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你是温暖的阳光》 第16章 物归原主

    终于迎来了两个星期一次的假期，在“人间仙境四月天”下的教室里，涌动着别样不安的、兴奋的、跃跃欲试的气息。这气息让睡觉和聊天的人数明显增多，尚有几个自制力较好的学生仍兢兢业业于早读。

    老师准时在早自习开始十分钟后来巡视，一圈下来，只是环顾了教室，偶尔看着某个方向沉思。

    十一班的些许同学在老师进门后，慌乱中翻开语文书的某一页，装模作样读起来。

    装腔作势的读书声像越吹越大的气球，盛满了心虚。

    老师最终停在许暖身边低头说了些什么，还没听完，许暖便冲了出去，徒留一片闲语在身后。

    耳边的风呼啸着，狂卷着她砰砰的心跳。她奔下楼奔过操场，甚至奔过了下楼的林阳。

    在要接近校门时停了下来。

    忘了，她没有开临时走读条，门卫是不会放她走的。

    转身往回走，她听见自己的喘息和来不及调整过来的心跳。

    在进教室门前调整好面部表情，咧开嘴微笑。

    转身进门，却是空荡荡的教室。

    从演员变成了小丑。

    许暖站在讲台上，眼睛扫过每一个空座。以她的身高可以越过高高的书堆，看清每一张桌子。

    相比学生对老师的不以为意甚至仇视敌对，老师却是怀着极大的慈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或许源于也曾为学生的理解和宽容，或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

    这样看来，确是他们不识相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教室，落在许暖脚边。伴随着一阵下课铃，本陷入昏沉的教学楼楼熙熙攘攘起来。

    许暖走向自己的座位，看见书包下面压着露出的一角淡绿色。

    食堂每个窗口排了长长的队，新来的学生在进门的一瞬间感叹着人之多。有人老老实实地排队，有人在人群中寻觅着认识的人，递过饭卡拜托帮忙买份小笼包——

    对于排队的人而言，这样的人和插队的人一样令人讨厌。

    “曲微忆，卡给你帮我买份热干面吧！”

    曲微忆侧过头，看见艾艾紫一脸讨好的样子。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几个排着队的女生一脸不悦。

    接过艾艾紫手里的卡，刚好轮到她：

    “阿姨，两份热干面，一张卡一份。”

    艾艾紫接过曲微忆递来的热干面，笑嘻嘻地说谢谢，曲微忆嘴里应着，却没错过队伍里传出来的一句：

    “好烦啊！这些人老不排队！”

    不大不小，刚好听见。曲微忆看了艾艾紫一眼，仍是一脸笑嘻嘻。

    她们说说笑笑进了教室。

    一张纸狠狠拍在桌上，艾艾紫被吓得呛到，拧了眉抬头：

    “有病啊……”

    许暖的脸上毫无表情，一揪鬓发垂下来，眼神空洞却看得人发慌。

    她们曾经一起讨论过，许暖的眼睛空洞无神，因而她同你说话你根本意识不到，因为你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你。她甚至暗自揣测，许暖这个人心思太深，不够真诚。

    “物归原主”。说完这句话许暖就离开了。

    同桌大脑袋好奇地凑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艾艾紫低下头继续吃面，左手将桌角绿色的纸收进抽屉里。

    “谁知道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可能早上班主任跟她说了什么刺激的话吧！”

    她偷偷瞄向曲微忆，对方正好也看着她。

    又不是你一个人，怕什么。她对自己说着，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许暖坐上回家的客车，掏出银绿相间的mp3，插上耳机，调到陈奕迅的《富士山下》。她听不清歌词，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歌词，她只是需要一个环境能任她的情绪慢慢释放。

    打开手边的透明塑料袋，挑一颗较小的麦芽糖丢进嘴里，手指上留下淡淡的白色粉末。

    上一次迟到麦芽糖是分班前的某个午后，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同桌买了一袋分给前后两排的同学吃。大家纷纷表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接着同桌笑他们的话她还记得：

    “你们这些没童年的呀！”

    那时他们笑得前仰后翻，她甚至笑得拍起桌子来。

    为了再次尝到那种甜味，她迫不及待咬碎，却是满嘴的苦涩。

    她别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

    半小时后，车停在某小镇的客运站。

    下车后，她下意识环顾四周。门头依旧宏伟高大，风过挂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马路对面的商铺里，老爷爷们聚在一起，这棋盘上快意厮杀，池塘旁是捣衣的妇女，一锤举起一锤落下，她觉得自己像是衣槌下的衣服，被翻来覆去拍打，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再熟悉不过的小路，头一次步伐如此轻快，即使牛顿要从棺材里蹦出来，也阻挡不了她像要飞起来。

    空气里香火的味道越来越重，步子也越来越慢。

    许暖停在巷口，靠在自家墙上。

    乡间的小路静静的，偶有一只猫穿过草从又窜出，一声上扬的猫叫挠着她的心。

    终于下了决心拐进巷口——正对面的水井上放着四角方正的框，再走进，可以看见一旁黑色的加大版盒子，上下两块盖得老紧老紧。

    她攥紧衣角，努力眯眼，模糊掉眼前的一切。

    “妈，我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