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也没见青年怎么动作,只是右手轻轻一拉,李嘉营将近二百斤的身体就被拉的一个前倾,接着青年又是轻轻一脚,李嘉营便惨叫着飞了出去,直接撞上旁边约莫十米的一死是活。
一行人早已经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望广文更是骇然,李嘉营跟他可是老对手了,李嘉营有几斤几两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单挑四五个壮汉是绝对没问题的,况且就算不说这个,单单是论重量那也是将近二百斤啊,就这么被对方跟丢垃圾似的任意摆弄?
他曾经有幸去过京城,那是一次将军让他去京城送加急情报,在那里机缘巧合之下见到过一场演练。那是一位将军,在演练场上表演搬石头,一块标准一百五十公斤,也就是三百斤的石头,可是那位将军仅仅是举过头顶就先是进行了五息的准备,举过头顶之间的过程就不说了,虽然最后举起来的时候也没见有多么累,但最起码也是经过了“酝酿”的吧?而这个青年,居然如此随意的“玩弄”两百斤肉?
莫非,他是武林高手?
他想到了江湖的存在。
“大人——!”
李嘉营的两名手下被吓得脸色苍白,忙不迭的跑到李嘉营的身旁,却在试探性的查探了一下李嘉营的鼻息之后,仿佛看到了瘟疫一般的迅速跌坐后移。
“死……死死……死了……”
望广文心中一沉,虽然他心里已经有准备,毕竟飞了差不多十米之远呢,这样的冲击力,除非是绝世高手,否则按照一般人的情况来看,肝脏是绝对要破裂的,死亡,自然就不稀奇了。只是这青年……为何如此漠视生命……
而且……
望广文转过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青年,身上的衣服很破烂,青一片绿一片的,各种草汁树汁画出来的痕迹更是数不胜数,甚至都看不出来原来是什么颜色的了,而且做衣服用的布料也是很差,跟自己的档次差不多,都是粗布。
头发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非常脏乱,黏在一起的比比皆是,脸上,双手,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灰尘,很是脏乱。
而且……
他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人,不过看起来应该年纪不大,娇小玲珑的身体,同样粗布的衣服,却似乎被青年刻意保护,除了一些草汁树汁的斑点条纹之外,并没有什么破损。只是头发也有些脏乱,脸埋在青年的怀里,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不过看头发长度与身体的比例……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望广文似乎觉得她在颤抖。
是他的mèi mèi?
还是他的女儿?
他们是遇到了劫难?还是深山老林刚刚出世?
这两个人,身上唯一干净的地方……
可能就是他的那双眼睛了吧!
望广文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双宛若漩涡般的眼眸。
青年似乎并没有殃及他人的意思,死水般沉寂的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们,每一个被他扫过的人都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就连望广文也是陡然一凛。然而青年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轻轻的抱住了那个小女孩儿,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莫名的,就连望广文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把这句喊了出来。
啪嗒!
青年的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吐出来两个字。
“有事?”
语气之淡然,仿佛并不是在回答别人的话,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呃……
望广文也只是下意识的喊了出来,现在让他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青年也没有怪罪,只是停顿的步伐重新迈了开来,继续自己不知道目的的行程。
“等……”
望广文再次喊出声,却只喊出来了一个字,看着青年没有丝毫停顿的脚步,脑袋里拼命的想着该说些什么。
该死,到底该说些什么……
等等!
“阁下,你怀里的那个小女孩儿,好像是发了高烧吧?如果不抓紧时间治疗的话,我怕有生命危险。”
是了,刚才就觉得有些奇怪,他在军队上待了这么多年,发烧,风寒,各种伤痛受的不计其数,如果不是被青年吓到,他早该发现的。
唰——!
耳畔传来轻轻的风声,下一刻,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两只眼睛抬着,死死的盯着自己。
“发烧?你……能治好她吗?”
我的天——!
他们之间少说也有五米的距离,青年怀里有抱着一个人,哪怕是个小孩子也是一个人啊,自己居然都没看见他是怎么过来的。
咕咚!
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内心却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青年绝对是深山老林待了一辈子的那种人,一般人没理由连发烧都不知道的。
那么……
如果自己帮了他,让他欠了自己的人情……
甚至把他拉到军队……
以大将军那种求贤若渴的性格,自己这还不算是玩忽职守的“罪”,还能算是一个罪吗?
