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我抬起脚跟的一瞬间,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然后,我便觉得眼前一片花白,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有些混混僵僵的,神志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啪!
突然,就在我越来越迷糊的时候,一张大手猛地探出,冲着我的后脑勺狠狠地就是一巴掌,这一下的力气不我被打了个踉跄,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一下,让我的神志无比清醒。
回过神来的我,赶紧站稳了身子,脚后跟也重新落在了地上。
接着,刚才打了我后脑勺的老疯子忽然冲着我的身后冷笑一声,嘴里还嘟囔了句,“就是坏你好事,咋地?”
“别瞪了,你个烂鸟瓜吓唬谁呢?不服气直接上俺身啊?”
说完这话,我便看到老疯子摸出一支毛笔,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毛笔蘸着指血,冲着我身后猛地就是一甩。
反正我是啥感觉都没有,只见老疯子甩完一下后,便一个健步窜到了我的身后,冲着一旁空空如也的地面又比划了几下,那样子,就仿佛在空气上画着什么东西一般。
做好这一切,老疯子也没工夫理我,拿着毛笔用同样的方法,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毛笔狂舞,不停地冲着空气虚点着。
说实话,这一刻,虽然我什么也看不到,整个村路上,只有老疯子自己一个人跟中邪了一般的到处乱窜,可是,我心里多少却已经相信了老疯子,不为别的,刚才,我的脑海中,的的确确是响起了姗姗的声音。
这一点不可能造假的,那“人”说话的声音和口气,跟姗姗如出一辙,如果不是老疯子提前告诉我了那些话,我没准还真得着了那东西的道,一想到刚才被撞得抬起来后脚跟,我只觉得头皮隐隐的有些发麻,整个人都有点不淡定了。
想到这,我不由得扭头望了眼瘫坐在我旁边的地上,眼神有些发直、已经完全吓呆了的妇女,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似乎有点古怪,在场这么多人,她不撞别人,而是越过那么多人,偏偏撞我!这纯粹是巧合还是她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是她故意的,那她为什么要害我?真的,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通,我到底是得罪哪方的神灵了?在小丑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前前后后遇到好几次怪异的事情了,而且,加上昨晚有人要杀我,我怎么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我、要害我呢?
我不是神经质,刚才,如果不是那老疯子及时出手救了我,我现在很可能已经糟了难了,是老疯子那一巴掌打醒了我,加上他自言自语说的那两句话,我怀疑,刚才的的确确有不干净的东西,已经相中了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妇女。
那妇女似乎已经被吓傻了,她根本不看我,而是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跟一个木头人一样。
我瞪着那妇女的同时,远处的老疯子也总算忙活完了,在众人的注视下,老疯子将毛笔重新塞进了羊毛大衣里,掏出了我的那盒烟,又点燃了一支,才跟我们说那些东西已经被他钉在原地里,让我们该干嘛干嘛,等到明天鸡一叫,出了太阳,这些东西自然就会烟消云散了。
要我说,这老疯子也够狠的,我看一些影视剧,上边那些懂法术的人,都是抓住那些东西后劝解一番,实在不听话的,才会下死手,老疯子倒好,根本不给那些东西商量的余地,直接给人家判了死刑。
做完这一切,老疯子也不搭理我们,径直走到张胜国面前,俩人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便看到张胜国一招手,从一个小伙背着的一个包裹中直接抽出一条烟,塞给了老疯子。
老疯子也痛快,拿着烟,脸上挂着笑,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接着,张胜国肉疼的走过来,说让我们再抬下棺材试试,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和张富海几个人点了点头,赶紧重新聚到棺材旁,张富海喊了声号子,众人用力,猛地一抬,棺材竟然轻易的被我们抬了起来,而且,比起刚才,棺材起码轻了一倍有余。
出了这一码子事儿,大伙儿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全程都小心翼翼地,甚至每走一段路,张胜国都会让我们几个站在原地抬着棺材休息下,生怕再生出事端来。
大概半个小时吧,送葬队伍在刘农的带领下,终于上了山,并走进了深山里的一座小山坡上,还说她娘就葬在这里了。
隔着老远,我便看到了提前已经被挖好的墓穴,墓穴的正前方,还立着一块石碑,借着月光,我可以清晰的看到石碑上还刻这一行字:母亲刘芳芬之墓,孝子刘农立,除此之外,还有两行小字,应该是刘大娘的生辰之类的东西。
墓穴的四周,还摆着一些纸人纸马花圈啥的,反正,大晚上看过去,我觉得浑身都不怎么自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毛。
“停!”
