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独自一人乘坐一辆车,没有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开车的司机是个绝对合格的保镖,既不询问张毅的任何事情,又不透露任何信息。无聊的在车上呆近四五个小时,车子终于开进了一栋海边别墅。
下车之后,张毅再次见到了白桦,但此时的白桦失去了讨好的笑容,冷着一张shā rén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王八蛋,就你也想学枪,也想当shā shǒu。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好的shā shǒu要有着迷人的笑容,要让其他人都觉得,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就想我一样。”说完,白桦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随即又冷下了脸:“ tmd,就你这衰样,还想当shā shǒu,一下飞机你冷着个脸,是你娘死了,还是你爹死了。来,笑一个给大爷看看。”
张毅差点暴走,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他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白桦,手上的青筋暴起,好像随时会shā rén一样。
面对张毅警告的眼神,白桦好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收起你这点可怜巴巴的杀气,在这里你谁也杀不了。”
张毅咬牙切齿的说:“你可以试试。”
“哈哈。”白桦仰头大笑,转身对那个始终跟在他身后的保镖说道:“胡军,你听见这小子说什么了吗,他要跟我比shā rén。老子杀的人,都装一火车了,你tmd居然跟我比shā rén,老子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跟我来。”
别墅背后是一个宽敞的大草坪,白桦跟胡军坐在伞下细细的品尝红酒,好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同时也把张毅给忘记了。直到半小时后,白桦终于过足了酒瘾,舒舒服服的躺着椅子上,一只手轻轻的摇晃着杯子的中红酒,另一只手掏出腰间的shǒu qiāng,扔在张毅面前:“看见前面树上挂着的酒瓶了吗,打中他。”
树上挂着十几个酒瓶,高低不一,大概三十几米的距离,这种级别的难度,对张毅来说轻而易举。他第一次握枪射击的还是活靶。拾起地上的shǒu qiāng,张毅将子弹上膛,瞄准。就在他正准备开枪之时,他所瞄准的酒瓶被人打碎了。
枪声是从他背后发出,张毅快速回头,只见白桦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轻轻吹了吹冒烟的枪口:“老子叫你打酒瓶,看我做什么,再来。”
张毅又一次瞄准了酒瓶,酒瓶再次应声而碎,不过却不是从他枪中发出的子弹,他甚至没来得及开枪,连续五次,张毅瞄准的酒瓶都被白桦提前打碎,而且每次都是在张毅正准备开枪之时破碎,时间拿捏的刚刚好,既不早一分,也不晚一分,每次都是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连续五都是如此,张毅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回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打的是哪个酒瓶。”
白桦怒道:“难道你学武的时候,吴锋没有教过你,“有意莫带形,带形必不赢。”吗?这么一点距离,你他娘的,还要瞄准一下,是不是,你shā rén的时候还枪用指着人家说,老子要杀你了,赶紧躲。哼,真是蠢货。这些死靶又不会动,老子闭着眼睛都能清楚的记住它们的位置。”
张毅从来没有被这样骂过,吴锋教他学武时虽然很严厉,但从没有这样骂个他,秦伯还说他是一个射击天才。可他在白桦面前,连个酒瓶都打不中,甚至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这让他的自尊受到强烈的打击,更燃烧起一股怒气,一股压倒白桦的怒气。
这次张毅没有瞄准,而是先看好剩下的五个酒瓶,他选择了一个难度较大酒瓶,这个酒瓶被树干挡住,只露出瓶颈。
看准之后,张毅抬手瞬间开枪。
砰,砰。
