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chuán qí》 第19章 亚述

    “下边不算太深，好在有个大石头墩子，可以下得去！”阿虎缩回了脑袋对大家招了招手，“走吧，下去看看！”，说完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真要这样吗？”奥斯有点犹豫地看着袁启。

    “既然已经这样了，下去看看吧，要不——奥斯你留在上面帮我们看着？你怎么样，徐薇？”

    “我没问题，这么好玩的事儿，我能错过吗？你也一起走吧，时间还早着呢！”徐薇歪着头晃着奥斯的胳臂：“走吧！”

    “那——好吧!等我取点东西！”奥斯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走到不远处取了随身的背包后，跟着袁启和徐薇一同钻进了洞里。

    洞的下面是一片很宽阔的房间，房间中几根高大的石柱支撑着整个屋顶。借助那个戳在墙边的大石墩子，三个人相互搀扶，得以下到了地面。而阿虎则早已站在那里用手电筒四处打量着。

    “看，墙上有浮雕！”阿虎将光柱定格在一块石头墙壁上，上面赫然刻着一些骑马打仗的人物。奥斯也打开了包里的充电小提灯，他发现这里的墙壁上几乎满布浮雕和绘画。

    这些人物的面容基本上是一个样子：鳞片状的高帽子或头盔，鳞片状的整齐大胡子，连卷发都是鳞片状的雕刻手法。这些浮雕画面保存得非常完好，在手电筒的照耀下，甚至能看到部份浮雕上没有褪掉的色彩。

    浮雕里的人物大多是显示当时主宰者征战的场面，有很多人物手中的长矛正刺向对面的敌人。甚至不少画面描绘的场景有些残忍。

    “亚述？”袁启不由得惊呼起来。

    “是的，是亚述文化！”奥斯对古文化的研究显然很到家：

    “看这里，这个高大的形象应该是太阳神阿舒尔！他的外部的圆圈和翅膀表示太阳，手中的弓箭代表战神的力量。亚述人生性多凶残好战，从这些壁画能看出他们穷兵黩武的特点！”

    “那么，亚述帝国其实就是一个军事帝国喽？能简单说说亚述的历史吗？”徐薇问道。

    “好的，毫无疑问，他们是最早的军事帝国！”说起古代文明，奥斯如数家珍：

    “从古亚述，到中亚述和新亚述这两千多年内，他们的双手可以说沾满鲜血！最早他们曾臣服于古代苏美尔王国和阿卡德帝国。后来他们日渐强大。尤其是灭了苟延残喘的赫梯王国后，他们从赫梯人那里学会了一直被奉为一级秘密的铸铁技术，并大量用于wǔ qì。当时的铁价格是黄铜的60倍，这些锋利的铁质的兵器和坚固的马车护具令敌人闻风丧胆。要知道那时候，你们中国的周朝军队还在使用青铜兵器作战。”

    “切！那又怎么样？亚述最后还不是完犊子了！”阿虎不服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叫‘完犊子’？”奥斯不解地问。

    “别理他，他学人家中国东北方言，你继续！”袁启道。

    “哦，好的！他们的凶残是出了名的，每次屠城后，他们会将敌人的头砍下来挂满城头，并将他们的皮扒下来去蒙城墙。这种残酷的方法一直延续到千年后的波斯萨珊王朝。据说摩尼死后也是被萨珊国王扒了皮的……。”

    “行了！别说这个了！你这个说法史学家有争议！太血腥了！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待在这里了！”徐薇忽然显得很不舒服。

    “哦，对不起，我不该当女士的面讲这么血腥的历史，我们还是…，嗯——随便看看吧！”奥斯尴尬地低下了头。

    “徐薇，你看看那边，那个雕像好漂亮啊！”袁启陪着笑脸将徐薇的注意力吸引到屋角的一座雕像前面。

    这座大理石质的雕像是一个半人半兽的形象：人首、狮身、牛蹄；头顶高冠，胸前挂着鳞片状编梳的大胡子，双眼雕刻得炯炯有神。身上还长着展开着的一对翅膀，显得气宇轩昂，令人敬畏。

    “你们看！它有五条腿！”阿虎注意到了这个神兽雕像的下部。

    的确，在它腹部中间多了一条腿，但若从斜角看，它正好四腿叉开，就象缓缓走动着。

    “我觉得它象中国古代的辟邪或貔貅！”徐薇道。

    “也许吧，或许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传承联系，但事实上这是镇门的神兽，名字叫‘拉玛苏’。这个和法国卢浮宫里馆藏的那对差不多，只是略小一点，工艺也略显粗糙。”看来阿虎和徐薇刚才的少许不悦并没影响奥斯的导游热情。

