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震从狱中出来,没有一个曾经的兄弟来接他,包括为其包揽全部罪责的兄弟。这样也好,由震也想从此过一些安稳的生活,这样也能与以前的纠葛有个了断。由震不能成天的坐在家里,靠着母女两人来养活自己,更确切的说不能只靠女儿来养活自己,在他的骨子里没有无所事事,白吃等死的习惯。即使得知女儿现在的收入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很是丰厚。她的女儿早已经是网上物品xiāo shòu的网红,每天靠一台shǒu jī就能有不菲的收入。由震不了解这些,他是一个不懂得享受的人,或者在事情上尽力尽为才是他享受的事情。
只是时光荏苒,十几年的牢狱封闭生活,让他不能够了解社会究竟变成了一种状态。他不断的应聘各种工作岗位,却没有一家公司肯收留他。不仅是因为他专业技能的缺乏,更因为他进牢狱的这段黑色背景。中午他拿着一瓶矿泉水,蹲在马路上,迎着烈日当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莫名中他有一种社会对他强烈的排斥感。平生中,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受挫。拖着一天的疲惫,失望回家,对于女儿的询问,由震也只是另找理由搪塞过去。心中一种强烈的自我谴责,难道我这就成为了一个废人。由震走到卧室看着正在保养皮肤的妻子,轻声的问道:“要不我们去乡下,把城里的房子留给丽珍,回乡下过舒服平淡的日子?”
魏淑华心中好奇:“这很不像你以前的个性呀。以前你可是雄心壮志想方设法的想要留在市里呢,再说现在城里的生活也很恬静舒服呀!现在也不需要你来艰苦奋斗了不是?”
由震深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他不愿在其他rén miàn前表现自己的软弱,更不愿像废人一样的活着。回乡下,他也只是想能再搞点事业做,至少相对于城里,那会简单的多。只是大城市富丽堂皇的外相,又有几人不心生向往!
夜里的街道,灯光的映衬下,总容易让人感到孤单和彷徨。由震在街道上独自徘徊,脚下的烟头也在不注意间悄然增加。看着街道旁边酒店隔窗里,一群人在酒桌上,喝的尽兴,一切仿若原先一样,却再也找不到原先的模样。他用不能联网的诺基亚,打了一个diàn huà,“多年不见,我们聚聚吧!”
夜里微凉,由震点了几个凉菜,抬了一箱啤酒,默默的等着。在外人看来他阴沉着脸,脸上的伤疤有增强一份罪恶感。估计任何人看了他这个样子,心里都会隐隐的犯怵。远处一辆车的灯光忽然亮起,车上下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左手拿着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黑色皮包,似乎一直都不在离身的。他一下车就急忙的走到由震身前身体微微前倾,右手向前做出一份要握手的姿势,嘴里道:“你出来了,震哥。”由震没有握手道:“咱们没这规矩”。男子坐下,圆圆的肚皮撑得里边的衬衫很尴尬。一件好好的西装,完全没有穿出他应有的气质。想来也不过是趋炎附势下的盲从迎合。
“震哥,最近时间比较忙,没有休息时间去接你,你不要见怪呀?”
由震只顾倒酒,到了满满六杯。见由震不说话,男子咽了口唾沫,不知如何是好。稍许,由震举起酒杯在半空中,男子看状也举起酒杯,由震一饮而尽,男子也随同一饮而尽,一连三杯。第四杯由震徐徐倒酒,并开口道:“我家庭现在也算美满,多谢有你照顾。”男子心里发虚,应承道:“应该的。”
由震独自将第四杯酒喝完,道:“其实今天我是有求于你。”
男子名叫周海,是曾经由震的好兄弟之一。此时尤为爽快道:“震哥,有事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帮到你的,我义不容辞。”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要你给我介绍个工作。”
周海寻思道,这工作可不好找。好一点的工作不好找,差一点的工作,毕竟是自己大哥的,真要是他不满意这不是丢面子嘛。由震看出了周海的为难,便道:“要是觉得为难,也无妨。”
周海一听,兄弟帮忙,肯定要进绵薄之力呀道:“震哥,你别误会,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现在这活不好找,害怕到时不合你的口味。”
由震举起酒杯对着周海,周海也赶忙举起酒来,道:“无妨,只要你尽了这份心,我肯定会装在心里的。”
周海道:“好,这事就交给我了。”然后两人一饮而尽。
后来两人喝酒尽兴,不谈工作,只谈旧情。谈以前的荒唐岁月,荒唐事。周海最后也是喝开了,把外面的西装,和里边的衬衫的niǔ kòu全解开了,露出圆圆的白肚皮,不在意一点形象。并且还用手捏着肚子上的肉,炫耀着这么多年的“资本积累”。由震今天心里难有的舒畅,虽物是人非,但骨子里的个性都还在!
隔日周海将由震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酒店,美名曰敦皇大酒店。安排了一个做保安的工作,当然由于由震的外在形象不可能让其在大门外站着影响酒店的形象,他被逮到了jiān kòng室,每天的工作就是守着眼前的屏幕,报告情况。虽然这种工作也是难有的清闲,至少比每天的碌碌无为强,并且上班用的西装也是周海一块置办的。对于周海,由震心生感激。
朱娟坐在沙发上,两只肥大的腿,交错的搭在前面的案桌上,心情惬意的嗑着瓜子,看着电视。郭耀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面,道:“在上面,签字吧?”
朱娟拿起来一看,是离婚书。撇了一眼郭耀旗道:“我不会同意的。”然后将离婚书撕碎,往郭耀旗的脸上撒去。他也不在意,然后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份,说:“你撕了,我这还有,今天不管你签不签,我们的婚姻反正是到头了,我也不会再守着你,忍受着你的颐指气冠。”
朱娟心里猛然一惊,没有想到会做如此决绝的事了。道:“今天你要是敢离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承认当初娶你另有所图,但我忍你几十年了,现在实在受不了了,就是我渴死饿死在外边,我也不愿再见到你,至少那样活着我还可以感到做人的尊严。”
说完郭耀旗就要向门外走去。仿佛是适应了他的逆来顺受,如今的反抗让朱娟无所适从,他可以无情,但是自己还是爱着他的呀。她拽着他的衣服大声道:“你不能出去,那也不能去!”郭耀旗也狠狠的往外拽,因为用力太猛,他的衣服都被撕破了,朱娟也因此踉跄倒地,但他却抱着郭耀旗的大腿,哭着喊着“你不能出去呀。没有我允许,你就是不能出去。”
郭耀旗一听心里更是难受。道“我这一辈子就是被你指使惯了,才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在世间走一遭,以前的日子就算我白活了,我也祈求你,以后的日子可以按我自己的想法来过。”
郭耀旗对于她无赖的纠缠,彻底失去了耐性,双脚狠狠的一用力,竟将朱娟踹到了一边。他心里一惊似乎从来没有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心神赶忙一定,打开门扬长而去。
朱娟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男子的力量会这么大,以前都是她动手打人,谁会想到今天事情给反过来了,她趴在地上啜泣。然后打给女儿,眼泪也在此受不住,大声哭道:“语凌,你爸走了,他走了呀!”
语凌赶忙回到家里,看着凌乱的地面和母亲啜泣的样子心生诧异。她抱着朱娟以示安慰,对于未来的日子,产生一种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