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翌日清晨。
李若尘仍然没有醒来,不过凌凡相信常玄的判断不会错,也就没有太过担心。他站起来huó dòng了一下身体,便开始继续等待。昨天半天的收获让他十分满意,如果可以一直保持这个修炼速度,凌凡相信在一年之内晋入炼灵境不会有什么问题。
半个小时后,李若尘轻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一向冷静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茫然,显然是意识刚刚从冥想的状态中回复,还有些不清醒。
“唔……”李若尘揉了揉眼睛,问道,“天还没黑吗?”
“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凌凡回答道,“老师说你之前进入了冥想状态,因此对外界的感知会变弱,所以你的时间感可能有些失常。”
“嗯,我感觉只过了两三个时辰的样子。”李若尘答道,“冥想么……怪不得修炼速度提升了那么多。”
“你现在离八重还有多少距离?”凌凡问道。李若尘进山之前实力已经接近淬灵八重,只消周余时间就能破入,现在得到玉苁蓉和玉角,再加上昨天的冥想状态,应该能将这个时间缩短一大截。
“八重么。”李若尘站起身来,掣出双刃镰,迅速挥动了几下,“应该是已经进入了。”
“什么?!”凌凡吃惊,就算是做好了李若尘修为精进一大截的心理准备,但是半天冥想就代替了一周多的修炼这种程度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能。
“所以冥想才是十分难得的修炼状态啊。”常玄在一旁开口道,“冥想状态下的修炼速度远非普通的修炼能比,古往今来那些修炼天才,大都是进入冥想状态的几率比较大的,所以他们的修炼速度才会远超常人。不过,冥想也是有危险的,意识分散的时间不能持续太长时间,否则有可能无法重新聚合而导致修炼者就此死亡,随着修炼者实力的提升,这个极限时间也会增加,但是终究是存在一个极限,超过这个极限就会有危险。冥想状态持续的时长并不是修炼者能控制的,因此进入冥想其实相当有风险。”
“还有这种事!”凌凡倒吸一口冷气,“就是说,李若尘这次能从冥想中醒来,其实算是xìng yùn的?”
“嗯。”常玄点头,“淬灵七重能进行冥想的极限时间也就是十个时辰左右,如果接近十个时辰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的话,宁愿拼着可能伤到他根基,也要将他唤醒。不过这次既然没出什么问题,那就是好事一件,赶快吃些食物,带上玉苁蓉向山内进发吧。”
“嗯。”二人应道。说道食物李若尘方才感觉到饥饿之感,连忙取出手环内的食物吃了起来,凌凡也是吃起了自己的那份。二人携带的食物都只有一天也就是三顿的份量,李若尘昨晚少吃一顿因此还剩下一顿的量,凌凡则是吃完了这顿就没有了。这也就是说,从今天中午开始,二人就要在山内寻觅食物了。
吃完早饭,二人将玉苁蓉和玉角收入手环,走出了洞穴。洞外石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拖拽的血痕在白天看起来格外嚇人。
“这是?”李若尘问道。
“昨晚有只独角虎被玉苁蓉吸引而来,我把它击杀掉了,顺便收获了一根符合任务要求的骨角。”凌凡说。
李若尘没再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继续向山下走去。
二人走下了山峰,就又来到了一开始的河谷。把水囊用河水灌满之后,二人便顺着河谷向山内走去。这条河谷并非完全沿着晖旸山脉这条支脉延伸的方向,但想要深入支脉的话,可以先沿着河谷走一段路,然后再过到河的另一岸向内深入。河谷地势相对平坦,而且有水源保证,因此走起来要轻松许多。
不多时,二人便看见了一株果树,上面结着淡huáng sè的果实,形态和梨相仿,但是体积要小一圈,想必是野生的品种。果实结的不多,凌凡摘下几个,凑到鼻子边,便有一股和梨子相近的清香传入鼻孔。即使这样,凌凡也没有贸然下嘴,他仰头看向树上,很快发现了一只小雀正站在树枝上,啄食着一个果实。看见这一幕,凌凡放下心来,将果实抛给李若尘几个,自己也是拿起一个啃了起来。
