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胜国的话,周围的一圈人脸瞬间凝重了起来,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面前的棺材里面,躺的究竟是什么。
张胜国跟我、还有张富贵、张富海靠后了一些,四个赤着身子的汉子稍微整理了下工具,一个个面容严肃,深吸了口气,这才纷纷将扳手扣在棺材钉上。
剩下的人也没闲着,全都紧绷着身体,紧紧地攥着手里那已经蘸了黑狗血的柳树枝,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棺材,只要棺材有什么异动,这些人第一时间便会将手里的柳树枝抽过去,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汉子,一个负责专门拎着那小桶黑狗血,另一个则是拎着一个布袋子,袋口打开,露出了里边的生糯米。
咕咕咕
突然,正当众人打算撬动棺材板的时候,远处的树上,猛地传来了几声夜猫子的叫声,一个汉子吓了一跳,手里的扳子差点吓得掉到了地上。
一看那吓得瑟瑟发抖的汉子,张胜国一瞪眼,指着那人的鼻子就骂,“你个瓜娃子怕啥?这么多人,还能让寒孢吃了你不成?撬!”
那汉子不敢得罪张胜国,应了声,赶紧重新拿起了扳手,犹豫了好久,这才将扳手固定在了棺材钉上。
嘎吱嘎吱!
扳手撬动棺材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本来人们就已经怕得要死了,再配合上这“嘎吱嘎吱”的撬棺材声,我估计,寒孢还没出来,这些人倒先被这声音吓个半死了。
我站在一旁,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整颗心脏都卡在了嗓子眼:虽然,这法子是老疯子告诉我的,可谁也不敢保证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万一出个意外,后果我不敢想了,总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不知道忙活了多久,只听棺材板“咔擦”一声,然后,那四个撬棺材的汉子愣了下,赶紧后退了几步,脸惨白的望着张胜国,一个汉子哆嗦道:“村村长,撬开了”
张胜国面凝重地点了点头,冷哼一声,“开棺!”
咕咕
嘎嘎嘎!
突然,就在张胜国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远处树上的夜猫子、还有几只乌鸦猛地叫了起来,接着,那些飞禽全都张开翅膀,逃荒似的飞上了天空,不一会,便消失了个干净。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更是揪了起来,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柳树枝,望着那口静静地躺在面前的棺材,大气都不敢喘。
呼
做了几个深呼吸,那四个汉子一咬牙,手臂扳着棺材盖,猛地用力,只听“嘎啦”一声,整个棺材盖直接被那几个汉子给掀翻了过去,哐的一下砸在了地上,溅起了不少尘埃。
“火把给我!”
为了那两万块钱,张胜国也真是发狠了,一把夺过一根火把,挥手打散了空气中的尘埃,大步上前,拿着火把便往棺材里照。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看到张胜国走过去了,竟然也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结果,没等我走过去,便看到张胜国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接着,他猛地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大大兄弟,寒孢寒孢不见了!”
“不见了?”
我愣了下,也顾不上害怕了,赶紧跑过去往棺材里看了看:整个棺材里边空空如也,别说寒孢了,耗子都没有。
张胜国的脸渐渐地变得难看了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这寒孢去哪了?”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根本缕不出头绪,“我又不是它,我怎么知道?”
莎
突然,就在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空旷的坟地里,忽然传出来一阵微弱的摩擦声,那声音很却足够让我们听见。
一个汉子脸苍白的望着我们,胆怯道:“哪里传来的声音?”
“别说话!”
我瞪了他一眼,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莎莎
莎莎莎!
渐渐地,那摩擦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是在我的耳边响起的一样。
突然,就在我竖着耳朵听声音的时候,一旁的张富贵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蹦起老高,瞪着大眼,指着草丛中,大声道:“在草丛里!是草丛里传来的声音!”
嗷!
几乎是张富贵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个汉子旁边的草丛猛地一阵蠕动,接着,一道好似狼嚎般的叫声响起,一个黑影猛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直挺挺地站在了那汉子的背后。
周围的人全都吓傻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话,而那汉子看着所有人都望着自己的身后,当时都快哭了,“村村长”
咔擦!
那汉子的话都没说完,他身后的那道黑影猛地往前一步,一口便咬在了汉子的脖子上,接着,我便看到那汉子浑身就跟触电一样,抖个不停,眼睛也早就翻了白眼。
“快快快!抽它!抽它!”
见到张胜国已经完全吓呆了,我一咬牙,赶紧出声提醒大伙,“用柳树枝抽它啊!”