望广文心动了。
“前……前面不远处有个镇子,那里应该有大夫,发烧只是小病,只要是个大夫就都能治疗。”
他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发烧这种最低级的小病,别说是大夫了,一般身体素质好点儿的,自己想办法出一身汗都能差不多解决了,只要不是拖着不治导致病情越来越重,那就是最低级的病。
青年没有说什么,只是又看了看他,随后才郑重其事的看着他的双眼说道。
“我欠你一个人情!”
……
很难想象,自己原本一直以为这家伙应该有二十多岁的,可是万万没想到,经过了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再次看到青年的面貌的时候,望广文是真的震惊了。
他虽然还是猜不出青年到底多大,但对方这满脸的青涩,以他的经验来大致判断一下,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甚至十八岁都难说。
五官没有说多么精致,却混若刀削,也是相貌堂堂,称不上风流倜傥,却有一种刚毅之气,明明是一张稚嫩的脸,却看不到他有任何稚嫩的表现,哪怕是表情。
望广文觉得,这少年倒更像是一个仙风道骨,到了晚年,看破红尘的老人,看一切都是淡然,但不知为何,望广文又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茫然,对一切的茫然。而这种茫然,只有在面对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才会暂时消散。
这……
就是这么一个年轻,哦不,少年,把李嘉营当成死狗来玩耍?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他就是打娘胎里面修炼,也不一定能达到这个高度吧?难道这就是传说江湖当中的武学天才?
他是军人,江湖上的事情他懂得的并不多,什么武学天才什么的,他一概不清楚。但少年展现的这份实力,绝对可以媲美军队里一些非常勇猛的武将了,而他指的这种“勇猛的武将”级别,整个国家都不一定能够达到十个之数。
强行按捺住内心的震惊加喜悦,如果能将此人融入军队,莫说自己这屁都不算的过错,就算是升个两三级,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现在国家正直多事之秋,一员猛将在战场上的作用,那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望广文不算是那种奸诈小人,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他人生死,但他也不是迂腐的那种人,他有些现实,这种事对这个少年并没有什么坏处,在他看来,他这是在为少年寻找出路。
英雄无用武之地,既然有这个实力,为何不好好利用起来报效祖国?
“大人,我们……”
李嘉营死了,这群人当中唯一还算得上是“长官”的就只有望广文了,这些大头兵自然会以望广文为首。
“不用急,我自有打算。”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想要说什么,赶路,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了,他们本就是吃了败仗的,虽说他们回来通风报信很正常,军纪上并不算是逃兵,但这种事情很难说的,就算不被定罪,他们也肯定会被其他人嘲笑。说这些嘲笑别人的人无聊闲得发慌也好,脑残寻找优越感也好,总之已经成了一个默认的“条律”,既然如此,那还慌什么?
“军……军爷,我……我已经给治好了,您看我……我是不是能走了?”
大夫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在这小镇子上无权无势,也就给人看病混个温饱,而战争时期朝廷最大,军人更是首当其冲。不给看病?好啊,我手上就是刀,看病还是挨刀子,自己选。
“好了吗?我进去看看。”
少年虽然语气当中并没有多少急促的成分,可是那一闪而逝的身影却是体现出了他的关怀,看得出来,这个小女孩儿似乎和他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让他如此挂念。
望广文眼珠转了转,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破旧的屋子里,布满灰尘的家具,这里原本是一家空房,大概是原本的主人死掉了或者因为什么原因走了吧,这里一直没人,倒是基本的家具床褥还保留着,非常时期非常对待,这里勉强还可以住人,小姑娘在这里休息睡觉倒是没什么问题。
“梦儿……”
少年坐在床边,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儿的额头,动作很轻柔,仿佛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他不懂什么是发烧,也不懂什么是大夫,什么是治病,但他却看得出来梦儿的变化,现在的她,没有了那种痛苦的表情和颤抖,只是安详的睡着。
“军……军爷……”
老大夫轻轻的在一旁提醒,至于埋怨什么的,他是不敢的,虽然他是被这些人给揪过来的。
“嗯,没事了,那你走吧。”
望广文和大夫又没仇,人家完成了任务,他自然会放人走。
“是!”
老大夫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作了一个揖,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