两道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如果没有仔细听,很难分辨这两道枪声是一前一后。张毅这次虽然开了枪,但打中酒瓶的人依旧不是他,白桦开枪的速度比他更快。
张毅没有气馁,马上对着最高的那个酒瓶射击。但结果却如此的相似,总有那么一个人,比他快了那么一点。如果这是一场枪手对决,倒下的人一定是张毅,因为他的子弹总是慢了半拍。
树上挂着的十个酒瓶全部被打碎,张毅一个都没有能打中,如果说,白桦前面五枪,是通过他的肢体形态,知道他要射击的是哪个酒瓶,那后面这五枪,张毅很有自信,他的动作神态隐藏的够好了,可白桦依旧猜中了他会打哪个酒瓶,这让他疑惑难解。
“为什么。”
白桦扬了扬手力的枪,轻蔑笑道:“小子,你以为学枪是这么简单的事吗?射击可不单单是一门技术,它更是一门学问,一门心里学问。
前面那五枪你被我枪了先,再加上我的骂你的话,你心里肯定不服气,因为你是一个骄傲的人,所以,第六枪,你会选择了一个难度较大的酒瓶射击。第七枪,你没有选择了旁边的酒瓶,而是选择一个最高的酒瓶射击,因为这两者之间的距离最远。你想要出其不意。第八枪也同样如此,你选择了一个最低的酒瓶。但是你都没有成功。第九枪,我甚至不用去猜,因为只剩下两个酒瓶,你的骄傲不容许你失败,你开始着急了,所以,你会选择了挨着的那个酒瓶。最后一枪,老子只要开枪比你快就行,因为你这时已经没得选择。
两个一流的狙击手对决,比的不是谁的枪法更好,因为shā rén就tm一枪的事,而是看谁更善于思考,更能跳出别人思维。动动脑子把,蠢货。”
张毅一直认为射击,也就那么回事,凭证他射箭的基础,在枪法上他能很快的学会,但此时,他才知道他错了,大错特错。射击没他想的那么简单,甚至比他想象中的更难。
十天后的早上,张毅终于摆脱白桦思想上的控制,从他的枪下,打碎了五个酒瓶。
“tmd,都十天了,你才做到这一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白桦依旧是那么爱骂人,张毅被骂的怒不可遏的时候,曾经对他动过手,但白桦似乎早有预料,特意准备了一些胶质子弹,在徒弟准备对他举枪时,打中徒弟持枪的手,然后在徒弟从袖口中掏出蝴蝶刀扑像他时,又击中徒弟的腿。张毅从来没有成功靠近白桦一米之内。
撇了撇嘴,白桦说:“胡军,拿把长枪给他试试。”
胡军是白桦的贴身保镖,但他们的关系更像是朋友,每次张毅对白桦动手时,他都会提前拿走桌上的红酒,远远的躲到一边细细的品尝,然后饶是有兴趣的看着这对师徒打斗,就像是下酒的美味一样。当白桦收拾了徒弟,也会指着他大骂:你他娘,又把我的酒喝光了。
接过胡军手中的长枪,张毅检查一遍,将枪上膛,等待白桦的下一步指示。
“看见,树上那个鸟窝没有,把它打下来。”白桦说。
鸟窝被繁茂的树叶遮挡,只有在吹风时,才看得清楚,但此时树枝会随风摆动,而且距离很远,想要击中有很大的难度。张毅没有击中的把握。瞄了很久都没有射击,气得白桦在他身后怒骂道:“你他娘的,倒是开枪啊,瞄了这么久黄花菜都凉了。”
张毅没有理会白桦的怒骂,因为他很清楚,白桦只是想扰乱他的心境,让他无法中目标,再好好羞辱他。
闭上眼睛,抛开心中的杂念。张毅抬手开枪,这次他没有过多的去瞄准,因为瞄的太久,会让他对最初的直觉产生怀疑,从而无法击中目标。
砰。
枪响了,徒弟打中了目标,但师傅好像并不满意,撇了撇嘴:“他娘的,居然让你给蒙中了。”
“我是打中的。”张毅认真的说道。
“哈,你还想狡辩,那你告诉我,鸟窝与你之间的距离是多少,此时的风速是多少,空气中的湿度是多少?”白桦说
张毅愣了愣,没有回答,白桦说的这些东西他确实不知道。
白桦冷哼有一声,说道:“这些都只是基本常识,一个一流的狙击手,光凭眼睛就能目测出,目标与他之间的距离多少,此时刮的是几级风,南风,还是东南风,空气中的湿度是多少。你t娘的什么都不懂,还敢说你不是蒙的。”
“我不是蒙的。”张毅冷着声音,再次强调道。
“不是蒙的,哈哈,还敢说你不是蒙的,要是你能打中十次,我老子就相信你不蒙的,还把这个酒瓶吃下去,”
砰,砰,砰。
枪声不断响起,连续十枪过后,张毅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枪法,眼睛瞪着白桦,冷傲的说道:“该你对现承诺了。”
白桦看了看桌上的酒瓶,厉声道:“我说把酒瓶吃下去你也相信,那我说老母猪会爬树你信不信,蠢货。”
对于自己的狡辩,白桦没有半点不适,就像一个习惯撒谎的骗子,从来不知道脸红一样。倒是坐在一旁的胡军,似乎早已认清白桦的面孔,对张毅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
至此,张毅又知道了,白桦除了喜欢喝酒骂人之外。还喜欢放屁,将说过的承诺当放屁,而且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