二人所带的干粮十分乏味,如今吃到这多汁又香甜的果实都是精神一振,随着甘甜的汁水留下喉咙,二人都不禁发出一声畅快的轻呼。尝到了甜头,凌凡便又摘了几个果实,放进了手环。这些果实虽然很难填饱肚子,但是可以补充必要的水分和糖分,二人以后显然要以野兽为食,这些果实正好可以和肉食营养互补。唯一的缺憾是,在河谷潮湿的空气中,这些果实从树上摘下后,大约只能保存两三天,之后便会开始**。灵储手环内的空间毕竟不是天灵强者开创出的那种空间,只是特殊材料蕴含的空间,所以和外界的气候是相同的。
二人继续前行,一路上又碰见过几次这种野梨树,还碰见过结着像是杏子的果子的果树和其他一些认不出品种的果树,在确认果实可以食用后,都摘下了些存进手环。
行到近午,二人在河水旁的山壁上发现了一个位置十分不错的洞穴,这个洞穴在向内延伸几米之后转而斜向上延伸,然后又转为平坦。这斜向上的一段可以在有野兽来犯时居高临下对其进行打击或防御。而且洞内十分干净,不像是有野兽住过的样子。
确定了以这个洞穴作为驻足点之后,二人便出洞折上了河畔的山丘,打算猎杀一些野兽作为食物。晖旸山脉内当然不只有刃爪熊独角虎等这些有修为的野兽,更多的是无修为的,比如凌凡之前在树上看见那只吃野梨的小雀。这些有修为的野兽多以无修为的为食,但后者数量繁多,倒也能维持平衡。
不过,可能是运气不太好,二人搜寻半晌,竟是未见一只野兽。鸟雀虽然不少,但是二人无法飞行,又没有弓箭这种远程攻击wǔ qì,也无法操控灵力离体攻击,再加上鸟雀体型小,一只两只完全无法填饱肚子,因此二人也就没有去打它们的主意。
又走了一会,凌凡终于在视线的远端看见了一只野兔,野兔也在同时发现了二人,立刻后腿一蹬开始逃跑。李若尘本来没有发现野兔,但它逃跑发出的响动却是引起了它的注意。野兔的速度怎么可能和李若尘的瞬影步相比,很快李若尘就带着兔子的尸体回来了。
“嘿,挺肥的嘛。”凌凡看着李若尘手上的兔子道,“这个量我们一顿怕是吃不完,可以留一部分到晚上呢。”
“嗯。”李若尘点头。
二人又拾了一些树枝,便走下山去。到了河边,二人先挑出两根比较长直的树枝浸在河水里,其他的树枝折成半米左右的段放在太阳下晒着。奈何现在时令并非盛夏,太阳并不毒,要将树枝晒干很有难度,因此凌凡拿着打火石试了半天,才让这堆树枝慢慢燃烧起来。随后二人将浸在河水里的树枝削尖,将野兔剥了皮,用bǐ shǒu分成几块,各取一块穿在树枝上烧烤起来。由于做柴火的树枝并不干,火势并不旺,烤熟这兔肉颇花了些时间。所幸凌凡带了一些简单的调料,再加上野兔自身的肥油,烤兔肉的味道没有辜负二人这么长时间的折腾。
至于常玄,以他的实力早就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加上他完全不跟在二人身边而是神出鬼没,所以二人一开始就没有留他的份。二人甚至连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想必他是知道以二人的实力,寻找食物并不算容易,因此也就没有来给二人增加负担。
相当麻烦地吃完午饭之后,二人将剩下的兔肉存进手环,又上山收集了一些树枝,放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开始暴晒,一个下午的时间,即使太阳再是不毒,也能将树枝晒得比较干了。随后便进入了洞穴。
取出玉苁蓉放在地上,昏暗的洞穴便明亮了起来,常玄也是很快就突然出现在了洞穴里,他要来指导二人接下来要做的事。那便是,赋灵!
不出常玄所料,在他询问后,二人的回答都是只从典籍或者传说中知道有赋灵这样一回事,完全不知道赋灵方法。这也不怪他们,赋灵必须要有独角虎王的玉角才能做到,而要得到玉角肯定要击杀独角虎王,也就需要纳灵境至少中期的实力。拥有这等实力的人,整个落霞镇都没有几个,即使在落霞镇上属的天阳城,纳灵境也不超过一百。因此赋灵根本不是一般人所可能享受到的,因此,关于赋灵的具体方法,在落霞镇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即使是典籍,也几乎没有记载。
所幸,以常玄的实力与阅历,自然是知道赋灵这种让兵器进化的方法。因此只要在旁指导,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指导赋灵需要持续注意着情况,所以他不可能同时指导两个人。
“你们谁先来?”常玄问。
“没什么问题的话让凌凡先来吧。”未等二人开始相让,铩羽先发了声,“我想研究一下李若尘那根玉角,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让他进行一种特殊的赋灵。”
“哦?”常玄疑惑了几许,旋即露出恍然的表情,“这样啊,确实有可能呢。寂灭呢?你要不要也试试?”
