇说,“回来就睡了,这孩子好像病了,我喊他去。”苏文兴说,“今天大队和生产队队长理论学习,他是理论辅导员,缺他不好。”
千呼万唤,苏红生垂头丧气地走出自己的小屋,两眼惺忪地吃了半碗饭,看父亲苏文兴在,把碗一推,转身要走,被父亲叫住了。
“今天大队理论学习,你是理论辅导员,要做好准备。”
“我病了,还是你读吧。”他头也没抬地回屋去了。苏文兴欲发火,被白凤娇瞪了一眼,“谁读不可,让一个小孩子读什么?”
“都是你骄纵的。”苏文兴拿起提包,一脸阴沉沉的出了门。
白凤娇不理解苏文兴的良苦用心,他是在培养儿子的工作处事能力,培养他在干部中的威信。儿子锻炼两年之后,经推荐就可以到大学镀金,镀了金,儿子就飞黄腾达了。可是儿子不争气,老是赖狗扶不上墙。
苏红生和他爸爸的想法不一样,他不愿和大队生产队干部在一起,总觉得在一起不自在,不如自己一个人呆在某一个角落里,或看书,或唱歌,或侃天,或和一群小伙子或者姑娘在一起,那样愉快,那样自由,那样无拘无束。
红生回到屋里,又关shàng mén,看起了王圆圆的zhào piàn。又过了几天,白凤娇发现儿子有问题,不仅不外出,也不愿说话,就是给家人也很少言语。过去和两个mèi mèi有话说,近几天,和mèi mèi也不愿说话了。
“我哥哥怎么了,好像有了什么病?”苏婷婷说。
娜娜说:“可能是心里不高兴呗。”
又过了几天,白凤娇发现儿子苏红生食欲不振,精神低迷,有时自己一个人不停地笑,笑过一会又不停的流泪,边流泪边自言自语,又过了几天一会笑一会哭,白凤娇哭着对苏文兴说:“恐怕咱儿子红生患上精神病了。”
吃过午饭,苏文兴隔着窗户偷偷地看儿子在干什么,他发现儿子流着泪看着一个女孩的zhào piàn,红生看到了父亲,急忙将那女孩的zhào piàn藏起来,苏文兴跺开了门,红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我不和圆圆分开,我不和圆圆分开,我不和圆圆分开啊”说罢,头一歪,好像断了气。
苏文兴和白凤娇害怕了,急忙抱起儿子,掐住人中,连连喊叫,“红生,红生,醒醒醒醒。”两个mèi mèi哭喊着:“哥哥,哥哥,哥哥,你醒醒啊!”
好久,红生长哼一声,睁开了眼,看了看手里的圆圆的zhào piàn还在,又闭上了眼。
白凤娇哭着对两个女儿说:“你哥有病,不准外传,听到了没有?”
婷婷和娜娜流着泪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白凤娇就起了床,敲开红生的门,苏红生又是一夜未眠,他打开门,头昏昏沉沉,见母亲进来,直流泪。
“红生,不要难过,到城里,看看就好了。”
“不去,我没病,只是没睡好,”又看看父亲苏文兴,“什么病,别糟蹋我了。”
不管白凤娇如何劝说,苏红生就是不去,婷婷走过来,把爸妈叫到一边,“哥哥不去,别勉强,爸妈到城里先问问医生,回来再说。”
万般无奈,夫妻二人进城去问问医生。
他们来到一家精神病院,是全市有名的。挂了号,去门诊,病号多是年轻人,有的指天画地的讲话,有的闭着眼半躺在那里,有的不敢见人躲在妈妈背后,一个姑娘正在就诊,医生问她多大了,她答:“爸爸关住门,不叫我出来。”“还记得你妈叫什么吗?”她想了想,“我妈叫公交车。我爸叫张门卫。”
“先住院吧。”医生争取家长的意见。
“好吧。”家长无奈地说。
听说住院,那姑娘笑笑,说,“里面能不能下蛋,下那个金蛋”
下一个病人是个男孩,十**岁,长长地头发,眉毛也很长。用手指着医生,“就是你,诬陷了我爸爸,和一条公狗qiáng jiān了我妈妈?还想日我mèi mèi。”
挨到苏文兴给儿子看病了,医生问:“病人呢?”
“俺儿子不来,俺过来问问。”
“你孩子什么病状”医生问。
白凤娇讲述了儿子恋爱,家长反对,儿子相思的经过,医生开了药,说:“先让他好好休息,一定抓紧治疗,千万不可粗心大意。这种相思病的治疗方法一是吃药治疗,二十精神疏导,千万不能经受精神刺激。要么让他得到,要么叫他绝望。要么让他分散注意力。”
“现在给他找个对象,是不是有助治疗。”白凤娇问。
“这叫转移注意力,也许有效。”医生开始诊疗下一个病号,,不耐烦的回答。
出了城,qì chē来到沙河镇,他们下了车,就骑着自行车往家赶路,白凤娇老担心儿子的情况。两个人边走边聊。
白凤娇说,“有合适的给红生找个对象,给他转移注意力,你看行不?”
“结婚的不能推荐上大学,找个对象你不误了他一生?”
“治病要紧,大学大学,不是什么大学,红生也得不了什么相思病!”
苏文兴不言语了,不作声地骑着自行车,想了好久,对白凤娇说,“你看这样行吗,有合适的让他谈谈,现在是治病要紧。该谈谈,有利于治病就行。”在医院见了不少病人,苏文兴有点担心了。
白凤娇来到家中,推开大门,走到儿子的窗下,向里一看,儿子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王圆圆的zhào piàn,她放心了许多。到手轧井边去取水,缺了饮水,来到厨房水桶里一看,一滴水也没有,只好拿起盆子到对门苏铁蛋家去借水,铁蛋家大门开着,一个姑娘在操动手轧井轧水洗脸,这姑娘高高的个,乌黑的秀发,方形脸,浓眉毛,大眼睛,谁家的姑娘这样漂亮,她自己问自己。
“你这姑娘真漂亮,那风把你吹来了?”白凤娇笑着对姑娘说。
那姑娘不知来人是谁,一脸红晕,显得格外美丽,她不知道如何称呼,“你是?”
铁蛋的媳妇从厨房里出来,笑着对白凤娇道,“我大姐家的千金,”又对那姑娘说,“我家对门邻居,你喊大姨好了。”那姑娘喊声“大姨”,帮白凤娇轧了一盆水,白凤娇连说谢谢,边走边说,“这姑娘,真漂亮。”
如果能当了我儿媳妇,多好,她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