    “哦！拉玛苏是镇门的那么背后肯定有门喽？”听到这里，阿虎忽然又兴奋起来：

    “我就说嘛！好不容易发现这里，不可能就这么一间房子，除了点雕像啥也没有……”说着话，阿虎打着手电开始仔细端详神兽背后的那堵墙。

    墙壁基本上是由砖组成的，看起来除了没有浮雕外，和其他几面墙壁没什么不同。但即便如此还是被阿虎从一处裂缝上发现了破绽。

    阿虎在裂缝周围敲了敲，又趴在裂缝上用耳朵听了听后，惊喜道：“这块地方的砖明显薄的多！我们一起使劲撞开它！”

    其实无需使什么劲，薄薄的一层砖在大家连踹带撞后，很轻松地就塌掉了。这让袁启甚至怀疑是不是古代偷盗者为了防止同行进入匆忙后砌的。

    一个拱形的小门露了出来，后面是一个深深向下的台阶。

    “点个火把吧！万一里面空气稀薄就不好玩了！”奥斯提醒道。

    “有道理！”阿虎听后喜颠颠地跑到屋子另一端的入口，爬上了大石墩子，钻了出去。过了一会，他拿着一个用灌木枝子缠布条的自制火把跳了进来。

    “不知道这玩意能烧多长时间，走吧！我们快点下去！”说着话，阿虎点燃了火把，带着大家走下了洞口后的楼梯。

    按袁启的感觉，他们至少向下走了两层楼高的距离，终于一条平直的甬道出现在他们面前。阿虎看了看还烧着的火把，还好，这里空气还算不错。估计古人在建筑时做了一些通风设计。

    甬道也是砖石结构的。不是很高，除了阿虎要略低着点脑袋外，其他人感觉还好。大家走了足足有好几百米远，终于，在拐了几个弯后，甬道达到了尽头。

    “不妙！不妙!”走在最前面的阿虎看着甬道的尽头嘟囔起来！其他人也瞬间明白了阿虎说不妙的原因：

    尽头处的两扇石门其中一扇已经塌在了地上，有可能是后人破坏的。看来这里已经被人“拜访”过了。

    石门背后是一件很大的房间，中间有一个带花纹的石刻高台，高台上面有个不大的石像的基座，但显然，上面的神像已被搬走了。

    袁启初步判断为当时的宗教仪式所用。最里面的墙壁雕刻着一副带有古代文字的石板，石板下方的浮雕像倒是刻画得极为细致。

    “真主啊！这个是‘贝鲁菲格鲁’!这里居然会有他的浮雕！”奥斯惊呼起来。

    “贝鲁菲格鲁？他是？”徐薇忍不住好奇，又开始向奥斯讨教了。

    “你是想问我，他是哪个单位的？”奥斯开了个中国式的玩笑。

    “还有，他是哪一级的干部？”徐薇也就乐得顺水推舟。

    “贝鲁菲格鲁是亚述的莫布山神，传说是被‘路西法’——也就是被基督教认为的‘撒旦’派来，专门引诱人的神，他负责教人类创造和致富。”

    “哦，这看起来是好差事啊！怎么会同撒旦扯上关系呢？”

    “不仅如此！”奥斯歪嘴笑道：“在基督教里，贝鲁菲格鲁也是‘七宗罪’之‘懒惰’的化身和恶魔。”

    “看来基督教对亚述的信仰并不买账啊！唉？阿虎呢？”袁启忽然发现阿虎没在身边。

    一旁的阿虎对奥斯讲的古文化知识似乎兴趣不大，只见他打着手电，在墙角翻来翻去。

    墙角处是一些残破的陶罐。阿虎挨个看了看，都是空的。他不甘心地搬开了罐子，好在地上还有偶尔还能发现几粒散落的珠宝：两颗没有花纹的古代玛瑙、一颗水晶八棱管珠、一颗青金石的老珠子、三粒不太大的老金珠子和一枚古代滑石的四方平印。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了后，阿虎终于放弃了：

    “我们全部的收获就是这几颗珠子和这条老金子的项链了！这儿已被盗过墓了！”阿虎失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倒不认为这里是‘墓’！”袁启道：“这里更象是一间为宗教仪式预备的密室！”

    “同意！应该是一间有特殊意义的密室，我倒是很有收获的！”奥斯说着话，把手电照向浮雕像上面的文字：

    “这是亚述的楔形文字，让我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楔形文字？”徐薇问道。

    “是的，五千多年前，古代苏美尔人发明的文字。你看它们的形状和笔画像不像一个个楔子和钉子？你看这里…!真主啊！哈哈，阿虎你要是早几百年来这里还真的能发财啊！哈哈哈哈！”奥斯读完了第一段话后居然放声大笑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听到这里，阿虎忙快步走到奥斯身旁。