听到我的吼声,一个汉子反应了过来,一咬牙,上前一步,照着寒孢的后背狠狠地就是一下子。
啪!
这一树枝下去,寒孢的后背就跟烧着了一般,立马出现一道火苗,不过,那火苗很细微,只是微微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而那寒孢也疼的“嗷”的叫了一声,随手一甩,便把自己刚才咬住的大汉丢向了人群。
几个汉子想都没想,赶紧上前想接住那人,可那寒孢的力量太大了,几个人仅仅是接人的一瞬间,便被连带着砸倒在地上,挣扎了好一阵,愣是没站起来。
“你个老家伙!你死了还想霍霍乡亲们呐?”
来不及去看那几个人的伤势,张胜国咬了咬牙,举着柳树枝,小跑着冲向了寒孢,而张富贵和张富海生怕自己的老爹出了意外,急的一跺脚,也赶紧跟了上去。
看到五十多岁的张胜国都已经悍不畏死了,周围的那些汉子互相望了眼,也豁出去了,纷纷举着树枝,迎上了寒孢,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柳树枝抽打在寒孢身上,似乎的确产生了某些效果,不过,这点效果看起来有些微乎其微,除了激怒寒孢外,我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作用,难不成,方法不对?
就在我站在一旁冥思苦想的时候,张胜国已经带着众人把寒孢给围在了中央,所有人现在真的是众志成城了,只要看到寒孢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就会跟疯了一样,死命地将柳树枝抽打在寒孢身上。
往往一树枝抽下去,那寒孢身上变会出现一道火印子,不过,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异常了。
不对,绝对不对!如果柳树枝真的跟老疯子所说的那样,可以打得寒孢吐血,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效果!
想到这,我连忙跑过去,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生糯米,拨开人群,猛地掷向了被众人打得乱蹦的寒孢身上。
噼里啪啦!
几乎是糯米碰触到寒孢身体的一刹那,寒孢的身上便闪出了一连串的小火星,紧接着,便是一阵类似鞭炮的声音响起。
只不过,火星散去后,寒孢仍旧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依旧活蹦乱跳的,而且,正因为我这一把糯米,那寒孢似乎也对准了我,嗷的一声,朝着我便扑了过来。
“我那个去!”
见到面目狰狞、皮肉已经完全腐烂的寒孢扑向我,我当时吓得脸一下子就白了,想都没想,便将裤兜里的糯米玩命的洒向了寒孢。
噼里啪啦!
又是一连串的响声,寒孢也被我这天女散花般的糯米给炸的连连后退,不过,这一切过去后,寒孢仍旧啥事儿都没有,反倒是显得怒气更冲,那对猩红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这法子管用!都给俺上,拿糯米招呼它!”
突然,就在我感觉自己被寒孢锁定的时候,张胜国猛地一拍手,带头掏出裤兜里的糯米,看都没看,冲着寒孢就丢了一把过去。
噼里啪啦!
见到张胜国的动作,一旁的汉子们纷纷丢下了柳树枝,将裤兜里的糯米一股脑的丢到了寒孢身上。
一时间,响声就跟放鞭炮似得,直接连成了一片,而那寒孢,也被炸的东扭西歪的,眼瞅着就快站不住了。
看到寒孢似乎快坚持不住了,张胜国也来劲了,两只手就跟不停地从裤兜里掏出糯米,丢在寒孢身上,“就是这样,给俺往死了丢它!俺就不信炸不死它!”
听到张胜国的声音,周围的汉子更加卖力了,一股脑的把裤兜里的糯米全都丢在了寒孢身上,可是,可能大伙太兴奋了,没有注意到:寒孢虽然被炸的东倒西歪的,可是,它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创伤,之所以看似要倒地,纯粹是被糯米雨给炸的。
“村长,俺的糯米用完了!”
“村长,俺的也完了!”
感觉没过多久,周围的汉子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呆呆的望着张胜国,而没有了那么多的糯米砸在身上,寒孢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重新站直了,哪有半点要不行的样子?
张胜国并没有发现寒孢的异常,而是扭过头,训斥着周围的汉子,“完了?你们咋不知道省着点用?”
嗷!
突然,就在张胜国扭头的一瞬间,本来站在原地的寒孢忽然发出一道嚎叫,然后,我便看到它一跳老高,那布满了尸斑的手臂,猛地抓向了张胜国的脖子。
我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失声叫道:“村长,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