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上官云梦出身贫寒,自幼又是在深山野林之中长大,初次到了城主府这种大地方,自然会显得拘谨。
“梦儿。”
上官枫轻轻一笑,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眼中满满的都是疼爱与不舍,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真正对他好的第一个人,他发誓,除非他死,否则,她就是他这一生唯一的追求。
“不管是什么地方,相信我,哥哥是不会害你的。”
“嗯?”
然而了解上官枫的上官云梦却是有些迷惑了,稚嫩的小脸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根据她的了解,哥哥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对她却是真的好,爷爷死了以后,哥哥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他从来都不会跟自己说这么“隐晦”,又有些疏远的话的。
“哥哥,你……”
“哥哥……要去做一件事情,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梦儿你……”
左臂蓦然一紧,害得他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哥哥……你……你不要梦儿了吗?”
上官云梦抬起头,小脸上却是泪珠滑落,上官枫感应的到,她的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怕,她真的好怕,曾经的她与爷爷相依为命,但爷爷年纪大了,对她疼爱有加不假,却不能陪她玩,也从不会给她讲故事。直到衣衫褴褛的哥哥初次出现在她的生命当中。
那时的哥哥似乎吃了很多苦头,衣衫褴褛只是粗略的形容,头发脏乱,身体上到处都是脏污,可是他却没有受过伤,也没有面对这种生活的痛苦,有的只是一片茫然,是的,茫然。她小,可是却真的感觉到了那种茫然。就好像……一头迷路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当时的她正在挖野菜,看到他从身边路过的时候,她很好奇,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爷爷以外的人类,所以她就问了一句。
“大哥哥,你是谁啊?”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他虽然回答了她,但却说的是……
“我……我是谁?我……我的名字,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往什么地方去……”
似乎深度的沉思让他的脑袋都有些发痛,他难受的捂住了头,眉头紧锁,身子也忍不住蹲了下去。
“该死……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得……”
她好惊讶,居然还有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不过她却没有嘲笑,只是莫名的有些怜悯,有些同情,比起自己来,这位大哥哥好像更可怜呢,自己好歹还有爷爷这个亲人,而大哥哥却什么都没有,而且还忘了自己的身世。
“大哥哥,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好吗?”
小女孩儿走上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怕生的她并没有觉得眼前的这位大哥哥有什么可怕,反而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她凑上去,用小手摸了摸他的头,似乎要为他抚平那疼痛。
“我叫上官云梦,大哥哥可以和爷爷一样叫我梦儿,大哥哥,你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过东西的样子,梦儿给你炖野菜汤喝好吗?”
这位大哥哥流浪了这么长时间,相必过的也是食不果腹的生活吧,好可怜呐,自己今天运气不错,还采了一些野菜,虽然说这数量……不管了不管了,饿一天肚子,总比看着大哥哥继续流浪要好得多吧。
“上官……云梦……”
他喃喃道,声音低的甚至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儿都听不到。只是他听了她的,没有再去深入的想,他抬起了头,她也刚好去看他,四只眼睛对视。他看到了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好像水晶一般晶莹纯粹,附在一张洁白无瑕的小脸上,而小脸的主人,正在用好奇加同情的表情看着他。
而她,同样看到了一双眼睛,只是这双眼睛却并没有水晶般的纯粹,而是如同黑洞一般的深邃,就好像是两个漩涡一样,让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但却没有黑洞那样的骇人,而是一种让人……沉醉的感觉。想要用尽全力去摸索追寻,却始终不得其踪的若即若离……
“大哥哥,你的眼睛好好看……”
她心灵纯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身子呆立,嘴里却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而他……
这些岁月当中,他也见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双眼睛,有蔑视的,有厌恶的,有嘲笑的,有怜悯的……而像小女孩儿这般不带有一丝杂色的纯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他也呆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灵魂都被吸了过去。
“吼——!”
然而就是在这种时候,一声不加掩饰的低吼却是突兀的传到了她的耳朵中,她心中蓦然一惊,小脸也瞬间变得煞白,她知道的,这是老虎的声音,她曾经跟着爷爷去打猎的时候听到过。可是这老虎不是在林子最深处才有的吗?她和爷爷为了躲避这些凶狠的猛兽,特意选择了林子的中间地带作为居所,老虎这种好多年都见不到的凶兽,怎么会突然走出深林?
“吼吼——!”
“嗷呜——!”
“沙沙——!”
然而事情远不止如此,上天好像故意要跟她开玩笑似的,不只是老虎,狮子,狼,蛇……有些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林子当中的生物,此刻却都围了过来。就好像在开一场盛会一样,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大哥哥……”
她都快要被吓晕了,双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什么时候坐到了地上她都不知道,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全是骇人的苍白。
完了,完了。
没希望了,就算是帝国一支完整的军队都不一定能够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活下来,她又何德何能?
“嗷呜——!”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被吓呆,可那些凶猛的野兽却不会顾及她的心情,一头野狼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在一步步接近至他们十米之内的时候,猛然高高跃起,张着血盆大口,似饿虎扑食一般朝着他们狠狠的扑了过来。
“大哥哥……”
饿狼的目标是衣衫褴褛的少年,虽说她和他之间只有不足两米距离,可她毕竟不是饿狼的第一目标,虽说她注定也无法逃脱,可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可以多活片刻的。甚至说……她至少有自杀的时间,可是她竟然没有,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本能,也许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扑了上来,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搂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瘦小的后背,替他挡在了那锋利的爪牙之下。
唰——!
野狼的前扑动作很快,可有人却比它的动作更快,她闭着眼,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拉动,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感到惊讶,就被一阵没来由的困意和左肩的疼痛给弄的昏迷。
“大……”
她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就被沉重的眼皮带走了意识,只是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刹那,她好像看到了……
漫天的血色……
……
“傻瓜,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
他也很不舍,也很心疼,只是他发过誓的,要给她一生的守护,要给她最好的生活,他知道这么做会让她离开自己一段时间,但那又如何?也许她对自己非常的依赖,也许会舍不得离开自己,但自己却不能像她那般入情,他要为她考虑。
“梦儿。”他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稚嫩的双颊之上,抬起她的头,看着她带有恐惧的眼睛,心里真是喘不过气来的难受,可是他不能心软,他用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用尽量轻柔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之前你发高烧的哥哥却无能为力时候,哥哥有多么痛苦吗?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也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也许你会说你不在乎。可是哥哥却不能这么想。我答应过你爷爷的,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也许我给不了你最好的生活,但我绝不允许你比别人过的差,就当是我自尊心在作怪吧。哥哥这次只是离开一段时间,三个月,就三个月,给哥哥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我会带着荣耀归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我不敢说能与天下为敌,既然如此,那我就要想办法掌控这天下,就算不能掌握,我也要让这个世界畏惧我,因为……我要这天下再无人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