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过老疯子家,更不知道老疯子家住在哪,完全是以前跟张胜国爷仨闲聊的时候,大概得知了他的住址,似乎,是住在水库的北侧。
仲夏的中午还是很炎热的,即使沿着水库的边缘走动,还是觉得浑身燥热不安,那一股股的热风拍打在脸上,感觉没走多远,我刚换上的那件衣服,便被汗水打湿了。
水库很大,沿着水库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一个山坡的跟前,我止住了步子,倒不是我找到了老疯子的住处,而是那个山坡,正是刘农给刘大娘选的那块墓地。
翘起脚尖,隔着老远,我就能看到刘大娘的那座坟包孤零零矗立在那里,坟包的一侧依旧有个大窟窿,那里,便是上次五毒钻出来的地方。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人数还不少,好多人更是险些被五毒给伤了,现在,我自己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水库边上,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微风吹来,这次,我没有感觉到那种燥热,相反,却打了个激灵,感觉这股风很是冰凉,透骨的那种冰冷。
一想到昨晚变成寒孢的刘大娘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里直打突突,腿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不过,刚刚挪动了一点距离,我赶紧止住了步子,就在我的身后,便是小丑村那巨大的水库了,差点忘了,这水库里,还有个水鬼呢。
这地方,我越待越觉得瘆得慌,前边有寒孢,后边有水鬼,相信任何一个人自己呆在这,也不可能不紧张。
心中那抹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甚至,我有种错觉,感觉这地方就是块凶地,活人来到这,就没好。
我打了个冷颤,赶紧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不停地在心中告诉自己:我是来找老疯子救姗姗的,如果现在退缩了,万一姗姗被寒孢害了,我再后悔也就晚了。
就这样,我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往前走着,速度不快,眼神也一刻不停的往四周望,只是不敢往刘大娘的坟墓看。
按照张胜国爷俩的说法,老疯子应该就住在这附近的,可是,我走了这么久,别说房子了,连点建筑物都没有,难不成,我走错路了?
心里正嘀咕着呢,突然,我的余光纯粹是凑巧了,不经意间扫了眼坟包下边的一个山坳,在将近1米高的杂草丛中,似乎有个不大的小房子,正安静的矗立在那里,如果不是我目的明确,聚精会神的往四处看,平时想发现这个小房子,还真不太容易。
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山坡上,我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咬着牙,走进了那个山坳。
说实话,在心里,我对那个老疯子还是挺忌惮的,毕竟,张富贵的那次切身体会,对于我来说,实在有些骇人,就算昨晚刚刚跟寒孢大战了一场,我心中对于这个老疯子,也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未知的事物往往才是最恐惧的。
想进山坳,根本就没有什么路可以走,无奈之下,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拨开挡在眼前的杂草,一步一个踉跄的往前走着。
目测只有两百多米的路程,因为这些杂草,我硬生生走了20多分钟,等我拨开了拦在眼前的最后一丛杂草后,终于,那座矮小的小土房才算是彻底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之前,还没找到房子的时候,我的心里急的跟什么似得,可是,等我真的站到房子门口,我才发现,心脏跳的越来越厉害,自己似乎并没有勇气走进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万一那老疯子要害我,我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曾经看过一则报道,说四川某处,有个十多岁的孩子被人弄死了,脚上还挂着秤砣,当时,陆涛便跟我说,那孩子肯定是被人夺了魂魄,炼成了小鬼。
现在,一想起这件事,我便觉得头皮发麻,这老疯子,该不会把我也炼成小鬼啥的吧?
