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半,钱巴津已经开着他的别克君越车到了陆为风小区门口。昨天俩人分开后约定今天上午去要工程款。
钱巴津承包的是市qì chē西站建设的一个标段,包工不包料的钢结构建设,工程量不大,二百多万的工程,前期甲方已经预付了一部分,除了质保金,还差钱巴津八十多万。因为出了安全事故,虽然所有手续都办齐了,但甲方以暂时没钱为由,一直拖着。
出了小区的陆为风看到钱巴津差点笑了出来,站在车门外的钱巴津,一身黑色西服裹着胖胖的身子,还打了一个米huáng sè的领带,一双酒红色的尖头鳄鱼皮鞋擦得锃亮。
“你小子这是去相亲啊,穿得这么正规。”陆为风调侃着。
“哥,现在到政府机关办事,不穿得正规些显得对人家不尊重,看着我们干工程的好像很风光,其实经常求人的滋味很不好受的。”钱巴津边说边松了松领带。
“这倒是,不过我可没有西服穿啊,只能是休闲装。”陆为风点了点头上了车。
“你不需要穿那么正规,就你这身材、这气质,一看就是军人出身,不需要衣服给你架。”钱巴津边说边发动了车子。
陆为风系好安全带问道:“这个工程款现在是谁说了算?”
“我了解的情况是工程款已经全额拨给qì chē西站了,只要qì chē西站的站长同意,这个款就能付。”钱巴津回答道。
“你说因为工程事故,受到处分的是这个站长吗?”陆为风问。
“是的,就是他,他人其实很不错的,可是因为咱工程的事故让人家背了处分,人家有怨气咱也得理解,毕竟咱也对不住人家。”钱巴津说。
“嗯,互相理解嘛,你去找过他几次了?”陆为风问。
“两次。”钱巴津答道。
“才两次?我听说现在干政府的活,别说你出事了,就是没出事,不跑个十趟八趟的都不能顺利把工程款给你结了。”陆为风语调提高了许多。
“哎,如果没出事,我也能跑个十趟八趟的无所谓,可这不是出事了吗,我总不好意思。”钱巴津说。
“你还是那个吊毛病,一身肥肉,胆还那么小,真不知道像你这么老实的人,这么多年工程是怎么干下来的。”陆为风训了钱巴津两句。
“嘿嘿,江山难改,本性难移,其实社会还是好人多,很多人就是冲着我老实,才把工程交给我干的。不过你回来了,我啥也不怕了,现在底气十足。”钱巴津扭头对着陆为风笑着说。
“对了,我听说现在干工程有潜规则,你也给人家表示表示没有?”陆为风问。
“我带着卡去到他家里找过他,可人家说什么不收。听别人说,这个站长还是比较正直的。”钱巴津说。
“哦,知道了,见了站长的面看具体情况再说吧,专心开车。”说着,陆为风将靠背向后放了点,调整一下姿势,将头看向窗外。
看着宽阔的马路和两边郁郁葱葱的绿化带,陆为风轻声念叨一句:“家乡的变化可真大”。
是的,陆为风所在的城市以前是全国出名的脏乱,但经过近几年市民的共同努力,道路交通、环境治理、市民素质、经济建设都有了质的飞跃。被评为全国卫生城市、园林城市和文明城市。虽然付出了很多,但造福了市民和子孙后代,值!