“不了,长矛很难实现那种设想的,让铩羽试试好了。”寂灭说。
凌凡二人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反正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坏处,而且如果可行的话马上就会实行,所以倒也没有那么好奇。
“你用长矛的矛尖从玉角靠近尾部的三分之一处刺入,力度一定要适中,大约刺入一寸深就够了,千万不能刺穿。”凌凡将玉角拿出后,常玄指引道,“然后,通过长矛向玉角内部注入少许灵力,拔出长矛。”
凌凡依言而行。玉角质地坚硬,虽然精钢长矛依然可以刺入,但是深入得十分艰难,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刺到了一寸的深度。然后,他控制着灵力覆盖长矛表面,然后缓缓注入到玉角之中,接着将长矛用力拔出,玉角上留下一个孔洞,凌凡向孔内看去,却见孔内颜色和玉角表面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异象。之前注入的灵力倒是不见了踪迹,显然是被玉角吸收了。
两分钟后,玉角开始变亮,虽然离玉苁蓉的亮度还有很大差距,但是亮度的变化却确实在发生。凌凡轻触玉角表面,发现它的温度上升了一些,不再像刚从手环中取出时一样摸上去有一种玉的润凉感。
又过了几分钟,玉角的亮度已经强到了即使在玉苁蓉的光亮下也能看出在发光,温度也变得有些烫手。很快,玉角的光芒已经可以和玉角相媲美,隐约可以听到玉角内部传出液体沸腾一般的咕嘟声,凌凡已经不敢上手去触摸它了。
“差不多了,凌凡,将灵力覆盖在长矛上。”常玄沉声道。
“好。”凌凡连忙照做。乳huáng sè的灵力从他持矛的右手涌出,缓缓地包覆住整根长矛。
常玄对时机的把握十分准确,就在凌凡将灵力覆满整根长矛之后不到一分钟,玉角骤然光芒大放,完全盖过了玉苁蓉的光芒。紧接着,玉角颤抖起来,一团炽目的光芒从玉角上被刺出的小孔喷出,在空中略作游离,便依附到了长矛的最尖端。
光芒好像一团液体,从矛尖开始迅速向下蔓延,很快便覆盖住了整个尖端部分,却并不再向矛杆延伸。凌凡覆在长矛上的灵力被其快速吸引而去,使其光芒更加强盛,凌凡见状连忙继续输出灵力,确保灵力能覆盖住整根长矛。
“快,凌凡,不用再输出灵力了,把玉角用寸劲震碎成粉末,均匀地撒在发光的地方。”常玄喊道。
凌凡低头,看见玉角已经从小孔处断成两截,而且不再发出一丝光芒。他用左手拿起其中一截,手心寸劲喷吐,几次爆炸便将其炸得粉碎。他略微张开指缝,让玉角粉末从其间缓缓漏下,同时右手转动长矛,让玉粉均匀地撒在矛尖的炽光上。
随着长矛旋转,炽光竟然发生了波动,像是要滴落下来般,让凌凡心里一阵紧张。所幸这炽光似乎比较黏稠,并未真的滴落。玉粉的加入让炽光开始缓缓凝固,等到凌凡将整根玉角化为的粉末全部撒完,炽光已经不再流动,而光芒却愈加强烈,看上去倒像是矛尖自身在发光。
刺目的光芒持续了约半刻钟,突然一敛,矛尖又恢复了本色,而矛身上则从尖端出开始缓缓蔓延开四条发亮的曲折纹路,纹路一直延伸到矛杆的最尾端,并在那里汇于一点。随着纹路变长,其亮度越来越低,最后汇合时绽出一星亮光,便彻底暗了下去。
“完成了?”凌凡持着长矛等了两分钟,见没有什么异变发生,便开口问道。
“嗯……诶?”常玄回答到一半,突然惊叫一声,“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在之前过程中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散发着光芒的玉苁蓉突然猛地增强了光亮,紧接着,一个和先前从玉角中喷出的相仿的光团从它顶端那片格外肥大的叶片中射出,没等凌凡反应过来就打在了矛尖上。
随后,矛尖好像变得透明了,凌凡能看到光团没入了矛内,然后分裂成了十个小光团,围成了一圈后也开始逐渐变暗,但并非一直黯淡到无光,而是还保留了些许光亮。
“这是什么?”凌凡疑惑地问常玄。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因为玉苁蓉和玉角力量同源,在玉苁蓉旁进行赋灵从而触发了什么异变吗?”常玄猜测到,“不如你去洞外试试能不能将这光球打出来,我已经有了猜想,但是不知道是否正确。”
凌凡依言,提着长矛走出洞去。到了阳光下他才发现,长矛早已不是原来的金属色。矛尖部位是一种银灰色为玉huáng sè所覆盖而显现出的混合颜色,矛杆则是银灰色上有暗huáng sè的纹路,但长矛的触感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然是一种金属的质感。
凌凡控制着体内灵力缓缓从右手流出,灵力在长矛表面停留了一下,旋即没入了矛身。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矛内灵力的流动,仿佛长矛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赋灵成功!灵力可以输入和传导正是灵兵和凡兵相比最大的本质上的不同。从此刻开始,凌凡就拥有了一件自己的灵兵,尽管只是黄道灵兵,但比凡兵要强上不知多少啊!有了它,即使无法使用寂灭之矛,在蕴灵境之前自己也拥有了一件趁手而且足够强大的wǔ qì。
灵力继续向矛尖流动,大约深入矛尖三分之一后,凌凡感受到了几个小小的阻碍,它们不阻拦灵力从旁边流过,却也不为灵力推动。在凌凡的感知中,它们都是小球的形状,而且一共有十个。
看来这就是那十个小光团了,凌凡暗忖。该怎么把它们打出去呢?他用灵力去撞那些光球,光球却毫无反应,他试着加大撞击力,却依然毫无作用。最后他干脆调集灵力对着其中一个光球狠命一轰。
霎时间矛尖玉光一闪,紧接着,一道拇指粗细的黄光激射而出,打在洞口一旁的石壁上。顿时,从被轰击的位置开始,石壁上开始迅速覆盖上一层晶莹的玉色物质,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玉……玉化之凝?”凌凡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