眼瞅着到地方了,张胜国赶紧让我们停了下来,自己带着俩小伙儿快步跑到了墓穴旁边,毕竟,这地方不是村里的公共墓地,完全是刘农自己找的,张胜国之前也没来过。
围着墓穴转悠了几圈,张胜国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接着,我便看到他瞪着眼珠子,怒气冲冲的跑了回来,挥手就要甩刘农大耳帖子。
这次,刘农学聪明了,脚底抹油,身子一偏,让张胜国这一巴掌打了个空,接着,刘农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一脸憋屈的望着张胜国,问他,“俺又咋了,干嘛还打俺?”
“为什么打你?”张胜国似乎气得不轻,指着身后的墓穴就骂,“这就是你给你娘挖的墓穴?宽度最多也就三尺,这么点的口怎么下棺材?俺他娘的看你纯粹就是找打是不是?”
“不是啊”,刘农生怕挨打,赶紧开口道:“这是一处极好的墓穴,是俺娘生前告诉俺的,让俺将她死后葬在这里,还说这个穴叫啥蛇形穴!”
说着,刘农赶紧转身,指了指山脚下的村子和水库的位置,“俺娘的这个穴位,可不是咱们村的那种墓地,随便找个地方就葬了,这里边很有讲究的,村长,您看,俺们村为蛇头、上山的那块坡地为蛇身、那块土包为蛇腹,俺娘这里的这块下坡缓冲地为蛇尾,但这个蛇形穴规模不大,穴长两丈八,却只有两尺二能用,所以,棺材不能横着葬,只能法藏,也就是竖着葬!”
见到刘农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张胜国皱着眉,往下山村落的方向看了许久,这才摇头道:“俺怎么啥都看不出来么?”
刘农摇了摇头,继续道:“俺也不懂这个,都是俺娘跟俺说的,说这个地方山环水抱,四顾有情,藏风聚气,收放自如从外向穴看,看不到穴在何处,从穴向外看,四围显现分明,这就是一处好穴。”
生怕张胜国还是不懂,刘农赶紧解释道:“村长,您看,俺娘的这块墓穴处在四山朝拜之地,后边主山高大,山坡朝阳处还有一块高地,高地上长出钳形窝地,五百米外就是咱们的水库,河道外有群山相对,山上有旗子形的尖峰,左右群山山体呈圆形,跟俺娘的墓地距三百米左右,站在穴地都感觉不到风,这样的坟地多出将相!”
“将相?真他娘的那么准,就先让你娘保佑,让你个瓜娃子娶上个媳妇再说”,张胜国也不跟刘农墨迹了,一转身,冲着我一摆手,道:“那成了,既然刘大姐自己儿子都这样说了,俺这外人也就不掺和了,那就这吧,他娘的,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听说过谁家的棺材是竖着葬的,你个烂鸟瓜就作吧,这种东西瞎鼓闹,保证你快。”
一听张胜国开口了,我们赶紧把棺材抬了过去,并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摞砖头上。
棺材杠离开肩膀的一瞬间,我便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接着,我也顾不上满头的大汉了,赶紧跟一旁的张富海要了根烟,猛地吸了口,“二哥,你看这刘农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他是不是懂这个啊?”
“他懂个屁”,张富海也累得不轻,脑袋上都泛起了一层浓浓的白烟,“多半都是刘大娘生前跟他说的,就他那无赖,要是懂这个,按照他那德行,早就发家了,至于这么穷么?”
张富海这话倒是没错,刘农这人,但凡是懂点风水学,也肯定不会窝在一个棺材铺里受穷了,而且,我还听说刘农自己并不会做棺材,只是谁家用棺材了,他自己有门路,帮人家订做,赚一些类似于中介费的小钱。
将棺材抬到这里,我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因为心里惦记着姗姗,加上明天张少游他们就要回学校了,抽完那根烟,我便站起身,跟张富海打了个招呼,自己先一步回张胜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