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天机》 第八章 人鱼传说

    御剑飞行在夜空中，晚风吹拂着鞠冰，却吹不走鞠冰的燥热。鞠冰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站在自己面前的，会是怎样的姜凌波呢？鞠冰不知道。应对这种事情对鞠冰来说，比战斗还要痛苦。

    “千灯镇的灯火，也变得稀疏了啊……”鞠冰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看了一眼千灯镇的方向。此刻只有几点昏暗的光线，也不知是因为百鬼夜行阵的事情，还是因为现在是深夜。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诶……”鞠冰只希望能在师姐醒之前处理完自己和姜凌波的事情。如果有可能，他不希望二女之间发生任何交集。

    “怎么搞的我像是外遇了一般……”鞠冰不禁自嘲。曾几何时，自己还怀着嫉恨的想法看待某些同学的出轨新闻。

    怀着各种复杂的思绪，鞠冰来到了那天他们分手的地方，横沙岛。

    夜幕中，一位伊人站在海滩上。她并非人身鱼尾，而是完全的人类模样。

    “你终于来了。”女子的声音依旧那么熟悉，却有些沙哑。

    “你是……凌波？”鞠冰问道。他从未见过姜凌波长着腿的模样（这是鞠冰当时的真实想法）。而她的面容，在夜幕下看不真切。

    “嗯，是我。”姜凌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她玉手一挥，一片晶莹的水幕笼罩了二人。令人惊讶的是，星月之光竟然在水幕的折射下照亮了二人的身影。姜凌波的御水之术，依旧如此熟练。

    看到熟悉的面容，姜凌波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哭着扑向了鞠冰。

    鞠冰则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躲闪还是迎上去，就这样，鞠冰被她抱住了。

    “终于见到你了。龙族，果然shàng mén提亲了。”姜凌波哭着说道。

    “那你怎么办？”鞠冰机械地问道。

    “我……逃婚了。”说着，姜凌波退后两步道：“看，我现在是人类了。”

    姜凌波说着，转了一圈，裙摆迎风微微起伏。不过，她的动作显得很生硬，踉跄了两步后，终于站稳。

    “我……再也不是……氐人族了……” 姜凌波本想笑着说这些，说着说着，却又哭了出来。

    “氐人族，可以变为人类？”鞠冰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顺着她的话问道。

    “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适应就好了。”

    “你的声音，就是因为变为人类，所以才会这么沙哑？”

    “是啊。不过，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能够恢复的。这样的代价，算是很小了……啊……”说着，姜凌波似是没有站稳，摔了下去。

    鞠冰下意识地前去扶住了她。

    “你的脚？”他看到了她的脚底，已经是一片青紫色。

    “没事的，我刚变chéng rén类，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以后就好了……”姜凌波摇了摇头，故作冷静说道。

    看着这样的姜凌波，鞠冰心中堵得慌。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或者说，他害怕流露出对姜凌波的关心之情。

    “那你逃婚后，准备怎么办？东海，回不去了吧？”话题不可避免地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我……我想跟你走……”姜凌波低下头，有些害羞地说道。只是，她的声音中，也有些害怕。鞠冰那拘谨的态度，姜凌波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鞠冰深吸了一口气。他曾多次想与姜凌波说清自己的事情，可是，他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只是，有些事，是必须要跟她解释的。

    “凌波，你知道我这次来东海寻的，是什么药么？”鞠冰问道。

    姜凌波摇了摇头。

    “我来东海寻的，乃是东海盐泉，因为，东海盐泉可以解我师姐所中的青螟之毒。”鞠冰继续说着，说着这次的东海之行的原因以及结果，自然的，也说出了他和筱洁的关系。

    姜凌波听着鞠冰的述说，脸色渐渐苍白。

    事实上，这次的决定，对她来说，如同破釜沉舟一般。

    她没有告诉鞠冰的是，氐人族在化为人类后，会变得非常虚弱。虽然这一切可以慢慢适应，但是，此刻的她的身体，就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可以说，她将一切赌注都押在了鞠冰身上。而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于鞠冰，真可谓一无所知。

    “凌波，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的心中，早已有了师姐。”鞠冰说着这种发放好人卡般的话，心中却也是一阵揪痛。

    姜凌波并没有回话。鞠冰想了想，继续道：“谢谢你，相信我。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不过，我会在你适应人类的身体之前保护你的。”

    对话到此为止，空气陷入了可怕的寂静。此时的姜凌波，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她想要的，并不只是鞠冰的承诺，这个保护她的承诺。

    她更想要的，是鞠冰能够许下一生守护她的承诺，而不是作为一个朋友般的，救济般的保护。

    “我不要你的施舍！”姜凌波猛地推开了鞠冰，退到了海边。

    “凌波……对不起……”鞠冰低着头。

    “鞠冰，能让我最后看一眼，你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或者，那时候，你抱着我的时候的样子也好……”姜凌波眼中噙着泪水说道。

    “凌波，我……”鞠冰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等，你说什么最后？”鞠冰终于意识到了姜凌波的话的意思。

    “连我这微小的愿望，你都不愿实现呢……”姜凌波笑着，那是她最美的笑容。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再见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姜凌波的身上，将她映照地如梦似幻。

    姜凌波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而后整个身子如同泡沫一般慢慢地崩解，化为泡影随风飘去。

    “凌波……”鞠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是……人鱼的传说。

    原来，这个故事，是属于氐人族的？

    原来，这个故事的男主角，竟然是自己？

    那么，故事的结局是……

    “不，凌波！”鞠冰冲向了姜凌波。