    “因为洞口那具骸骨至少死了几百年或上千年了吧？你刚才翻得那些罐子里也许装满了不少珠宝。可惜已经被他盗得差不多了，能给你剩下几颗是你的运气！”奥斯边说着话，边目不转睛地逐行看着墙上的锲形文字。

    “这墙上到底说了什么？”袁启问道。

    “嗯，有些语法问题还需要回去核实。”奥斯缓缓说道：

    “这是一间用于和众神之父——安努沟通的密室…。文字是第一人称描述的，我猜是一位古代亚述的神职人员的私人领地。”

    “安努？和古希腊的宙斯谁更牛叉？”阿虎问了个荒诞不经的问题。

    “安努只是后来的译音，阿卡德语叫‘阿努姆’。从古苏美尔到阿卡德、赫梯、亚述都公认其为主神。其天神的地位和古希腊的宙斯、古罗马的朱庇特地位应该差不多吧！”奥斯顿了一下，继而说道：

    “文字记载了这里的所有珠宝都是这间密室的主人的毕生私藏。而这里是…怎么？还有警告？”奥斯的手电筒照到第二段文字时，忽然神色凝重起来。

    “如果…你作为盗贼，看到这段文字，应该马上离开！如果…”奥斯努力地翻译着。

    “密室主人竟然预感到将被盗贼发现？这…”阿虎的话音未落，便被徐薇一个手势制止住了。她知道，此刻最好不要打搅奥斯。

    “如果…你贪得无厌，你将最终被……埋葬，变成这里的尘土!灵魂将成为这里的奴仆！”奥斯的话令其他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我可不想变成刚才入口的那个骷髅。”徐薇不觉打了个冷颤。

    “别急，我再看看…”奥斯着迷地看着这些文字：“…这里封存着上古的神秘和力量，这些力量超过人类的想象力和认知范围。它…或许是强大的，也或许是邪恶的……。它超过了我认知的宗教…，嗯，下面这两句话，我不太好翻译，拿不太准，再看看下面的——如果…我将它公布出来，将被视为异教徒……，因为人类面对天神和真理时，往往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所以，我将它封存在这里，期待来自……天神启示的人发现它。他将以手中的神器开启这里…。”

    奥斯长舒了一口气：“没有了！”

    “明白了！这里还有东西！一定还有！”阿虎喜道。

    “可是那段警告…”徐薇心有余悸地看着袁启。

    “怕什么？洞口那个盗贼已经替我们死翘了！如果说这段警告是预言的话，也早已完事了，我们不属于警告的范围，呵呵呵!”面对探宝，阿虎的胆永远是那么肥。

    “我倒认为既然来了，我们应该再看看才好，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袁启一改保守的作风，似乎也被那段文字所吸引。

    “可是，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阿虎又到处翻了个够后，得出了失望的结论。

    “估计这里原有的东西，也被盗贼们拿走了吧！”奥斯也疲倦地坐了下来。

    “奥斯，你刚才说什么？那段文字的最后？”袁启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那个——‘期待来自天神启示的人发现它’…。”

    “上一句！”

    “所以，我将它封存在这里？”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因为人类面对天神和真理时，往往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

    “停！就是这句！”袁启摆了个手势：“为什么这么说——？低下高傲的头……”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踱步到神台的正前方。

    “低下…头？”袁启说着话，居然轻轻跪了下来。

    “老袁，你干嘛？这里的雕像已经不在了，你…”阿虎被袁启的举动吓了一跳。而接下来袁启的举动则更令大家感到意外。

    只见袁启慢慢弯下了身子，将头顶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袁，你在拜什么呢？”阿虎不解地看着袁启弯曲的身体。而袁启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敲了敲头部下方的地板，然后便微笑着站了起来。

    “低头可见！呵呵呵！下面应该有地道！”

    “什么！”阿虎和奥斯忙围了过去，阿虎也学着袁启的样子，在地面上敲了敲。

    “空的！这下面有入口！”阿虎欢呼起来！

    这一发现是惊人的！所有的人都明白，他们即将发现的东西极有可能是盗贼没有发现的！里面会有什么？是更多的宝藏还是象浮雕上所说的那样，埋藏着神秘的力量？

    在大家兴奋的合力清理下，一块半米多见方的大理石地砖露了出来。最重要的是——地砖的表面居然有铁质的暗抠手，四个人一起使劲将这块砖移了开来。一个半米多见方的洞口出现在大家眼前。顿时一股冷风从里面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