话说回来,既来之则安之,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最终,我这才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轻轻地敲响了屋子的那扇已经裸的木头门。
很快,屋子里边便传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声音就是老疯子的,“进来吧,门没插着。”
咽了口唾沫,我鼓足了勇气,只听“嘎吱”一声,木门被我缓缓地推开了。
下一刻,没等我迈进去,一股寒风便从屋子里吹了出来,这一点,跟之前张富贵跟我说的一模一样:炎热的夏天,外边热的跟蒸笼一样,老疯子这屋子,却冷得跟冰窖一样,怪不得他出门总是一身羊毛大衣的打扮,如果跟我一样,穿着体恤衫待在屋里,想不被冻僵都难,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老疯子家里邪乎的很。
屋子的正中央,老疯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破旧的太师椅上,椅子的旁边还摆着一面桌子,上边摆着一个烟袋锅子,还有一个不大的茶壶还有两个杯子,其中的一个杯子已经倒满了茶水,而另一个杯子,却空空如也。
“坐!”
就跟感觉到我要来似得,老疯子指了指身旁的那把椅子,朝着我笑了笑,然后拿起茶壶,将另一个茶杯倒满。
看到老疯子脸上挂着的一抹深邃的笑容,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但我还是咬了咬牙,大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的那把椅子上,规规矩矩的拿起了那个茶杯,轻轻地抿了口,挤出了一抹笑容,“好茶!”
老疯子脸上的笑容不减,一仰头,便把自己那杯茶喝了个干净,“娃娃,你懂茶么?”
我摇了摇头,“不懂”
“既然不懂,好茶一说又从何而来呢?”
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烧得慌,我干咳了下,赶紧开口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我”
不等我把话说完,老疯子又笑了,径自将自己的茶杯倒满,这才扭过头,冲着我轻笑道:“娃娃,你知道,寒孢是什么东西么?”
我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就是僵尸吧?”
“呵呵”,老疯子抿了口茶,继续道:“你见过僵尸么?没见过就不要妄下定论”。我知道老疯子话里有话,所以我没有打断他,而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人死如灯灭,但有些人,死的时候生起闷气憋气,所以,死后,就有一口气会卡在喉咙那,这个时候,一旦吸收了灵物身上的气息,便会起尸,从而变成寒孢,笼统来说,一些死不瞑目的人,都会变成寒孢的可能。”
“一般而言,通常全身僵硬,指甲发黑尖锐,有锐利犬齿,害怕阳光,白天躲于棺木、洞穴之类潮湿阴暗的地方,入夜后出没,以人血或家畜血液为食,对活物攻击性极强且力大无穷,跳跃前进时双手向前伸。”
“等下”,我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了老疯子的话,赶紧道:“老先生,昨晚我看到那寒孢的时候,它可不是跳着走的。”
“那只能说,它没成气候,还没成跳尸,其实,寒孢是很容易对付的,对于普通人而言,它除了力气大一些之外,也就没啥特殊的地方了。”
说着,老疯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若有所指道:“如果一直放任不管的话,等它成了气候,那就有危险了。”
老疯子的话,让我心头猛地一紧,赶紧问道:“修成气候又怎么了?”
老疯子想了想,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烟袋锅子,点燃抽了口,道:“寒孢修成气候以后,尸体上长出毛发,那家伙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修为越高,身体越结实。它们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一旦修成,便开始不畏惧凡火,甚至不再畏惧阳光,也就是说,白天的时候,它都能出来祸害村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老疯子这话搁在以前,我早就起身走人了,可是,昨晚的事情却容不得我不相信,尤其是一听这东西这么厉害,我的心都卡在了嗓子眼了,急道:“那那还请老人家速速出山,帮助村民除去那个祸害!”
令我没想到是,听到我这话,老疯子根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反倒是不紧不慢地抽了口烟袋锅子,这才戏虐的瞅着我,道:“凭啥?”
这话给我问懵了,也是哈,他凭啥帮我?
一时间,我的脑袋飞速的转动着,无数的献媚之词在脑海里浮现而出,当时,我也是太心急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您老人家是这方面的高人,难道要眼看着村民们受难么?”
咳咳!
我的话,把老疯子给呛的不轻,接连咳嗽了好几声,老疯子这才哭笑不得指着我,道:“娃娃,你跑这来逗俺玩呢?谁告诉你俺是这方面的高人了?”
接着,不等我开口,老疯子猛地伸出手掌,冲着我晃了晃,“五千块钱,不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