9点钟两人到了市qì chē西站大门口,停好车,钱巴津带着陆为风对着值班人员打声招呼就进了办公区。在这里干一段时间的工程,与执勤人员都混熟了。
站长的办公室在三楼楼道的最东边。陆为风和钱巴津到了站长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讲话,估计是工作问题,二人没有直接进去,在楼厅口抽了根烟,大约等了十分钟,里面的人才出来。
钱巴津连忙带着陆为风敲开站长的办公室。站长办公室很简陋,一套办公桌椅,一张茶几、一张沙发,一个书柜,没有其他什么摆设。
“张站长你好!”进门后的钱巴津连忙掏出一根苏烟递了上去,顺便把那盒烟放在了桌子上。
“哦,你好,请坐。”站长看了一眼陆为风,顺手指了一下沙发。
站长大约四十七八岁,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皮肤较黑,留着平头,大约1米78的身高,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
“钱老板,还是为了那笔工程款吧,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只是站里最近资金比较紧张,请你再多等一段时间,到时候我让人给你联系。”站长开门见山,虽然没有答应现在付款,但留给陆为风的印象却不错。
“张站长,我知道对不住您,不过现在确实遇到难处了,你看能不能尽快把款付了,麻烦您了!”钱巴津有点急了。
“我也没说不给你啊,只是现在站里资金确实周转不开,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啊!”站长仍然在推诿。
“他借了高利贷,如果两个星期不能把工程款拿到,他的麻烦就大了。”陆为风在旁边插了一句。
“这位是”站长看了看陆为风。
“哦,张站长,忘记介绍了。”钱巴津连忙接过话。“为风,这位是咱们qì chē西站的张站长。张站长,他是我同学陆为风。”
“哦,你好!”张站长伸出手和陆为风象征性的握了握。
“和你一起干工程的?以前怎么没过?”张站长疑惑的问。
“不是,不是,他不是和我一起干工程的,是我同学,现在刚部队转业在家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来了。”钱巴津急忙解释道。
“啊?部队转业的?哪个部队转业的?”张站长打量了一下陆为风。
“哦,张站长,我是x集团军机关转业的。”陆为风回答道。
“哦,呵呵,不错,转业了,回来好好干。”张站长对着陆为风笑了笑。也更提升了他在陆为风心中的印象。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员在门外伸进一个头:“站长,人都到齐了,您看啥时候开会。”
“哦,你先过去,我马上到。”张站长边说边拿起了桌上的笔记本。
“实在不好意思,我马上有个会要开,你那个工程款等下次来再具体谈。”说着张站长先向陆为风伸出了手,重重的握了一下,然后和钱巴津打了个招呼。
“好的,张站长,你先忙,我改天再来!”钱巴津急忙回答到。人家确实有事,总不能缠着人家。
“好的,那我就不远送了,改天再见,嗳,等一下,把桌上的那包烟拿走。”张站长边向外走边指了指刚才顾巴津放在桌上的那包烟。
没有办法,顾巴津只好拿起桌上的那包烟,三个人一起走出了站长办公室。
出了门的陆为风问钱巴津“我感觉这个站长人还不错,你认为工程款这几天能下来吗”
“张站长人本来就不错,虽然这次来比我上两次来态度好了一些,但我仍然感觉很悬,半个月之内够呛能下来。这两天再来一趟再说吧。”钱巴津情绪有些消沉。
“好了,别遇点事就跟丢了魂似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回去!”陆为风拍了拍钱巴津的肩膀。
“好的,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走。”钱巴津笑了起来,胖人之所以胖,很多是因为心宽,钱巴津就是那种心很宽的人。
两人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钱巴津突然站住了,扭头对着陆为风说:“差点忘件事,咱有个女同学叫高倩你还记得吗?”
“高倩?那个彭天柱一直喜欢的高倩?”陆为风问道。
“对,对,就是她,可惜人家成家了,老公不是彭天柱。”钱巴津说。
“呵呵,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走到一起是另一回事,有什么可惜的。”陆为风笑着说。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彭天柱一直没成家,至今单身呢!”钱巴津解释说。
“你说什么?彭天柱到现在还没结婚?我还真不知道来。不会是为了高倩吧?”陆为风感到有些震惊,到这个年龄还没有成家的确实不多,而且彭天柱人也很优秀。
“是不是因为高倩,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彭天柱绝对不是**。”钱巴津说道。
“去你的,改天见到彭天柱,我当面问问他,对了,你怎么突然提起高倩了?”陆为风问道。
“嘿嘿,她就在qì chē站不远处开的服装店,我以前在这里干工程的时候,刚好遇到她,咱现在去她店里坐坐,去不去?”钱巴津看着陆为风问道。
“肯定去,老同学多少年没见了,刚好又在这附近,走,找她去。”陆为风答道。
“不过别在她跟前提彭天柱啊,别到时候弄得不好意思。”钱巴津提醒陆为风。
“为什么不提,都这个年龄了,什么话不能说开,怕什么?”陆为风说。
“行,随便你,我估计你也憋不住要问,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钱巴津笑了,他也很想知道高倩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